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踏门而入,屋内一片昏沉,罗帐灯昏,窗扉紧锁,地上佛珠散落一地,一阵阵檀香袭来。
她轻蹙眉目,目光一扫,只见娘单着了一件长衫,坐在铜镜前,发髻随意的散落着,眼盼愁浓长聚不消。
“娘,娘。”
年华低声唤着眼前的美妇人。
“哎,年华来了,快过来给娘瞧瞧,瘦了没有。”
只见美妇人微微坐正,扯开一抹淡淡的笑。
“娘,年华刚刚从爹爹那回来。”
年华瞧着妇人一双黛目渐渐黯淡下来。
“那爹爹可有与你说什么?”
“爹爹说,他们要去京师里,给我带京师的酥饼,让我好好听娘的话。
年华笑着对娘说道。
“娘,娘为什么哭呢,是年华做错了什么吗?”
年华慌乱的看着妇人,胡乱的用手帕擦去妇人脸上滚烫的热泪。
年华心里想:娘自嫁入顾府,府内一切由娘打理,而府外一切,爹从不与娘多说半个字。
其实,更多的时候,娘只想知道什么事让爹那么忧愁,希望能替他分忧,可爹爹哪里会说,最后只能不欢而散。
年华不想让娘伤心,却也不想娘误怪了爹爹,于是就由小年华的口中说出。
妇人暗自垂泪了许久,又坐回到了铜镜前淡扫蛾眉,将寸寸发丝挽在一髻,珠钗点缀。一刻钟后,顾母华衣锦服,俨然庄正。
“走吧,年华,我们去送送你爹爹和哥哥。”
顾母柔声的唤来年华,牵起她的手走出去。
门外,停着一辆用丝绸装裹,四面镶着碎玉的马车,车门外站着顾父和景安,对着小厮和丫鬟轻轻嘱咐:
“我这一走好,府内所有事全全由夫人打理,你们都要听夫人的话。”
回过头望见顾母说道:
“夫人,来了。”
“老爷,老爷,此去路程遥远,妾身备了一些衣衫和几双鞋履,还望老爷带着。”
顾母静静站在原地,没有哭闹不止,体贴的理了理顾父的衣摆,又对着旁边的景安说。
“望吾儿此去平安,娘在这里等着你们。”
“老爷,公子,我们该启程了。”
青衣小厮低声提醒道。
“那,娘我与爹就走了。”
景安用手揭开了车帘,搀扶着顾老爷走了进去,自己也迈步进去,放下了帘子。
马车缓缓地前行着,年华与顾母目送着他们离去的车影,直到再也瞧不见了。
“娘,外面风凉,我们先进屋吧。”
年华对着顾母说道。
“好,走吧。”
顾母一边走一边问道:
“年华你说他们会平安无事吧?”
“当然会啊,哥哥这么精明,爹爹他们自然吉人自有天相。”
年华稚气地说着,牵起娘的手,而远处看着的衍生默默跟在后面。”
从爹爹和哥哥走后,娘日日都去佛庙烧香拜佛祈求保爹爹和哥哥平安,剩下来的时间就独自在屋内抄着经文。
年华走在花萝小径上,回头问着衍生:
“衍生哥哥,你说我爹爹和哥哥会平安无事吗?”
衍生紧紧的跟着,执起年华的手说道:
“会的。”
一日,两日,整整一月有余,都没有爹爹和哥哥的音信。
年华有些慌了神,可日日见着娘却是让她宽慰了心,终于一日从京师传来了音信,却说:爹爹与哥哥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