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宁小葵阴冷一笑,手中用力一收。
鬼面立即就笑不出来了。
“伺候我更衣!”嘴巴朝阿音一努,宁小葵昂头道。
“小贱人,你做梦!”阿音恨恨道。
宁小葵也不怒,手中又是一紧。
鬼面立即痛苦于色。
阿音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过来心不甘情不愿地给宁小葵穿上鬼面的衣服。
“把他的蛇毒解了。”淡淡地扫了地上的小侯爷一眼,宁小葵又道。
鬼面示意阿音照做。
“站在原地别跟来。”宁小葵挑眉乜了一眼阿音,“若敢跟来一步,我便咬他一口。”说着,白牙森森在鬼面肩头作势。
阿音神色难看至极,看得出是极力地忍着才不至于爆发。
“走。”拖着鬼面脖子的链子,宁小葵命令道。
两人一走,带动小侯爷跌跌撞撞,失魂落魄而去。
两人走出几百米远,宁小葵回头,见阿音果然不敢跟来,心内一阵得意冷笑。
“把裤腰带解了。”她瞪眼道。
“你是不是报复我,也想把我剥光?”鬼面恬不知耻道。
“少废话,解不解?”宁小葵张口,目标便是他的脖颈大动脉。
鬼面神色一寒,不由得他不解。这女人这一口咬下,真不是玩的。
宁小葵把他摁一树干上,绑了起来。
低俯之间,柔软的呼吸纤毫毕闻,更有夜风吹来,青丝飞舞,有几丝痒痒地拂在鬼面的脖颈上,说不出奇异的酥麻。
“你身上很香……你皮肤很滑……”热气暧昧喷洒耳际,鬼面低低魅语调戏。
宁小葵顿住,缓缓地直起身,眸子弯了弯,竟给了他一个意味难明的笑,这笑撩人而又魅香。
鬼面一个失神,就在下一秒间,他胯间一阵剧痛,脸色都白了。
“还香不香,还滑不滑?嗯?”宁小葵拍着他的脸,笑得那叫一个阴,那个一个寒。
“唔……”鬼面痛得已说不出一个词来。
“今留你狗命,记住,老娘没这么好欺负!”狠狠啐了一口,宁小葵姗姗离开。临走时没有跟小侯爷打一个招呼,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小侯爷被动地牵着走。
看二人身形渐行渐远,鬼面终于缓过气来。
用力一崩,裤腰带就断了。
倒靠在树上,他痛得抽气呻吟,“操,这小娘们,差点废了。下次,我,绝不这么便宜的放过她。”
这时,阿音一脸焦急地跑来。
“你怎么了,他们伤了你?”她惊问道。
“没事。”他挣扎着坐起。
阿音要来扶。
鬼面一把推开她。
“为什么让那个贱人得手,你完全可以反转,制住她的。”阿音恨恨道。
“我喜欢放了她,我喜欢猫捉老鼠的感觉,你不用多管。”鬼面冷冷道着,蹒跚着离开。
“你,你如何对我这种态度,我,我是你的……”阿音又气又怒道。
“闭嘴。我不想听到这个词。”鬼面豁然回首,寒戾的眸瞬间冰冻住阿音的心,她一下住了嘴。
“你跟着我最好忘记自己从前的身份。”只听他继续面无表情道,“我这个人不喜欢过去,也不喜欢有任何一点点让我回忆过去的东西,包括称呼。”
“呜……”阿音委屈的泪流了下来,却不敢有半分反驳——
小侯爷木木然跟在宁小葵,心已被掏了一个洞,虽然血不再流,但依旧抽搐地疼痛。
宁小葵至始至终没有跟他说一句话,走一路摘一路的叶子,吹一路的叶笛。吹着吹着,那难听的噗噗声渐渐变成了不成调的清脆之音,但她眸中的却找不到半点欣喜,望之如隔江烟雨,茫茫寂寥,冷冷凄清。
小侯爷骨鲠在喉,却难以倾吐,静静地看着她,迷痛而幽伤。
两人就这样一个吹一个看,一走就是一个时辰。
天亮时,他们来到了一个小镇上。
彼时正是早市热闹之际,到处是鼎沸的人声和热气扑汤的食物香味。
经过一个早点摊时,正在吃早点的几个彪形大汉忽然站了起来,抄家伙围了上来。
宁小葵站定,冷冷扫了他们一眼,发现他们正是牛牡丹的家奴。
“打死算完。”牛牡丹推开挡在她面前的家奴,双眸恶毒像只交配不成的母蝎子,嘴里磨着牙吐出四个字。
“小姐,那小侯爷呢?”有一家奴怯怯问道。
“他现在是朝廷钦犯,不必顾忌,一样往死里打。”牛牡丹脸色阴沉如铁,毫不留情地吩咐。
听这话,那还有什么好顾忌,恶奴吆喝着,十几个上来便打。
宁小葵瞳孔微眯,眼中厉光一闪,出手便是狠招。
而小侯爷心里郁结,这无处发泄,这一顿打自然也是卯足劲。
只听得鬼哭狼嚎,只看得血肉横飞,那些个平时作威作福的恶奴,一个个如稻草人一般,轮番飞出,倒地痛苦辗转,再也爬不起。
牛牡丹一见,更是怒不可遏,嘶喊着对着宁小葵一顿鞭子如雨般落下。
宁小葵步步巧躲,退到一炉子旁,见一锅粥正热气沸腾,心中一阵冷笑,抄起锅耳朵,毫不犹豫地直扑出去。
啊——牛牡丹撕心裂肺的的惨叫,胡乱只在脸上护疼。宁小葵飞起一脚踢飞。
跳过来一把揪住她的头发,见旁边正好有个卖刀剪的摊,抓起一把剪刀,唰唰几下就给牛牡丹剪了个阴阳头。
牛牡丹死死揪住另半边发,大哭大嚎,“月离华,贱人,你不得好死,我要剥了你的皮……”
她骂一句,宁小葵就扇她一耳光。
但牛牡丹也是个狠角色,脸被打成猪头样,依然死不服输,继续骂:“……拆了你的骨,剁了你的肉,拿去喂狗……”
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一张脸,小侯爷忽然心内不忍,一把推开宁小葵,嘶声道:“够了……”
宁小葵霍然回首,那眼中的戾色瞬间洞穿了小侯爷的心肺。但她终究没有再下手,拨开看热闹的众人,头也不回地而去,小侯爷只能被动跟着。
肚子一阵咕噜乱叫,宁小葵皱了皱眉,抬头见一家酒店酒旗招展,布置得还算雅致,于是抬脚就进去了。
小二立即殷勤上来招呼,“姑娘,公子,你们要吃些什么?”
宁小葵虽然一身男装,但那衣服宽大,风一吹便露出她娇俏的身材,再加上一头青丝如云,有种中性的妖娆美。任何有眼睛的男人都看得出那是个如假包换的女人。
宁小葵大手一挥,“把你们的招牌菜一样来一盘。”
小二大喜,以为遇到大主顾了,点头哈腰就急急下楼吩咐去做。
“我们没钱……”小侯爷看着她的脸,小心道。
宁小葵垂着眼睫没瞧他,抽出一双筷子双手玩转笔,玩得极溜,花式繁多,邻座的都被吸引地侧身瞧来。
小侯爷皱眉,却没有说话。
一会的功夫,大大小小的盘陆陆续续上来,齐齐整整摆满了一桌。
宁小葵放开肚皮,大快朵颐。说实话,这些天,她没好好睡一觉,也没好好吃上一顿,胃里就像一个空仓的口袋,整头牛填进去都不够。
小侯爷静静看着她吃,没有半点胃口。
吃罢,小二送来洗漱的毛巾和上好的茶水。
宁小葵从从容容地洗手洗脸,然后啜着清香的茶茗。
“客官,那个,一共是一两一钱银子。”小二点头哈腰道。
宁小葵望着窗外的风景,没有付钱的意思。
“客官,一共一两一钱银子!”小二提高声音道。
宁小葵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眉宇淡淡道:“我没钱。”
“客官,你,你开什么玩笑?”小二求助地看向小侯爷。
小侯爷咬唇,也不说话。
“好哇,敢情你们是吃霸王餐来的。”小二立即变脸,一声招呼,二个大个伙计,一脸横肉,捋着袖子就来了。
宁小葵突然魅然一笑,似美丽的食人花喷出一股粘稠的毒液,她一指小侯爷,一字一字道:“他是我老公,他没本事挣钱,他带我来这吃霸王餐的,你们要打就打他。”
哈,还有这等不要脸的男人!二个伙计连带小二呼啦就冲上来了,对着小侯爷一顿胖揍。
小侯爷的脸在最初的一阵抽搐后,并没有多大反应,蜷缩身子尽量保护自己的要害,一下一下任凭他们拳打脚踢。
但那胳膊肘下露着的那双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宁小葵,瞳仁黑如海中沉铁。宁小葵眼睛都未眨一下,依然好整以暇喝着她的茶。
揍完,几人连带宁小葵一起将他们扔大街上。
宁小葵拍拍屁股站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开始逛街。
小侯爷鼻青脸肿跟她身后,鼻孔依然在流血,流得他烦了,就撕了一角衣襟,卷吧卷吧塞进去,这才止住了血。
一路上的行人对他侧目而视,指指点点。他面色发红,尴尬得直拿手遮脸,只觉这一生之中从未如此狼狈,丢脸过。
但内心深处居然还是愉悦的,宁小葵能整他远比当他是透明的好,挨打算得了什么,媳妇要吃一顿好的,做丈夫的割股啖妻也不为过,何况是顿打。
见宁小葵不停向行人打听着什么,零星地飘来几句,“长得比女人还漂亮”“很高,腰细”“眼睛是一双细长丹凤眼”,他心中又郁闷了,知道她这是在打听妖孽的下落。
似乎是一无所获,出了小镇,宁小葵继续往北。
他猜到她往北定然想去边关。别说她不信镇远将军叛国投敌,他也不信,去边关探查真相,也许是翻盘的唯一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