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就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没错,郭保全临终遗言没有说错,我的母亲的确就是“罗门会”的一员,作为她的儿子,我当然也是“罗门会”的后代。
但是当时我并不知道关于“罗门会”的任何事情,我只知道“九门岭”,还有我的母亲她到底跟杀害她的人究竟是不是一伙儿的?另外还有我的父亲呢?他又是什么身份?
郭保全只是在临死前提了那么一句话,我又没有来得及确定,所以一切都只能等我到“九门岭”去寻找蛛丝马迹。
这才是我一定要去“九门岭”的真正原因,还觉得我很固执吗?
那天晚上我去了“九门岭”,我碰到了那个企图夺权的女人,我听到了她与其他人的交谈。我也悄悄的跟了上去,来到了平台的中央,来到了她的身后,然后我扯掉了她的头巾。
她转过头,很惊讶的看着我,我挥起了粗木棒,但是有一点不同,我为当时的冲动举动感到后悔了。因为面对我的粗木棒,女人并没有我曾经形容的那样害怕,她出奇的冷静,那种冷静却又不是视死如归,更像是心如止水。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那个二十年前你没有杀死的小孩儿!”
可是我已经用木棒砸下去了,她倒在了地上。我看着她消瘦的脸,还有那颗标志性的黑痣。
我猜她当时一定是眼冒金星,她清醒过来之后我用木棍抵住她的脖子,“别出声,不然我就杀了你!”
“你为什么会回来?”
我突然想到了郭保全,这个被我杀死又处理掉的男人,在这种时刻我脑子里数不清的问题都喷涌而出。
我马上问这个女人,她们都是什么人。我用木棍抵住她,小心的看着周围潮湿的浓雾,并没有人靠近的脚步声。
很快,这个女人也给了我回答,好吧,不得不承认了,我在询问她之后就已经知道了“罗门会”的存在,我一直就知道,太恶心了,我竟然一直要装天真,装无知,假装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什么“罗门会”,却还要跟你们玩这种幼稚的猜谜游戏。
我很无奈啊。
那个女人告诉了我“罗门会”的事情,她还告诉我我的母亲也是“罗门会”的人。我非常震惊,即使郭保全曾经告诉过我我的母亲和这群人的一员,我还是感到无比惊讶。我不懂,为什么他们要杀死我的母亲,到底是什么理由可以让他们杀死自己的同胞。
“为什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想要杀死我全家?”
听到我这样问,女人平淡的回答说:“你跟你的母亲长的很像,眉毛,耳朵……”
我觉得她在故意浪费时间,她在等有人发现我。我用木棍抵住她的脖子,我告诉她赶紧告诉我为什么要杀死我们全家。
她眼睛睁着,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样。这让我既焦急又担心,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跟她消磨,“快点告诉!”
“我没有杀死你的母亲,”她告诉我,“她没有死……”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说我的母亲还活着。
“你说什么?我的母亲还活着?”
“‘心碎的恋人,悲恸的母亲,失去了美貌的女子’……”
她咳嗽了两声,小声嘀咕着。也就是她的咳嗽声,让我心惊的左顾右看。她察觉到了我的恐惧,对我说“你这是害怕了”。
我威胁她再不说就杀了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的母亲没有死?她在哪?”
“‘失去了美貌的女子’,”她喃喃道,“她被我们用来祭祀……但是并不是杀了她,我焚烧了她……”
我不由自主的看着身边的那堆火,二十多年前,就是这里,我的母亲被这个恶毒的女人带头焚烧了。我又想起了一直困扰我的噩梦,火光,叫喊,混乱的声音,人影……
“‘恶魔的唾液’浇灌在她的身上,我把恶魔赐予的力量都灌注在她的身上,她就像一块被烧焦的木头,会动的木头,身上散发着‘唾液’的腥气……”
现在该明白了吗?
我早就听说了“恶魔的唾液”,当听到李建华提起“恶魔的唾液”时,我就知道我没有错,我的方向完全是正确的。
还不明白?那就听我继续说下去吧。
我听到那个女人说我的母亲被他们活活的焚烧,那将会是怎样的痛苦?当时的我并不考虑什么“罗门会”,什么吉卜赛人,什么逃难到这个东方国度之类的屁话,我只想知道我母亲的下落,如果她还活着,那么她究竟在哪里呢?
“我母亲在哪里?”
“她必须饱经痛苦和折磨,肉体上的痛苦……找她做什么?孩子?她的身上充满了诅咒,她已经不再是你的母亲了……”
“她在哪?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做?她不是‘罗门会’的人吗?她不是你们……”
“那个肮脏的贱人!那个肮脏的贱人!”
她的声音有点大了,我吓的急忙捂住她的嘴巴,左顾右看之余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
“现在……”我喘着粗气,既要压抑自己的恐惧,还要抑制着她羞辱我母亲而带来愤怒,“现在只要告诉我怎么找到我的母亲,她在什么地方?”
“她已经不再是你的母亲了,那个肮脏的贱人……”
“闭嘴!”我生气道,“不准羞辱我的母亲!你只要告诉我,她在哪里?”
“她被送到了另一个部落,我们需要在她身上贮藏的力量。”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告诉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死我的父亲?为什么这样对待我的家人?”
我压着她脖子上的粗木棍,感觉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大了,她的脸也开始变成了红色。可是她竟然在呼吸越来越困难的时候开始发笑了,她在嘲笑我,我看得出来,她是在嘲笑我!这是她唯一可以做的事情,用我们全家人的不幸来嘲弄我,她拼命撕裂我不能触碰的伤疤!
“哈哈哈,”她竟然笑了起来,“你竟然不知道,你竟然不知道……”
“小点声!”
“哈哈哈哈,”她的声音越来越大,“你竟然不知道?你身上流淌着‘罗门会’的鲜血,你应该知道,应该……那个贱人让自己变得肮脏,她玷污了‘罗门会’的‘纯净’!她破坏了‘罗门会’的戒律!啊,那个肮脏的贱人,贱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疯狂的笑着,我也像发烧了一样,浑身发热,我听着她对我母亲的侮辱,我感到无比的愤怒。
我不能让她再大声喊叫了,我不能让她再说话了,以后也不准再说话了!
我把粗木棍一下子戳进了她的嘴里,她的牙齿被我打断了,直接被我用棍子一起戳进了她的喉咙里。
正如我曾经告诉过你的那样,我杀掉了这个女人,并把她丢进了火堆当中。当时我非常后悔,不是后悔杀了她,而是我后悔没能打听到母亲的下落。
我亲爱的朋友,齐涵,你现在还没有明白吗?你杀了我的母亲,被你称作被烧焦的猴子一样的怪物,就是我的母亲。
这么多年来我形单影只,后来我以为我的家人全部都死了,但是没有想到我的母亲还活着,我以为她是我唯一的希望,我多么期待找到她。但是来不及了,还没等我再找到跟“罗门会”和我母亲有关的线索时,一切都开始不正常了,我也再也没有能耐顾及……
万子明说这段隐瞒在内心深处的经历时,眼睛始终盯着齐涵,从他的眼神当中看不出任何的回忆或是迷惘。这段经历已经在万子明的脑子里不知道来回过了多少次了。万子明也并没有因为她杀死了“罗门会”的女人从而导致灾难的发生而感到有任何的懊悔,仿佛那场灾难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只有他家人的死才是一直秘藏在他心底的宝物。
“我不知道……我的天啊,我不知道那是你的母亲,我不知道那是你的母亲!我不是有意这样做的!”齐涵的脑子在不停的转,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说服万子明的机会。“求求你别杀我,我不想死!”
“你刚才可不是这样,你视死如归,甚至等着黑影人来干掉你!”
“我不知道那是你的母亲,我真的不知道……是赵诚,是赵诚要我这么做的……”齐涵捂着伤口哭喊道。
“得了……”
“不,我没有撒谎,我真没有撒谎,告诉你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当时是赵诚要杀你的母亲,他让我帮忙……”
万子明摇摇头,说:“我还以为你很爱赵诚呢,没有想到你竟也把责任推给了死人。”
“求求你了,别杀我,让我活着吧。”齐涵说,“难道你不需要女人吗?这个世界已经完了,有女人才有‘希望’,那才是生活……”
万子明做了一个圆形的口型,看上去发出了“喔哦”的意思。
“不不不,我很理解,”看着恐慌的齐涵,万子明说道,“我非常理解,尤其是在那种状况下,一对彼此有仰慕倾向的男女,互相依靠,在别人可能都不会信任他们的情况下深入虎穴,面对随时可能发生的危险,为了不在自己的身上发生以往见到的种种恐怖事件……”
“我也是受害者,”齐涵赶紧说,“我也是被卷入这场事件当中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