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如其人,字如其品,对于深爱文字的人来说,文字里不仅有这个人的性格、品德,还有他的形象和声音,九十年代中期,是戴望舒,舒婷、顾城的年代,他们的文字带领很大一部分失意青年走出过困惑,走向梦中的乌托邦!杨燕就是其中之一,她从小生病致残,是音乐与文学成为她的左拐右杖,支撑她走过重重挫折,而点燃这梦想的是她的灵魂导师——李立的文字。
1997年秋,在湘南一个青山绿水环绕的不足50户人家的苗寨——岩脚村,梯田似的吊脚楼,新旧交错地矗立在半山腰上,不远处刚收割的稻田,一堆堆草垛像蒙古包一样立在田中央,傍晚屋后的山坡上,三个孩子在一边放牛一边骑在牛背上对着树杆拉弹弓,突然一阵悦耳清脆的山歌从树后传来,孩子们放下手中的弹弓跳下牛背,一窝蜂似的奔过去,年龄最小的二毛(8岁)示意大家蹲下,躲在树后,拉开弹弓对着正背对着他弯腰背个背篓在割猪草的杨燕屁股打过去。
“哎哟,谁啊?”杨燕惊叫一声,脚一抖就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孩子们捂着嘴正要散开,杨燕带命令的声音响起:“二毛,你跟我出来,不然我告你爹克?”
孩子们你推我搡地把二毛推出去,他晃着脑袋满不在乎地朝杨燕走去:“嘿嘿,燕姐,我不晓得是你!”
“是谁也不能打,幸好打到的是屁股,要是打着眼睛咋办?”杨燕一边说一边示意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但语气明显和缓了许多。
听杨燕说到“屁股”二字,二毛和其它几个孩子同时失声笑了。
二毛坐在杨燕身边,憨憨地一笑轻轻地说:我瞄准了打的,哪能打到眼睛。
杨燕把背篓放下,拍了拍二毛头上的草屑说:去把他们几个叫过来,我给你们唱歌听好么?
杨燕话音刚落,另两个孩子已来到旁边了,个高的孩子说:燕燕姐,对不起,我们不知道是你,对了,你今天怎么到这里来打猪草了啊?
杨燕:又买了头猪仔,菜园的草割几茬了,长不赢。跟你们几个再说一次啊,以后不能拿弹弓打人,打哪都不能,不礼貌,也不安全,万一打伤人得出医药费,还害人家疼,知道不?
孩子们重重地点点头说:知道了!给我们唱一个《流浪歌》吧。
杨燕:小小年纪,为什么想听流浪歌呀?
二毛:我姐说了,流浪可以去很多地方啊,见大世面,多好玩呀,将来我不读书了就去流浪。
杨燕:不读书咋行?没知识,去流浪要吃大亏的。
大敏(二毛三人之一):才不呢,我堂哥就没读什么书,在广东打工也挣不少钱呢。
杨燕:你们几个给我听着哈,有机会读书一定要珍惜,学到知识才能长本事,有本事出外才不会被人欺负,同样是打工,没技术就只能干体力活,累死你,但如果你有文化呢,就可以坐在舒服的办公室上班。
二毛似懂非懂的望着杨燕的眼睛,有话要说,却被大敏再次抢过话:可我就是不想读书,一上课就想睡觉。
杨燕:那就想办法克服,不让自己睡觉。
大敏:那你怎么不读书啊?
杨燕突然语塞,脸色变得尴尬,她心里的伤被大敏这句无心的话重新挑了起来,像割猪草的镰刀那细细的齿轮慢慢地划过,一点点的渗出血来,却不知如何回答大敏。
二毛蹭地站站起来敲着大敏的头说:你懂个屁呀,我妈说了,燕燕姐不是自己不想读,是学校不让她读。
大敏也站起来还了二毛一击愤愤地说:不读就不读呗,你敲我头干嘛?
杨燕明白,二毛的爸和她爹关系要好,平时她家有什么事二毛爸来帮衬着,当年父亲大闹教育局的事在村里人尽皆知,二毛爸更是为她叫屈,她不想让孩子们的话题勾起她伤心的往事,忙打圆场:好啦好啦,不听歌啦?
二毛,大敏齐说:听勒听勒,流浪歌。
杨燕刚张口起调,有个声音叫着跑过来,邻家秋秋边跑边喊:燕燕姐,你爹叫你回家。
杨燕一听,立即拿起刀割猪草去,秋秋上来夺过她的刀说:村支书在你家,你爹让我来喊你回去!
杨燕一愣,一脸疑惑,秋秋又接着说:我看呀,像是好事,出门时你爹一脸欣喜,你快回去,猪草我帮你打。
杨燕拄着拐杖步步小心地朝家的方向走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