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出他话中之意,眉头轻轻蹙起,叹气道:“你知道我不是在怪你,我,我只是,有些急了!SARA她……”
他点点头,没用我说完,回答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爱上她了,对吗?我当年如果如你此刻这样维护保护她的话,恐怕,她也不会死了吧?!只是……”他的眼忽然闪烁,并不看我,嘴上欲言又止,就在我准备问他只是什么,实验室的门铃忽然响起,王睿的脸上有种一闪而过的释然,我蹙蹙眉,只好看向实验室的门口,看看来者何人。
门开了,进来的人的让我们显然很吃惊,甚至于措手不及。
上次送走的年轻夫妇正满脸泪痕地端着上次还活蹦乱跳的婴儿痛哭流涕,直接将孩子塞进王睿的怀里,急切地求他快救救这个孩子!
我伸手触及婴儿的鼻翼处,发现早已无了生息。
而年轻夫妇却丝毫不管这个孩子已经死了,声嘶力竭地要王睿快救孩子!
我看见王睿的脸渐渐惨白,这样的冲击他的病不发作才怪!果然,下一秒,他连同孩子直接倒在了地上!
我马上上前准备抱孩子,却感觉自己的左臂异常的疼痛,再看王睿竟然为了不让孩子摔在地上,在昏过去的那一刻直接手臂支愣着着地。我微微蹙眉,不知道这样的话对我们两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看见王睿昏迷,年轻夫妇也不管王睿死活,狠命地夺出孩子然后往医院方向而去。我知道他们要去求Robot给孩子做机器人手术,虽然即使做了生物机器人手术后这个孩子永远只有这么大,不会再有生长和改变,但是至少这样他们的孩子还能陪在他们的身边,比起死亡,他们更愿意接受吧!
我第一次感觉到这种大势所趋,无可挽回的无力感。
因为王睿曾经力挺这个孩子可以被作为人类保留下来,如果当初做了部分器官替换手术可以做半生物机器人,慢慢像人类一样长大,即使每隔几年需要做一次体内机器的置换手术,但现在却以死亡后通过基因提取变成完全生物机器人,年轻夫妇因为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而把王睿告了。科技馆让王睿停职查看,我们一群人被赶出了科技馆。
当彼特和朱莉老师过来接我和昏迷的王睿时,透过他们的神色可以看出,二人对于现状已经处于绝望的边缘。
是啊,王睿身体越发堪忧,科技馆进不去,太空维度仪自然是碰不得了,还有王睿的基因实验……
想及此,我微微叹气,将王睿放到后面的座位上,让朱莉老师照看,自己则返回副驾驶,坐定,眼睛不自觉地再次看向科技馆和医院的方向。该怎么办啊……
就在我一筹莫展时,忽然看见一个窗口的身影,好在我的眼睛比较好,自然能看到那个人是谁。
SARA……
她应该是专门来看我们的,看我们的表情里带着一丝丝的遗憾和担忧。
我给了她一个笑脸,却看见她忽然被什么抓住,然后按倒在玻璃窗上,而里面的一个人竟然冲着她在扇耳光!
我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瞬间快被引爆了!Robot!是Robot!这个家伙每天在虐待SARA!这个变态,王八蛋!
彼特见我的神情不对,顺着我的目光也看向那个方向,脸色也骤变,马上转过脸来对我说:“你要忍耐,现在只剩下SARA在科技馆和Robot身边了,如果她也离开了,我们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我不知何时握起的拳头重重地砸向驾驶室的操控台上,借着这力和痛暂时将我内心抑制的火气稍稍压制住。
为了挽回王睿在人类心目中的地位,也为了能尽快回到科技馆完成一系列的任务,我和朱莉老师还有彼特再次到了人类生活区,在中年熊坤的带领下到了年轻夫妇的家中。
年轻夫妇似乎对于中年熊坤还颇为敬重,虽然对于我们的造访并不太欢迎,但是还是让我们进了屋。
一进屋我们就看见一个婴儿坐在地上,虽然很萌,但是看起来还是显得颇为木讷,而我的眼也很自然地落在了她脖子上极小的螺纽上。
是啊,比起死亡,让自己的亲人还可以作为另一种物种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岂不是更好?可是,如果这样的代价是所有的人类都会灭亡的话,那与自挖坟墓又有何区别?归根到底,还是人类的自私害了自己!
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我对今天的谈话竟有些意兴阑珊。倒是朱莉老师上前与年轻夫妇促膝长谈。而我则盘坐在地上与这个婴儿玩起摇铃来。
听说因为孩子的死亡时间比较短,皮肤和内脏组织都没有受到影响,所以Robot只对她进行了大脑和心脏手术,这样也算是半个人类吧。我伸出手摸了摸孩子肩膀,却忽然意外地发现她脖颈处的异常,那明显是经过注射了的痕迹!
这个针眼绝对有问题!
我猛地一醒,马上抱起孩子快速走到孩子父母身边,疾声问道:“你们给孩子打针了吗?这个针眼,是怎么一回事?”
孩子父母被我的神色吓到,顿了顿,有些胆怯地说:“是,是昨天做手术时打麻药留下的。”
我马上摇头,用极其坚决地声音道:“不!不可能!孩子已经死了,用打什么麻药!你们最好说实话,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