万子明恼怒的盯着齐涵的眼睛，齐涵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万子明接着讲：“根据你们的判断，只要杀死你们觉得应该杀死的人才能解除危险，这是很正常的思维和心理判断。我非常理解，惊慌失措的男人，当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齐涵这一次不敢再多嘴了，她希望可以得到万子明的谅解。
“我理解，但是理解归理解，可是你还是做了让人不能原谅的事情，我只能杀了你，”万子明说，“你应该感到庆幸，我只是决定要杀了你而已！”
说着，万子明又往上迈了一步，齐涵本能的回缩了一下。
“求求你，我会有用的，我会照顾你的生活，我会……”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万子明说，“闭上眼睛，来吧，闭上眼睛会让你感觉好一点儿的饿，尽量不要想眼前正要发生的事情……”
“救命啊！”齐涵大声朝着里面嚎叫，她还试着转动圆轮，“救命啊！莫冲，救救我！救命啊！”
“哈哈哈，”万子明被逗乐了，“你真的觉得他能救得了你吗？我不想说他受伤了，不想帮他找任何借口。你心里很明白，他是个胆小鬼，说不定他来到这里也只会做一件事情，为了活下去，与我合作，把你干掉，这才是明智之举。他是个识时务的人。”
“你一定要杀了我吗？”
“来吧，拿出一点勇气，拿出面对黑影人的视死如归！”
“别杀我……”
“勇敢点！”万子明说，“你杀害了我的母亲，我最后的希望，我噩梦的根源，当我知道了我的母亲并没有死，我的心情难以言喻。来吧，不要再说废话了……”
齐涵用一只手撑住她的脸，她在手掌当中嘤嘤哭泣。万子明听过很多濒临死亡又被救回者的叙述，他们或者自杀或是事故，在临死前有着不同情景。齐涵的脑子里闪现过什么，有太多的可能。
齐涵笑了起来，嘤嘤的哭声不见了，取而代之是沙哑的笑声。万子明对齐涵的这个表现并不感到意外。
“他们都很怕你，”齐涵笑着，她的脸上还沾着手蹭上去的血迹，“我也一样，有的时候你的一个眼神，你一句让我们听不懂的话，都会让人觉得害怕，让人觉得你什么都知道，你可能会从别人身上的任何一个表情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就算别人都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但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害怕你……所以李建华才想把你杀了……”
“这我清楚，我非常清楚。我全都知道。”
“你太自大了，万子明，你太自大了，”齐涵擦了擦眼泪，万子明的表现正是她所期望的，“没有人可以什么都知道，你也一样，不可能什么都知道……”
万子明不厌其烦，“这样救不了你，我已经知道了我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你想知道到底是谁杀了你的母亲，当然你已经找到了，是我告诉你的。但是那只是‘一半’而已，”齐涵不再哭泣，可是眼泪还在她的脸上没有干，“你既然这样执着的想知道……”
“我不想知道你说的事情……”
“这跟你的母亲有关，你不会不想知道的。”
“我只知道是你杀了我的母亲，我唯一的亲人被你杀了！”
万子明咬着牙齿，说话声就像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一样。
齐涵忍住了肉体上的疼痛和精神上的折磨说：“这不一样，你一直让大伙儿讲述各自经历的原因，不就是想知道你母亲的下落和生死吗？还有一件事情你一直也没有搞清楚，我知道你要杀了我，我的话也不能阻止你杀死我，可是我只想告诉你。”
“既然你知道没有事情可以阻止我宰了你，就别做这些没用的事了，我给你个痛快的，绝对不折磨你！”
“你不会失望的。”齐涵大呼了一口气。
“那就快说吧。”
万子明攥着手里的弹簧刀，他已经感觉自己已经快到极限了。
齐涵用力的吞了口水，说：“你误解了一个信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这跟你的母亲有关……”
万子明觉得烦躁，他觉得结果已经很明了了，是齐涵杀死了他的母亲，还有什么好说的？
“‘心碎的恋人，悲恸的母亲，失去了美貌的女子’……”
“这我很清楚。”万子明觉得齐涵只是在重复他说过的话而已。
“这就是‘误解’，‘失去了美貌的女子’，‘罗门会’的人对你的母亲做过什么你很清楚，应该说你的族人，你是‘罗门会’的后代。他们用你的母亲来盛装邪恶的巫术和诅咒，他们把你的母亲变成了……”
齐涵不想用她曾经用过的词儿，“怪物”“被烧焦的猴子”，她犹豫了片刻继续说：“‘悲恸的母亲’，这也不难理解，你的遭遇，‘罗门会’的人让你们母子分离，这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是最悲恸的事情……”
万子明的心思却游走了，他感觉血液都冲进了头里，血液在冲击着他的头，“你杀了我的母亲，你知道这又对于一个从小就失去家人的孩子意味着什么吗，你扑灭了我最后的……”
“我的话还么有说完，我的命已经在你的手里了，何必急于一时呢？”齐涵也在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她见万子明没有搭话，便接着说：“这两点，就算是‘误解’也差不到哪里去。可是另外一点就不一样了……”
“‘心碎的恋人’，这才是误解的根源，一切的根源……”
“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还想用我家人的死来刺激我？”
“如果你最后告诉我们的事情都是真的，那么我告诉你，你的父亲并没有死……”
万子明听到齐涵的话，突然愣住了，这话足以让他感到震惊了。
“我的父亲……他没有死？”
万子明的态度并没有让齐涵感到意外，既然万子明心里最在乎的就是他的身世，那么与他身世有关的事情毕竟会引起他的重视。
“至少在你母亲死的时候还没有死！”
“没理由！完全是不可能的！”万子明有些沉不住气了，“如果这样的话完全不符合‘罗门会’……那个女人的要求，不符合祭献的要求，就不会……你别想骗我，救不了你的……如果不符合祭献要求的话你所遇到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这才是‘误解’，这才是‘误解’的根源。”齐涵说，“伤害女人心的，可不只有杀死她的恋人，还有别的事情可能伤害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万子明早已经失去了猜测齐涵这些话的耐心。
“你终究不是一个女人，永远也不会知道对于女人来说‘心碎’是什么。”齐涵的眼睛里带着一种优越感，“恋人的欺骗，恋人的背叛，恋人的……”
“你到底要说什么？”
万子明怒号一声，与齐涵冷静的优越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不是很冷静吗？能够猜透人心……”
“那不是猜透，是客观分析。”
“随便你吧，我只是觉得你也有脑袋混乱的时候，客观分析？还是收起来吧！”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心碎的恋人’，让你的母亲‘心碎’的不是你父亲的死，而是你父亲的背叛和欺骗！”齐涵告诉万子明，“当时你的父亲没有死……”
万子明不相信齐涵的话，连忙摇头，他觉得齐涵说的话完全没有理由。
“胡扯！”
万子明又握了握手里的弹簧刀，他不想继续再听齐涵在这里胡说八道的拖延时间了。齐涵也已经看到了万子明握紧弹簧刀的动作，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我可没有胡说……”
齐涵本来想直接把答案告诉万子明的，可是万子明却硬生生的打断了齐涵的话，“你就是在胡扯！”
“你是不是想说如果你父亲当时并没有被‘罗门会’的人杀害，那么他为什么没有救你和你的母亲，为什么这些年没有出现？”齐涵连气也没有喘，“你完全错了，你的父亲救了你，他还把你送去了孤儿院……”
郭保全？
万子明本来想发作，可是顷刻间喷涌欲出的怒气便消散掉了。因为他觉得郭保全不可能是他的父亲，哪怕郭保全当年救了他，哪怕郭保全把他送去了孤儿院，这也并不能证明郭保全就是他的父亲。这里面有太多的疑点。
“哈哈哈，”万子明嘲弄道，“你果然在胡说八道，你怎么不说黑影人是我的父亲……”
齐涵也微笑起来了，她说：“你不相信是因为你不了解，当你知道了一切的根源，我想你就会面对现实了……”
“不可能是他……”
齐涵马上抢着说道：“当然可能，你觉得‘罗门会’为什么不杀死郭保全？你根本就不了解吉卜赛人，根本就不了解他们的习俗。你的母亲之所以受到了‘罗门会’最严厉的惩罚，恐怕是因为她不再‘纯净’了。你的母亲是违背了‘罗门会’的戒律，我曾经在高烨的地下办公室里仔细的查看过他的研究，很大程度上‘罗门会’继承了吉卜赛人的所有风俗，但他们对待犯戒又更加的严酷……”
万子明只是用鼻子使劲的呼吸。
“我想你的母亲一定是与你的父亲……也就是郭保全相恋了，然后有了你。可是你父亲是异族人，你的母亲是不允许与他结合的，‘罗门会’有着严苛的贞操观……”
“你完全是胡说……”万子明的语气弱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