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你啊!
绘文2017-12-03 08:575,827

  张峻原在餐厅等了快一个小时了,邢雅书还没来。正当他气愤地拍桌而起的时候,邢雅书穿着一身普通的淡黄色旗袍走进了餐厅。

  张峻原惊喜地看着她,不亏是他看上的女人,标致。

  邢雅书走向张峻原的桌子,张峻原欣喜地想帮她拉开椅子。

  邢雅书制止了他,“我们出去说。”

  张峻原::“可是他们家的菜真的是很好吃,你肯定会喜欢的。”

  邢雅书不想理她,自顾自走了出去。 张峻原也只好拿起外套跟着她出去。

  上海滩的夜色撩人,各色的灯光和人让人产生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风徐徐地吹着,惬意的大有人在,悲凉的也大有人在。

  邢雅书:“我们今天就把话说清楚了。第一,我跟你,不可能。第二,那件事,是你自己一手谋划的话,不要把罪名乱扣在我头上。”

  张峻原冷笑一声,“得了,邢小姐是要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我告诉,邢雅书,你就是凶手!他们跟我有什么关系,要不是因为你,我会做那件事吗?”

  邢雅书说话的声音变得狠起来,:“所以呢?人是你雇的,这事也是你叫他们做的。难不成还能把我怎么样?”

  张峻原:“你最好有让我爱你爱到丧心病狂的自信,否则你看我能不能把你怎么样。”

  邢雅书不想再和她争辩下去,再说下去也是没有意义的。她想离开,马上!

  “我才不陪你疯,给你喜欢就是种痛苦。”

  张峻原脸色变得难堪起来:“痛苦?我告诉你,我们不可能,你以为你和周晓就有可能吗?太天真了吧你!”

  邢雅书听了这话,心紧紧地揪着。但她还是保持克制着对张峻原说:“我顾及我们同学一场,你若是不再这般刁难他日我们还能笑言相待。”

  “你有听过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句话用来形容我最合适了。”

  邢雅书气得转身就走,这次张峻原没有追上去。他看着那抹渐渐淡去的黄色身影,他想着,邢雅书,终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跟着我。

  郑云悦来到邢家之后一直觉得他们两个人的生活得很好,如果不是因为她知道过去那些事,她真的看不出来他们俩曾经历过那些。邢雅书从来都不提过去的事,郑云悦甚至觉得他们都已经放下了,可其实他们只是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这天,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息。

  邢雅书匆忙起床,今天的她穿了一身素衣。她随手拿起桌上的油条就往门外走。

  郑云悦急忙叫住她,“小姐,不是还早吗?”

  邢雅书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说,:“不早了,我要去庙里一趟,可能会晚点回来。”

  郑云悦:“很急吗?要不要喝碗粥再走。”

  邢雅书这会儿已经把帽子都戴好了。“不了,还有,今天你千万要对我哥百依百顺。千万别惹他生气。千万!”

  郑云悦刚想问为什么,邢雅书已经匆忙出门了。

  跟邢雅书相反,今天邢雅政起得很晚。他下来的时候早餐都已经凉了。

  他是穿着他那套蓝色的睡衣下来,头发也没有打理,任由它乱着。

  郑云悦笑着跟他问好,“早上好!”

  邢雅政有些敷衍地回了句:“早。”

  其实邢雅政除了嘴巴毒了点,平时还是极有风度的,他就是心情再不好,郑云悦跟她问好他都会回应。

  邢雅政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今天早上,他想喝一碗热腾腾的粥。

  “我要喝粥。”

  郑云悦端起桌上的粥,“那我去热一下。”

  没一会儿粥就好了。郑云悦舀了一晚粥放在邢雅政面前。

  邢雅政看了一眼被勺子压得糜烂的粥,望向了郑云悦:“这粥?”

  郑云悦有些得意地说:“我特地给你弄得稀巴烂,我娘说这样会更香。我今天心情好,才把这绝活亮给你。”

  邢雅政没有回答他,只是把粥往嘴里一口一口地送。他没有告诉郑云悦,在以前,他母亲也是这么给邢利斌弄粥的。

  郑云悦见他不说话以为他生气了,:“怎么你不喜欢。”

  邢雅政:“郑云悦,下午陪我出去一趟。我要个帮我拎东西的”

  “好。”

  中午,邢雅政罕见地穿了件中山装。郑云悦还是第一次见他穿这衣服,感觉他一下子青涩了许多,就像是学校刚毕业出来的男孩。

  郑云悦:“喲,你今天还挺帅!”

  邢雅政一本正经地说:“你不说我也知道。”

  “好了好了,知道了!大少爷我们走吧。”

  邢雅政打量了一遍郑云悦,只见她穿一见淡粉色的上衣,外加一条黑色的布裤。

  邢雅政皱了皱眉头:“你说平时我怎么就没发现原来你穿得这么丑。”

  郑云悦承认她的衣服的确挺丑的,“我是来你们家干活的!”

  邢雅政:“不行,你穿成这样不行。等等见到人有失面子。”

  “我不就是帮你拎个东西嘛,又不用抛头露面,再说了,我一个丫鬟穿成这样也没什么不对!”

  邢雅政没空听郑云悦解释,寻思着怎么给她找件适合的衣服。突然,他想起了去年给邢雅书买的一件洋装,因为不合邢雅书尺寸一直跟自己那些不怎么穿的衣服堆在一起。给郑云悦穿正合适。

  “跟我来!” 邢雅政拉着她上楼。

  郑云悦一头雾水:“干吗?”

  邢雅政:“换衣服!”

  邢雅政在一堆衣服里找出了那件淡紫色的连衣裙。

  郑云悦好奇他的衣橱里怎么会有女生的洋装, “你的裙子哪来的?”

  邢雅政:“买给雅书的,她穿不了。”

  邢雅政把衣服递给郑云悦,“换!”

  郑云悦:“我不想换……”

  邢雅政给了她一个凌厉的眼神,郑云悦没办法只好连忙答应,“换换换!”

  裙子是淡紫色的,腰上环着一圈波浪样式的花边,简单修身。而且衣服的裁剪很是适合郑云悦,显出了她白皙的肌肤和苗条的身段。

  郑云悦换完衣服出来的时候,邢雅政正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着过期的报纸。

  “喂,这样可以了吧。”

  邢雅政闻言看向郑云悦,他之前就觉得郑云悦长得是漂亮的,这穿上洋装就更显得美丽出众了。

  邢雅政有些不自然假咳了一声,“好了,我们走吧!”

  郑云悦“哦”了一身,跟在他后面出了门。

  邢雅政买了好多东西,保健品、吃的、衣服、还有一盒文房四宝。真有不少要拎的!

  邢雅政带着她去搭电车,郑云悦拎着东西跟在后面有些摇摇晃晃的。

  电车上的人很多,邢雅政在郑云悦踏上电车的时候把她的东西全都接过来了。

  上车之后郑云悦对邢雅政说了声“谢谢”。

  邢雅政没回什么,然后把东西都塞还给她。

  “别以为说谢谢就可以偷懒了。”

  郑云悦接过东西,“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

  伴随着电车不时发出的铃铃声,窗外不停略过的各色广告牌和建筑,上海滩的辉宏宛若一副卷轴在郑云悦的眼前缓缓展开,这些年,上海真的是变了许多。

  邢雅政看郑云悦望着窗外出神,忍不住问道:“什么这么好看让你看半天。”

  郑云悦微微笑道:“都好看。上海的天、上海的树、上海的灯牌,都好看。”

  邢雅政闻言也往窗外看,好看吗?大抵吧。这片土地对他来说承载了太多,以至于都让他再也没法细细地去感受它的美。

  邢雅政看着来来往往谈笑的人,发自内心地赞叹了一句,“是啊,上海是个好地方。”

  郑云悦有些兴奋:“特别是在充满星星的夜晚,穿上一条破烂的连体裤,再戴一顶深褐色的帽子,到大上海歌舞厅门口晃荡,感觉整个世界都只有你一个人。”

  邢雅政想象不出来那个画面,不过看郑云悦骄傲的表情就知道肯定很开心。

  “哪有人像你这样想的?”

  郑云悦扬着笑容说:“我啊!而且我就这么做过。还差点被抓了,还好我跑得快。”

  ……

  等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邢雅政指了指面前有些陈旧的挂着“入则学”的牌子说:“就是这里了。”

  郑云悦仔细观察了一下,应该是所小学。邢雅政带着他走了进去。

  门卫是个已经白发苍苍的阿伯,他看见邢雅政开心地说:“可总算把你盼来了。”

  邢雅政:“阿伯最近身体还好吗?”

  阿伯甩手道,“老了就是这样,不是这里不行就是那里不行,不服老不行啊。”

  邢雅政:“有什么需要你一定要找我说。”

  阿伯突然看向了跟在邢雅政身后的郑云悦,“这么俊俏是姑娘是谁啊,你小子谈恋爱了!”

  郑云悦连忙摆手,“不不不!阿伯,我只是邢少爷家打工的。”

  阿伯哈哈笑道:“不用害羞,这还是我们雅政第一次带女孩子过来。”

  郑云悦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邢雅政开口了,“阿伯你就别开玩笑了,她就是我们家的一个伙计。我们进去了。”

  邢雅政说到伙计二子的时候还忍不住偷瞄了两眼郑云悦的表情。

  一走进去,就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学校里有两间低矮的平房,中间是一栋两层的教学楼。虽然有些简陋,但是十分宽敞。

  邢雅政带着郑云悦进了其中一间平房。那房间门贴着个手写的“春”,房间的采光不太好,没那么亮。房间里只放了一张床、一张挺大的办公桌、一个不大的书架、还有一张小茶几这些简单的家具。用一张挡板把床和这些家具隔开来。而房间里最显眼的不过也是墙上贴着的世界地图和挂着的“心如止水”的书法。

  邢雅政开口,“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就行。”

  郑云悦把东西搁在桌子上,“这里是?”

  “我娘住的地方。”

  郑云悦有些惊讶,她本来以为他母亲已经不在了。

  郑云悦:“怎么没听你讲过,伯母又在哪呢?”

  ‘伯母’二字在邢雅政听来竟格外悦耳。

  邢雅政:“这会儿估计在上课。”

  郑云悦:“原来你娘亲是个老师啊,真厉害。不过怎么不跟你们住在一起?”

  邢雅政含糊地回答了一句:“她喜欢清净,也喜欢跟孩子们在一起。”

  正说着话,突然打铃了。“铃铃铃”一阵响声之后,各种嘈杂的声音都出现了。

  接着,一个留着短发穿着灰色长袖衬衫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她一点都不显老,要不是眼睛旁边的几条鱼尾纹。还看不出来的儿子已经这么大了。

  邢雅政一见到他就开心地迎了上去,“娘。”

  邢夫人温柔地握住了邢雅政的手,嘴里念叨着,“不是叫你别老来吗。”

  邢雅政:“我已经很久没来了!再说,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邢夫人:“怎么会忘呢,雅书去庙里了吧。”

  邢雅政点了点头。

  邢夫人带着笑道:“那孩子更烦人,三天两头就往我这边跑。”

  接着邢夫人发现了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郑云悦,直接越过邢雅政跟她说话。

  “姑娘,你是跟我们雅政一起来的吗?”

  郑云悦点了点头,“我是家里的干活的女工。我叫郑云悦。”

  邢夫人:“我可没见雅政带过女孩子来看我。” 说着又看了一眼邢雅政,“想必你是雅政的朋友吧”

  邢雅政赶紧打岔,“别瞎想,就是让她来帮你收拾收拾。”

  邢夫人看他急着解释的样子笑了 ,“是吗?可我这儿没什么好收拾的。”

  邢夫人在办公桌前坐下,“云悦姑娘,你能帮我把这些东西拿下来吗?”

  郑云悦闻言赶紧上前把东西拎了下来 。

  邢夫人: “下次可别再带这么多东西来了,但给孩子的东西可以多带些。那帮兔崽子胃口吃得是越来越多了。”

  邢雅政:“知道了。”

  邢夫人说着开始拿出笔墨,开始抄写文章。郑云悦看了一眼,是王羲之的《兰亭序集》。

  她开始写起了字,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对郑云悦说,“姑娘,会写字吗?”

  郑云悦可是从小就练得一手好字,她颇自信地回答道:“会。”

  “那你来帮我抄一篇吧。”

  郑云悦也坐了下来,拿起纸笔一板一眼地写起了字。

  邢夫人看郑云悦的样子就是学过的,“那范本你要看吗?”

  “不用,《兰亭序集》我从小就写,都能背了。”

  郑云悦已经一心扑在手中的纸笔上了,她好久没正经地写字了,生怕写坏了。

  邢夫人看了一眼郑云悦写的字,对邢雅政说道:“雅政,你的字比不上人家。”

  邢雅政闻言也好奇地凑过来看,只见郑云悦颇有架势地拿着笔,一笔一划地写着。再看看她写的字,飘逸而娟秀。他还真比不上。邢雅政忍不住望向她那正半低着的头,他想着这个会谈琴写字的女流氓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邢夫人悄悄地在邢雅政耳边说了一句,“你小子眼光不错,这媳妇我满意。”

  邢雅政:“娘你胡说什么!”

  邢夫人第三节有课,邢雅政和郑云悦便在她房子外面的台阶上坐着,聊起了天。

  郑云悦:“真没想到你娘亲在这儿,你平时常来吗?”

  “还好,我娘她喜欢清净。”

  郑云悦反驳道:“才不是呢,你看你一来她多开心。”

  邢雅政看向郑云悦:“真的吗?”

  郑云悦坚定地点了点头,“肯定啊,哪有当娘的不喜欢孩子在身边的。”

  邢雅政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其实,今天是我父亲的忌日。”

  他接着说道:“自从我父亲去世后我娘就没好过过,还好这所旧学校让她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只要她们能好好的,我做什么都可以。”

  郑云悦也沉默了,她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以什么立场来安慰他。

  “邢雅政,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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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下课之后,一群学生围了上来。

  “雅政哥哥你好久没来看我们了,我们都好想你。”

  “雅政哥哥你给我们带吃的了吗?”

  “雅政哥哥我想吃糖。”

  郑云悦最怕小孩子了,他们要是闹腾起来能把人累死。她家里的那个小霸王弟弟就是一个。

  邢雅政却开心地和他们聊了起来,“我啊给你们买了好多吃的,放在你们邢老师那里。谁要表现好了就给谁。”

  这时一个穿着带补丁的红色衣裳的小女孩出声了:“雅政哥哥,这个丑丑的女人是谁啊?”

  “丑丑的”女人,郑云悦如果没听错的话说的就是她了,她看了一眼那小女孩,脸弄得脏兮兮的,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

  小女孩指着郑云悦,“就是她,她是谁?”

  郑云悦这下子恼了,敢欺负到她头上。“欸,你这丫头这么久没大没小呢,信不信我打你屁股。”

  那小女孩也不是怕事的主,“怎么?你以为你是大人我就怕你。我告诉你,雅政哥哥是我的谁也别想抢。”

  郑云悦作势抡起手要打人,这下子那女孩子怂了,赶紧抱头躲到邢雅政后面。

  郑云悦大笑,“小丫头,敢和我斗。姐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会拿枪了。”

  邢雅政赶紧制止她:“你别乱说话吓到孩子。”

  郑云悦做了个鬼脸,“谁叫她说我丑的。”

  邢雅政转身过去安抚小女孩,“你别怕,那姐姐其实人很好的。”

  小女孩微微笑道:“嗯,我放心了。她那么不温柔你肯定不喜欢她。”

  邢雅政忍俊不禁,“是啊是啊,不喜欢。”

  小女孩离开的时候还跑到郑云悦跟前做了个鬼脸,“你个母老虎!”

  郑云悦念叨:“你说现在的孩子咋就这么皮呢?”

  邢雅政又笑了,他今天笑得很多啊。“你不觉得刚才那个小女孩很像一个人吗?”

  郑云悦:“谁啊?”

  邢雅政:“你啊!”

继续阅读:今天的月亮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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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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