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尽斯在周氏药店待了快一个星期,起先是有人给他清算了店里的账务,教他一些管账的方法和习惯。在戏社打理生意的他做这些自然是不在话下。本来他以为管理周氏这么大的药铺肯定不轻松,没想到他管的也就是平日里周氏的店面营业额,那些大批的订单什么的他是无”权管的。都掌握在黎望月手上。周氏药业名义上的法人代表是邢雅政,也就是说周氏是邢雅政名下的产业,他也经常来周氏,不过他管的和能管的事却不多。就应了工人们流传的一句话,“要钱找邢少爷,可这要货只能找黎经理。”
而陈尽斯要做的也就是在每个月底把账*务报表交上去,跟黎望月清算一下账务。陈尽斯想要找机会查一下当年周氏一案的相关账务记录,当然他是找不到的。
陈尽斯想进去黎望月的办公室探探,可黎望月生性谨慎,做事滴水不漏。就是说她是特工陈尽斯也相信。她的办公室除非她让你进去,否则谁都进不去,陈尽斯就奇了怪了,这随手锁门的的习惯到底是怎么养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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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
郑云悦又抓起一个鸡腿正打算大干一场呢,周晓制止她说道:“你都吃了一个了,这个是我的!”
郑云悦幽怨地把鸡腿放了下去,“哦……小气鬼!” 说着又把鸡腿送到嘴边,咬了一口。然后笑得甜甜地说,“我咬了一口你还要吗?”
周晓忍住想要打她的冲动,恶狠狠地说:“小心肥死!”
郑云悦嘻嘻地笑:“怎么办啊……人家吃不胖的。”
陈尽斯把汤端了出来,“没事云悦你多吃点,能吃是福。”
“陈老板你说的真对!”
周晓从头到脚看了一遍郑云悦,然后忍着笑说,“是是是!郑云悦你一身的福气。”
陈尽斯:“云悦你那边事情进展地怎么样了?”
郑云悦:“在周宅待了几天,周晓他爸的房间压根就进不去,我用了好多开锁的都没打开。奇怪的是周宅除了周晓他们以前住的房间锁起来之外没什么大变化。”
陈尽斯:“我在周氏也发现了件很奇怪的事,虽然现在周氏药业是邢雅政名下的产业,可实权却是掌握在一个叫黎望月的女人身上。”
周晓听完他们的话之后说道:“我今天去了一趟警察局,我发现余阿姨的那个案子已经撤了。”
郑云悦:“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讲!”
陈尽斯和周晓异口同声地回答。
郑云悦:“这么多天以来的相处,我觉得他们兄妹俩人挺好的。看起来不像是作恶多端的坏人。”
周晓:“他们兄妹俩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是邢利斌和张泉侮辱我父亲的事实我们俩可是亲眼见到的。”
郑云悦知道周晓报仇心切,“可是……”
周晓冷着脸说:“没有可是!”
陈尽斯打破了僵局,“这些事情都需要我们慢慢去查清楚,都不要先妄下定论。云悦你目前要做的就是先找到周晓他爸的东西,而我要做的就是查清楚周氏的账,看看他们究竟在搞些什么事。”
陈尽斯说到这儿不禁叹气,“可是那女人防贼一样防着别人……”
周晓不怀好意地笑着说:“邢老板你忘了你最擅长的事情了”
陈尽斯不明所以,“什么事?”
周晓开玩笑道:“迷惑小姑娘啊!以前梨园里的姑娘那个不对你青睐有加的。女人嘛,哪个能抵挡得住郎的诱惑。”
陈尽斯:“净出些馊主意。”
郑云悦点头赞成:“就是!什么馊主意!”
周晓还为自己开脱道:“这三十六计里也有美人计啊……”
这天放工,陈尽斯正打算回家,在经过集市时陈尽斯遇见黎望月,她依旧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依旧是一身黑乎乎的装扮。
陈尽斯决定跟上去一探究竟。
尽管陈尽斯跟得很小心,在快到自己住处的地方时,黎望月还是发现了陈尽斯,本来她想给陈尽斯点颜色看看。但碍于她的身份黎望月把他引进了一条巷子里。
陈尽斯一拐进那条巷子就发现不对劲,这不黎望月和她来了个撞面。
黎望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别跟我说你凑巧路过。”
陈尽斯也笑了:“不巧,我是跟着你来的。”
黎望月:“你既要跟何不光明正大地跟着,偷偷摸摸可就不好玩了。”
陈尽斯靠近她,“那我们来点好玩的!”说罢一把搂住了她的腰,退到墙边。接着,陈尽斯迅速地堵上了黎望月的嘴,开始吻她。
黎望月对他这一举动出乎意料,她开始挣扎,双手试图推开他。她本可以轻而易举地推开陈尽斯。可她的身体居然软绵绵的使不上力。
陈尽斯抓住了她挣扎的手,声音低沉地说了句:“别动!” 继而吻得更深了。
许久陈尽斯才放开了黎望月,黎望月扬起手来就给了陈尽斯一巴掌。然后不停用衣袖擦着自己被亲得红肿了的唇。
陈尽斯挨了一巴掌也没有生气,他一脸暧昧地看着黎望月,“这是你第一次接吻吧!”
黎望月的脸还没从刚刚的吻恢复过来,红扑扑的,语气却依旧镇定。“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你被开除了!”
陈尽斯:“我们已经签了劳务合同了。”
黎望月冷笑:“周氏赔得起那点钱。”
陈尽斯一脸无奈的样子:“那我只好到处寻个公道,说你跟睡了还过河拆桥把我个开除了。”
黎望月这会儿脸色都不好看了,色狼和流氓都给她遇上了。“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黎望月扬起手想再打他一巴掌,这会儿陈尽斯抓住了她的手,陈尽斯很认真地看着她:“望月,我喜欢你。做我的女人吧。”
碰上一个英俊的男人先是给了你一个强势的吻,又来了一番缠绵的情话,在这暮色的渲染下,就是再铁石心肠的女人也没法抵得吧。
黎望月低吼了句:“你有病啊!到底想干嘛?”
陈尽斯可是把他的“美男计”运用得淋漓尽致了,他低笑了声,“想你。”
黎望月再也没忍住了,上前对他就是一顿揍……
隔天,陈尽斯带着伤去周氏。他以为自己会被开除,然而并没有。
“陈会计,这个月的开销多了购买新轧刀的钱,你上去添进账里。”
“好嘞,这就去!” 太好了,他还正愁没有借口去探探黎望月。
陈尽斯敲了两下门,黎望月“门没关,进来。”
陈尽斯一进去就看到黎望月埋头苦干的样子,“黎经理我来改一下昨天交上来的账本。”
黎望月抬头看了一眼陈尽斯,面不改色地说,“改什么?”
陈尽斯看她这副模样,就像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放了个屁。不不不,屁至少有味道吧!
陈尽斯:“新买了几把切草药用的轧刀。”
黎望月指了指一旁的玻璃橱柜:“在玻璃橱的第三排,你找找。”
陈尽斯走到橱柜面前,橱柜上面是玻璃的窗的书架,下面是锁起来的柜子。橱柜不大,可黎望月的房间里却有四五个并排的这样的橱柜。
陈尽斯打开其中黎望月说的那个橱柜,里面大多都是账本和资料。按照次序和内容分类得十分整齐。
陈尽斯目不转睛地扫过那些资料,生怕漏了些什么重要的信息。
过了一会儿陈尽斯没有找到账本,“账本不在这儿。”
黎望月:“啊…好像在这。”
黎望月打开她的抽屉把账本递给他,陈尽斯隔着一张桌子去接,然后故意碰了一下黎望月的手。陈尽斯能明显感受到黎望月的身体怔了一下急忙把手缩了回去。
黎望月瞪着他,眼神却不经意地落在了他嘴边的创口贴上。是昨天她打的。
陈尽斯:“不疼,打得还挺舒服。”
黎望月不想在多给一点情绪,这样只会让陈尽斯得寸进尺。她冷漠地说:“出去的时候把们带上。”
“中午一起去吃饭吧。我在楼下等你。”
黎望月:“谢谢,不会去的。”
陈尽斯也没急,他倒要看看黎望月什么时候会破功。他说道:“不见不散。”
中午的时候,陈尽斯在门口了好久都没等到黎望月,当然他就没有期待过,这么做只是为了钓大鱼。不过,他猜黎望月肯定不会一点都没有感觉,至少,看账本的时候心绪肯定是不宁的。
真的被陈尽斯猜中了,黎望月在看账本的时候脑子里总是会冒出陈尽斯吻她的画面,还有他认真算账的样子。
她走到窗边,可惜这窗根本就看不到门口。她心想他不会真的就在那等一中午吧。接着她才反应来,她在干嘛?这是她完全不应该想的,她的心无法保持平静。她学了那么多东西,可是没有一种方法是教她如何在男欢女爱上面保持她的职业素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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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郑云悦也开始找机会行动了……
这天,邢政和邢雅书兄妹俩都出去了。郑云悦目标明确地溜进了邢雅政的房间,邢雅政今天出门的时候很急,忘记锁他的房门了,这倒是省了很多力气。
一进门郑云悦就开始翻找抽屉和书架,她要找到打开周路安房门的钥匙。邢雅政的房间很简约,一张大的红木桌,一个书柜,一架比客厅里那架钢琴小一点的钢琴。
郑云悦找了许久都没找到钥匙这类东西,郑云悦总觉得邢雅政是把钥匙都带在身边了。就在郑云悦打算另想办法离开的时候,那架钢琴再次闯进她的视线。
郑云悦忍不住抚摸那洁白光滑的钢琴,她用手按了一个白键,清脆的声音立马把郑云悦带回了少年时代。那时的她,也是个弹琴的好手。她突然鬼使神差地坐下来,弹起了她曾经最熟悉的曲目。她告诉自己,就纵容自己这一次。
而这个时候,邢雅政因为落下了一份文件而折了回来。刚踏进楼梯邢雅政就听到了琴声,一开始邢雅政心里毛毛的,然后他马上就意识到了郑云悦的存在,他放轻了脚步走上去,一开门果然见郑云悦坐在他的椅子上弹琴。
郑云悦没有发现他,邢雅政就站在门口,可他并没有马上过去制止她,郑云悦的手指甚是修长,白得都能看见那若隐若现的青筋的,美中不足的就是有些粗糙。那双手本是弹琴的手吧,他想。接着邢雅政又忍不住把目光投在她的脸上,从这个角度看,她的眼睛像是会发光似,透过落在脸颊旁几缕细碎的头发朝他袭来。而他的怒气和猜疑也正在被郑云悦安静弹琴的模样一点点磨光。
郑云悦终于停了下来,她一起身就发现了站在门口的邢雅政,郑云悦惊得赶紧转过身去用书捂住耳朵,她想她要准备收拾东西滚蛋了。
邢雅政:“郑云悦你给我滚过来!”
郑云悦走了过去,然后扑通一身跪在地上抱住了邢雅政的大腿。
她假装嚎啕大哭地死命抓住邢雅政的大腿,“啊啊啊……少爷我错了,你打我吧!我就是进来打扫你房间的时候忍不住起了淫心碰了你的琴。我求求你了别赶我走!”
郑云悦见邢雅政没有反应又继续说道:“少爷……不瞒你说,我也曾是世家小姐啊,后来……后来家产给我爹败光我才被卖来当丫头的。啊啊啊……您就放过我这一回吧。”
郑云悦自己都忍不住害怕,人啊,要是被逼急了什么话都编得出来。
邢雅政冷冷的说了句:“郑云悦你有种掉两滴眼泪啊,这样干哭不累吗?”
郑云悦一听这话,号啕得更加大声了。“少爷我错了!”
邢雅政低下头看郑云悦,他的眼睛看着郑云悦的眼睛,然后说:“你最好别在我眼皮底下玩什么把戏,除非你有瞒得过我的自信。”
郑云悦没有回避他的眼神,她干脆破罐子破摔。“我尽力。”
郑云悦以为邢雅政肯定会让他滚出周家的,可是他只说了句:
“滚出去干活!”
郑云悦不可置信地说,“啊,真的吗?谢谢少爷!”
邢雅政给了她一个凛厉的眼神,她赶紧灰溜溜地跑出去。
这次之后,郑云悦想要拿到钥匙就更不容易了。
在周家郑云悦发现还知道了一件事,原来邢雅书喜欢周晓 ,而且是很喜欢。那天郑云悦给邢雅书换枕罩,恰好邢雅书正认真地在翻相册。
邢雅书突然把郑云悦叫了过去,“云悦,想给你看看我拍的照片。”
郑云悦满心欢喜的走了过去,相册很厚,邢雅书一张一张地翻过去,郑云悦看到了很多张邢雅书读书时期的照片,穿着学生装绑着两条麻花辫,青春可人。
郑云悦忍不住称赞道:“小姐你真漂亮。”
邢雅书微微一笑,“是漂亮,那时候无忧无虑的能不漂亮吗?”
接着邢雅书翻到了一张她与周晓的合照,是两人在公园里的照片,照片里的周晓显得有些青涩,笑得很开心。 明明知道他们是青梅竹马,明明这照片很好看,可郑云悦怎么看怎么心烦。
郑云悦明知故问:“小姐,这个男生是谁?是你的恋人吗?”
邢雅书很坚定地回答郑云悦:“我们不是恋人,但是他是我爱的人。”
郑云悦对于她赤裸裸的告白有些惊讶,“小姐女孩子要矜持啊。”
邢雅书:“对于这个男人我矜持不得。唉……我有时候也很奇怪,难道这就是爱情?”
郑云悦低声说道:“大概吧。”
突然邢雅书又有些伤神地说:“不过……罢了。”
接着,铺天盖地全是周晓的照片,郑云悦看着周晓那张脸,突然觉得很丑,甚至想立马回去把他打一顿,让他肿成猪头。
最后,是一张大合照,邢家一家子和周晓全家聚在一起的一张照片。是周晓18岁生日时拍的。
邢雅书指着照片上的余明月说, “我的琵琶就是跟着她学的,她是我见过最优雅最美的女人了。”
郑云悦盯着那张照片,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那些事,周晓和邢雅书会在一起吧。
“郑云悦你给我出来!”
邢雅政的一声嘶吼让正在出神郑云悦肩膀一颤。
郑云悦可怜巴巴地看着邢雅书,“小姐,救我。”
邢雅书无奈地笑了笑,“你们俩的也没相冲啊,天天大动干戈的。”
郑云悦走出邢雅书的房间,就见邢雅政板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
郑云悦:“少爷有什么事吗?”
邢雅政指了指放在桌上的芝麻糊,“你这做的什么东西?”
郑云悦支支吾吾地说:“芝麻糊啊……”
邢雅政干笑了两声,“你对得起芝麻吗?难吃就算了,我今天早上吃完以后上了两次厕所。”
郑云悦:“不好意思,今天厨娘没来。我又不太会做饭。”
邢雅书也帮着郑云悦说话:“等会儿厨娘就来了,这云悦也没学过。”
邢雅政郑云悦一副副乖巧的样子又忍不住插着手说道:“郑云悦,你看看你……啧啧啧,我都替你担心你的将来。这女工吧,你是基本不会,缝个扣子能把我的衬衫戳个洞,这厨艺吧简直不敢恭维……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郑云悦看了相册以后心情本来就不好,邢雅政这么说她就更觉得委屈了。她双眼通红地看着邢雅政,“邢雅政,你开心就好。”
接着郑云悦就拿起桌上的碗走到厨房去了。
在一旁的邢雅书生气地对邢雅政说:“哥,这次你太过分了。你以前不会这样的,她一个女孩子你这么说她,她不得伤心死。唉……你赶紧去给她道歉。”
“我给她道歉?不要!”
邢雅政话是这么说,脑子里却全是刚刚郑云悦决绝的眼神,他怎么会说这么刻薄的话,这不是他。
邢雅书:“哥,你不可理喻!” 语罢跑出去安慰郑云悦了。
郑云悦跑到外面喂鸽子来了,邢雅书见她蹲
在地上一副沮丧的样子,自己也跟着她蹲了下来。
邢雅书:“云悦,你别生气,你知道我哥的人的。刀子嘴豆腐心!而且其实我挺开心的,自从我父母亲去世后我哥一直死气沉沉地整天就知道忙活儿,每天都把自己伪装得滴水不漏。连生气对他来说都是奢侈的。你来让他生生气多好。”
郑云悦:“我没生气,而且邢少爷也只是说出了事实罢了。”
邢雅书:“你别听他乱讲,你这么可爱谁会不喜欢你呢。”
郑云悦听了这话内心不由得有些感动,“你不需要这样的小姐,我只是个仆人而已。”
邢雅书伸手轻轻抱了一下郑云悦:“我也把你当朋友。”
郑云悦没敢把手放在邢雅书背上,她是带着谎言的人,不配。
郑云悦一连几天都没有溜回去周晓那里,也没有多和邢雅政说话,怎么的也得矜持个两三天。
邢雅政见郑云悦正在扫地,故意刁难她:“郑云悦,你那边没扫干净,再拖一遍!”
郑云悦看都没看邢雅政一眼,拿着扫帚就过去扫了。
这已经是邢雅政第好多次故意找郑云悦的茬了,可郑云悦一点想要理他的意思都没有,见招拆招。
邢雅政还没放弃,“等等我要去药店一趟,在我回来之前要把花圃里的花修好知道吗?”
郑云悦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说了声好。
邢雅政受不了了,“郑云悦我欠你钱了吗?”
郑云悦:“回少爷,没有。”
“那你怎么一副我欠了你几百大洋的样子。”
郑云悦这才知道邢雅政想说什么,她答非所问:“我一定会在你回来之前把花圃里的花修好。”
说完就往花圃的方向去了,害邢雅政都忘了自己是个翩翩公子。气急败坏地对着郑云悦喊:“郑云悦,小心我炒了你。”
郑云悦:“什么?炒什么,糖炒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