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遇到一些激励自己的事和人,这些事或人也许会影响你某个阶段、某些年、甚至一生。但一生的这个人不容易遇上,如果真遇上,那这个人一定是上天派来救赎你的,他与你一定有着那种可遇不可求的缘分。因为在你成长路上,随着阅历的增多,你对事物感知能力也会增强,对于当初感动你的事或人都会慢慢淡化。
而李立之于杨燕,就是这一生的人,只是当年的杨燕连自己也没想到。
激动而揪心的时刻终于来了。”求学者之歌“文艺演出已徐徐拉开序幕,正如李老师预料,杨燕的节目从主题本身就占了优势,为此节目组把《爱的奉献》排到了最后第三个,俗语称:压轴节目!
这个压轴,无疑给杨燕再次增加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杨燕的化妆和服装都是李露给帮忙的。
杨燕在李露的一双巧手下完全变了一个样,惹得陈子航在一边看傻了眼。
陈子航:这谁呀,这么漂亮,我都不认识了。
李露骄傲地说:那是,今天杨燕可是我们的主角!
杨燕马上补充:咱们都是主角,因为我们是一个整体。
陈子航立即附和:对,咱们是一个整体!
杨燕坐在轮椅上,一遍遍地默记台词,哪个地方停顿、忧伤、激情、高亢,她都用笔标出来了。她节目的前一个是舞蹈,可她在前三个节目,心就开始突突直跳了,嗓子有些干涩,为了避免少上厕所,她只好把水含在嘴里润润喉,从后台侧面看到台下近两千多人的座位黑压压地坐满了人,她的手心又开始出汗,她两只手来回相互搓,陈子航见了,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陈子航看着杨燕有些游离的眼神,握住她的双手说:李老师让我送你八个字。
杨燕双眼一亮,听到李老师的名字她总会有这种条件反射:哪八个?
陈子航:目中无人,心中有人。
杨燕反复思考着这八个字,过一会儿问陈子航:目中无人,就是不要被这么庞大的观众队伍给吓着,而心中有人是把这些人都放在心里?是这个意思吗?
陈子航想了想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可以这么理解,但还是比较抽象的,这样还不能完全消除你的紧张,这么说吧,你就直接把下面所有的观众当成某一个人就行。
杨燕其实从心里是佩服陈子航的洞察力的,他和李老师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总是可以一眼看到她的内心。
杨燕感激地对陈子航笑笑说: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马上到观众席上找个靠前排的位置,坐在那!
陈子航疑惑地侧过头看了看下面的观众席说:没我的位了。
杨燕用手把他往外推说:我不管,你现在就去找,马上就要到我们的节目了,你找到后一定想办法让我知道你坐哪?
在有些霸道的杨燕面前,陈子航是没有拒绝的力量的,他仿佛明白了她的用意,转身就向台下的观众席跑去。
杨燕终于要上场了,几个月来,她经历了诸多艰难坚持了下来就是为了这一刻,主持人的声音从幕布那边传来。
主持人饱含深情地这样介绍着:有梦的人是幸福的,追梦的人是值得我们尊敬的,接下来我将隆重推出的这位歌者,相信她的故事和她的歌一样会触动你的心弦。
《爱的奉献》音乐起……
杨燕一手地摇着轮椅一手拿着话筒念着台词从舞台左侧缓缓出来,有的观众从侧面看到她的身影时,就已开始鼓掌,然后是一阵胜过一阵的热烈。
“我叫杨燕,来自湘南一个贫困的苗寨,初中毕业时我考上了师范和高中,但因为残疾被拒之门外。我曾哭过、闹过、甚至绝望过……(杨燕短暂的哽咽后继续)可我还是不甘心,我一边自学一边打工,等了五年……就在身边最好的朋友都劝我要面对现实时,是岳阳科技大学的李立老师写信跟我说:他相信我一定是那株会开花的玫瑰!
医院病房里,李老师呼吸已越来越困难,但意识还会间隔性的清醒着,他靠在爱人的怀里,用尽所有的力气睁着那双疲倦的眼神望着电视机,电视里的图像在他眼前已经变得模糊,但杨燕的声音却依然清晰地穿过他的耳膜:(杨燕电视里台词)两年后当我为了交一笔天价罚款再次和他失约时,又是李老师把我从婚礼现场带回学校……(杨燕的心一阵疼痛,再次哽咽)后来我才知道,那天他是拨掉针头从医院偷偷跑出去的……今天,我把这首《爱的奉献》献给所有关心过我的人,也想告诉此刻正在医院与癌症抗争的李老师:您给我的不止是一次上学的机会,您……给我的是一生去战胜厄运的精神动力!请您放心……我会像您一样……一直坚强下去……
台词说完杨燕向观众深深地鞠了一躬,当她抬起头来,那两颗滚圆的泪珠重重地掉在了裙子上,她明白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然后面的歌曲没法演唱。
李老师听到杨燕最后那句“一直坚强下去”时,他安详甚至是带着欣慰的微笑合上了眼睛,他太累了,他要去休息了……
也许在李老师眼里,杨燕的毅力从来不是他担心的事,但潜意识里,杨燕和陈子航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他是多么希望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看他们,但又多么不希望看着他们难过的样子,他把陈子航支到省城去找杨燕的那一刻,他的心是在流泪的,可他不敢在子航面前流露一丝。
省大剧院舞台上,杨燕在深情演唱着《爱的奉献》,她在观众的第三排一眼就找到了陈子航,因为他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站起来在拼命地向她挥,杨燕的眼眶再次湿润,那个身影就是李老师,他是李老师的替身,他是李老师的信使,他在杨燕的心里,永远是离李立最近的那个让她感到亲切的人。看着陈子航鼓励的眼神,仿佛就看到了李老师那抹忧郁而深邃的眼神,那是让她沉醉的,一直想要了解的,她的心突然放松了,因为她与陈子航的眼神交流上了,她一放松一切气氛都顺了,一边唱一边也同身边给她伴舞的同学们用眼神去交流,当她们的舞蹈动作随着她最后一句歌词“啊……”的结束准确无误地定格在舞台中央时,台下再次响起经久不衰的掌声!
幕布拉上的那一刻,同学们把她从轮椅上抬起来抛向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