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过稀饭,“我自己来吧。”端过了饭碗。
原本红润的脸庞有了几分苍白,南沥远心里蓦地又疼了一下子。
她的长发披散着,有些凌乱,一丝发梢掉进碗里。
“小心点!你的头发掉到碗里了!”南沥远坐到了床上,皱眉说道,她怎么这么粗心?
乔悦然却定住了,他这话说得口气有几分不对,有些娇宠的埋怨?他娇宠谁?是她吗?心忍不住跳起来。
抬起头来看南沥远,眼睛逡巡着,南沥远也正在看着她,一如他往日的眼光,凝俊,却又有些不知名的情绪,乔悦然赶紧把头低了下去。
南沥远赶紧站了起来,转移着话题,“你一个人在这里行不行?我一会儿公司还有事?不陪你了。”
“嗯!”乔悦然好像没有听见他说得话,自顾自地喝着粥,心中排山倒海,五味杂陈。
“丫头,你伤的怎么样?”外面传来喊声。
乔悦然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爽朗的笑容,自语道,“叶微扬来了?”
南沥远站在乔悦然的床边,看着叶微扬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一边抚摸着乔悦然的头,“我看看有没有事?”
南沥远皱眉,她刚刚受伤,怎么能承受你这样碰触?
“乔悦然,你还好?”叶微扬和乔悦然闲话的时候,一个雷霆般的男声出现在了门口。
南沥远的手插在兜里,忍不住歪头,看说话的人,他大概五十多岁的年纪,穿着相当考究,一看就是一个成功的上层人士,个子在一米七八左右,一看年轻时就是个大帅哥,面貌和乔悦然有几分神似,这是谁?
中年男子的眼睛在南沥远的身上逡巡了几眼,接着看向乔悦然。
“爸爸!”乔悦然瞪着大眼,看向眼前的中年人,“聂开给您打得电话?”
这是乔悦然的爸爸?南沥远不禁皱眉,心里的情绪忽然变得很怪异。
“要不然呢?否则我不会知道我的宝贝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聂开呢?你住院他都不来?”生气的口气,手摸了摸乔悦然的头,“伤得怎么样?”
“聂开的父母都出国了,他刚刚回家去了,他拜托南总来照看我!”乔悦然眼睛看了一眼冷峻的南沥远,急切地替聂开辩驳着。
“南总?”乔振声转过头来,看向南沥远。
“南沥远!”他伸出手来,和乔振声握手,乔振声不禁皱眉,他的手好有力量!
乔振声做律师二十几年来,第一次有些失神!
“乔悦然,没事我先走了,这两天聂开会照顾你,我就不来了!”南沥远淡淡地说道。
“嗯,好,再见南总!”乔悦然向他道别。
她还是叫自己南总?不是和她说了让她叫自己的名字吗?
南沥远开车回了位于国贸的公司,一路回想着乔悦然的样子,还有她爸爸。
“这个南沥远是什么人?”乔振声问道。
“他---”乔悦然眼睛躲闪着,应该怎么说呢,“他是沥远集团的总裁,和聂开的爸爸是好朋友,并且前几天我给他干过几天同传,聂开有事,就找他来了!”
乔振声皱眉点了点头,为什么他会觉得南沥远这么不寻常呢?
叶微扬却在乔悦然的耳边说道,“南总对乔小姐,从眼神里看,不同寻常呢!”
乔悦然的脸倏地红了。
哪里不寻常呢?他都有未婚妻的人了,而且自己和聂开也要谈婚论嫁了,其实乔悦然一直觉得聂开心性有点像小孩,所以他走不进自己的心里,可是他毕竟和自己做了四年的同学,而且双方父母对这件事情,都已经默认了,再说,她对聂开也没有什么意见。
两个人,怎么还不是一辈子,心里忽然有了隐隐的失落,她对聂开的要求,好低啊。
“妈妈好吗?”乔悦然问道。
“当老师的,一辈子都那样,能有什么好不好的!”乔振声说道。
乔悦然知道,爸妈这辈子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表现过亲热,只是她知道,爸爸其实很爱妈妈,那辛琪阿姨呢,她又算是什么?
正色道:“爸爸,前天我去看辛琪阿姨了!”
果然,乔振声正在剥橘子的手瞬间停下,眼睛抬了一下,接着又恢复了动作,“所以受伤了?她要是活着,我非找她算账不可!”口气中戏谑的口气很浓。
“爸爸,”乔悦然想了想究竟要不要和爸爸说,“辛琪阿姨说,她是你的初恋!”
乔振声的神色果然变了,“聂开什么时候来,我要教训下这小子!”
乔悦然知道爸爸在转移着话题,不再言语。
南沥远的办公室里,响起敲门声。
“请进!”他的声音冷硬,和他的长相有几分相符。
沈若天走了进来,他站在南沥远的办公桌后面,手里拿着一个信封,上面写的是“辞职信”。
“总裁,我想辞职!”沈若天说道。
南沥远手拢在桌面上,凌厉的眸子一抬,扫向沈若天,“想好了,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沈若天却笑笑,“总裁你也一向知道我的意思,如果你执意要收购震越,我就辞职,但是,我想我个人的力量怎么都不会比得上一家电子厂对你的吸引力那么大!”
南沥远笑笑,他还算了解自己!
“为什么反对我收购震越?”南沥远却认真地询问起沈若天的意见。
“总裁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震越离京太远,并且,沥远手下有很多的业务已经够我们忙的了-----”沈若天还想继续说什么。
“那如果我让你当震越的厂长呢?”南沥远的手放在脑后。
这当然出乎沈若天的意料,“总裁,你的意思?”他沉思了一会,“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南沥远却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你对沥远这么忠心,把一个远离京都的厂子交给你,我会放心!”
沈若天心里顿时感觉暖融融的,可是为什么,却有一种被他算计了的感觉呢?南沥远早就考虑到震越离北京很远,不方便管理,也考虑到了他的辞职请求,今天这一步,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吗?如果是那样,南沥远实在是深谋远虑!
“怎么样,还要考虑,其实我要是你,我就会马上答应!”南沥远的眼睛有几分玩味,却是很凌厉地盯着还在犹豫的沈若天。
“总裁,我能再考虑一下吗?”沈若天的眼神已经不像刚刚进来时那么明亮,有了几分躲闪。
“做财务的人很多,我可以随便找,可是栋梁之材的厂长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你好好考虑!另外,如果你考虑好了的话,房子和车在苏州都是新的!”南沥远抛下了最后一个条件,说实话,沈若天对这些倒是不看重,反倒是总裁的第一句话,让他很心安,得到上司的赏识和信任,这是他有生之年所求。
心安?的确是心安。
“总裁,我还需要考虑一下!”脸上已经挂着会心的微笑。
这事儿十拿九稳了,南沥远想着,手机响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抬头,对着沈若天说,“你先下去,考虑好了随时告诉我,我好招聘新人。”
沈若天点了点头,轻轻地合上了门!
南沥远按下接听键,“您好,请问你是乔悦然的什么人?”
心里却有着莫名的喜悦,好像千山万水,他总算和乔悦然有了联系一般。
“我是她的——朋友!”最后两个字,说出来为什么那么拗口?
“哦,我是凌志4S店的员工,在四季青,乔悦然的车是你送来的吧?现在已经修好了,请你给她开回去!”员工不带任何思想感情的声音。
“我今天下午去!”他答道,他已经把地址发给聂开了,只是陈联留的却是南沥远的电话号码,所以人家第一时间就找到他了。
“好!”那边“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现在是中午十一点五十,不知不觉,竟然又到了吃午饭的点,轻轻笑一下,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心都不是自己的了!
云曦月又打来电话,要中饭和他一起吃。
“我下午有事,没空陪你,你别过来了!”他冷冷地回道。
“沥远,我想和你商量订婚的事!”云曦月可怜兮兮地说道。
心里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他都是要订婚的人了么?为什么心里觉得万分不舍,仿佛心被谁搅碎了一般。
不知哪里来的戾气,说了一句,“改天再说!”
那头云曦月面对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有几分愣神,以前,南沥远即使对他再不好,也不会轻易挂她的电话的,现在为什么-----,好像一切就是在那个叫做“乔悦然”的名字出现以后。
她现在又想起,那天,南沥远问道,“刚才走廊里说什么?”的时候,她就应该知道,那时候,南沥远的感情已经不是那么单纯了,可是她后知后觉,竟然现在才觉察出来。
如果真是这样,云曦月露出了一个狠狠的笑容。
她的电话打给了一个私人侦探,因为以前查云曦月妈妈外遇的事情,而与她私交不错,“喂!徐瑞,查一查一个叫做乔悦然的女人的情况,她的职业是同传,其他的情况我还不知道。”
“同传?”那边问道,“有这些情况足够了,同传这个职业,能够达到这个水平的人本来就很少,不会有很多乔悦然的,一个星期后给你答复!”
“好!”云曦月挂了电话,嘴里喃喃地念叨一个名字,“乔悦然!”
南沥远吃完了饭,给司机打了电话,让司机把他送到四季青,然后司机自己开车回来,他开着乔悦然的车。
南沥远并不经常用司机,往往都是自己一个人开车,这次真的很难得,他坐在后排的座椅上,看着盛夏的京城,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
不知道乔悦然现在怎么样了,手机拿在手里,犹豫着究竟该不该打电话。
优柔寡断好像从来都不是他的风格。
调出了“乔悦然”三个字,她的手机彩铃响起,不过一会儿,电话就接通了,看来,她在医院里待得应该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