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七年的求学坚持是为了向世人证明自己不是社会的累赘,那么今天对知识的如饥似渴则是杨燕从内向外散发的一种迫切需求,她越学发现自己不懂的越多。知识就像一个圆,自己是那个圆心,双腿是半径,你迈出的步伐是你学习的知识厚度。
杨燕知道自己目前的成绩离拿奖学金还有一段距离,她除了把更多的时间放到学习上,更重要的是思想上的集中,她的干扰不在外界,而在自己的心里,她努力不去关注那熟悉的摩托声,不去窗外搜寻那深沉而有些淡淡忧郁的眼神,她的日记里上一秒还在做着某种期盼,下一秒就毫不留情地批判自己,那一段时间她的脑子里每天都是理智与情感两个魔鬼在打架,这种纠结终止于那一天下午,向晓梅一句无心的话语。
傍晚放学回寝室的路上,晓梅陪在杨燕身边,迎面走来学生会文艺部副部长李露,杨燕照例像往常一样和她点头微笑打招呼,可她却装作没看见一样直往前走,杨燕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晓梅见了为杨燕打抱不平说:哼,牛什么牛,又不是杨燕的错?
杨燕疑惑地问晓梅:你说啥?什么错不错的?
晓梅突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做了个惊讶状本能地把右手捂在嘴上。
杨燕缠着晓梅问:说呀,到底啥事,怎么会和我有关?
晓梅犹豫了片刻,拿开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说:跟你说了吧,知道学校要选三个节目去省里参加比赛么?
杨燕:知道呀,学生会的不都选好节目排练快一个月了吗?
晓梅:是啊,可前几天有人提出要换节目。
杨燕:啊?现在换来得及?不是国庆前就要演了吗?呀,不到两个月了。
晓梅:知道换谁么?
杨燕茫然地摇摇头,仿佛换谁对她来说都一样,不是她兴趣所在。
晓梅用食指指了一下杨燕的额头说:你!
杨燕漫不经心地把她的手拿开一边走一边答:别开玩笑了,一会儿到寝室是你先洗澡还是我先?
晓梅把杨燕拉住,站在商店附近的一株小树底下附在她耳边轻声问:知道谁提出的不?
杨燕觉得有点晓梅说的有点像真的了,看她这架势,好像还真与自己有关,她急问:谁?
晓梅:李老师!
杨燕马上又觉得晓梅在逗她,李老师怎么会提出让她去参加演出呢,她又不能跳舞。
杨燕:吹,李老师教数学,又不管文艺,这哪跟哪呀?再说了,就是真的,他也会第一个通知我呀。
晓梅:哎,跟你说真费劲,不是还没通过吗?要通过了就找你直接去排练了。现在的这三个舞蹈节目涉及的演员几乎各班都有,这要换肯定得校委会通过,听说这次汇演很隆重,省电视台现场直播呢?
杨燕开始相信晓梅的话了,难怪刚才李露一脸的不服。
晚上学校召开的紧急校委会上,全校七个班的班主任和教务主任,校办主任,三位校长围坐在长长的会议桌上讨论,李立老师坐在靠窗户的位置。
王校长喝了一口茶放下慢条斯里地对着窗边说:李老师,你跟大家说说你的看法嘛。
李老师:各位老师们,关于换节目的事,我是这么考虑的:一、这台晚会的主题叫”求学者之歌“对吧?杨燕的故事本身就很切合这个主题,用她本色出演,更真实更感人。二、让其它演员来给杨燕的独唱伴舞,这不仅是对我们学校一种人文关怀的体现,也更充实和丰满了舞台的演出效果。
财会班的宋老师插话说:李老师,你这个提议从整体来看是很好的,但是现在时间离得那么近,以前的节目都排练得很熟练了,全部推翻重新来,会不会太仓促而适得其反呢?
电子计算班的孟老师也跟上:是啊,而且你可以保留两个嘛,不是每所学校有三个名额吗?撤换一个让杨燕独唱,这样也比较保险点。
李老师很理解地回答:刚才宋老师和孟老师说的都没错,这两个问题确实是事实,我们也可以按这种方案做,但我还是希望咱们选送的节目,能让评委关注的是质量而不是数量。如果把三个节目换成一个,大家都全力以赴地排练这一个,时间虽然紧,但目标集中,把它打造成一个精品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经贸英语班的何老师听着李立的分析担心地问:那万一这个节目拿不到名次呢?
李老师停顿了片刻微微一笑说:万一拿不到名次,但这个事迹是真的,我相信杨燕的故事会激励很多在场的同学和老师,这比拿名次意义更深远。
王校长听到最后一句兴奋得站起来说:李老师,你这个想法好啊,咱们参赛重在传播一种励志的精神,如果能拿上名次更好,就是锦上添花了。
其它老师们听王校长最后的补充也觉得不无道理,频频点头,孟老师再问:李老师,你可有合适的节目了?
李老师胸有成竹地说:”爱的奉献“,大家觉得怎么样?
会议室顿时响起一阵掌声。
第二天早自习课上,李老师把杨燕叫到办公室把让她参加比赛的事说了,杨燕心里犹豫,打鼓,还没来得及开口,李老师就发话了:这个节目咱们必须成功。
杨燕心里真的没底,一是时间紧,二是这歌曲她不熟悉,但她明白,李老师为了让她上这个节目,一定在校领导面前立下了军令状,不然他不会说这样的话。
杨燕怯怯地看着李老师问:您真觉得我行?
李立用非常坚定的眼神看着她的眼睛回答:行,你一定行!
杨燕很奇怪李老师为什么对自己总是那么信心百倍,这种信任超过杨燕对自己的信任!
虽然杨燕心里对这件事还是很忐忑,但她相信李老师,他说她行,她就一定行!
信任有时就是这样简单,一股无缘由的倔劲再加一股不认输的拼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