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自梨园回来后,时时在院里自个儿有板有眼的舞着折子戏,且由着年岁尚小,声音清丽,温玉软骨,舞的折子戏虽不精也别有风味。
每当年华在园中舞戏时,衍生和景安二人总会寻一处地方,酌着一两清酒,看着年华摇曳生姿的身影。
暖阳融融,一阵微风拂面,落花飘零而落,倏忽间有一花瓣,正落在衍生的杯中,缓缓一动,饮香入喉。
远远望去,清风疏柳,红衣女子水袖轻甩,影随风动,树影下,墨衣男子取出青葱玉笛半倚而和,笛音袅袅。
只道:
郎骑竹马来
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
两小无嫌猜
又值一年的阳春三月,此时年华已到黄口之年,早早的点好妆,向爹爹的院里走去。
走进正厅,只见哥哥和衍生都已到了,年华眼中闪过一瞬的诧异,然后神色如常的敛衽施礼。
“年华,哥哥有一事要说于你听。”
哥哥敛容屏气道:
“年华,你是知道的顾家商铺这些年越做越大,天子这次以霍大将军班师回朝,举国欢庆为由,特招爹爹入宫。”
哥哥顿了顿,又道:
“天子言,此行必带家眷一同前去,怕是真有什么万一准备以家眷为要挟,逼爹爹就范。”
“树大招风,此次之行必是凶多吉少,稍有不慎必招致祸患,可抗旨不尊更是大不敬者,此行是必不可少,哪怕是龙潭虎穴也得闯一闯。”
哥哥语气坚定的说着。
“爹爹与我思虑良久,决定只我与他二人去赴宴,你与娘在家守着,哪也不用去。”
转眼又看了看年华道:“哥哥已经嘱托了衍生,好好照看你,你可不能再耍小性子,知道了吗?”
景安颇有些感触道:“昨夜辗转难眠,心里还是放心不下,衍生,好好照看我妹妹,这份情算我欠你的,来日定当回报。”
“景安,你不必如此见外,顾爹爹待我极好,你与我本是莫逆之交,年华说什么我也会护着的。”
衍生看了一眼年华坚定不移的说道。
“哥哥,你怎可以和爹爹两人独身而去,年华说什么也要去。”
年华听到此处,也看着爹爹和哥哥执着的说道。
“年华,休要胡闹,此行不是玩乐,都言伴君如伴虎,帝心难测。”
顾老爷对着年华正言厉色道。
“好,女儿知晓了,女儿一定会乖乖等着哥哥和爹爹的。”
年华眼中泪星点点,看着爹爹认真说道。
“年华,爹爹还有些事要与你哥哥单独说,没有事的话,你先退下吧。”
顾老爷淡淡的开口道。
“是,女儿走了。”
听着年华挪着步子慢慢走远了,顾老爷深叹了一口气道:“年华,望你莫怨爹爹,此事至此,非我所愿啊。”
“爹爹,年华一定会懂你的用心良苦的。”
景安顺了顺顾老爷的气。
“爹爹,哥哥,前世今生两世为人,年华哪能不懂你们的用心,怨只怨明知故事发展,自己却改变不了它。”
年华迈着沉重的步子,行至娘的住处。年华心里想:
这天下女人最是可怜,守着丈夫和孩子,心里明明苦得很,却言不能诉,所有苦水都往心里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