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草已经不多,纳兰鸢开始发愁了。
但是她也无比庆幸着,幸好来的不是身有旧伤的爹爹。
纳兰鸢忽然改变了主意,下令死守。
一定要让敌兵弹尽粮绝,饿得没力气地,跪地投降。
岂料,十日后楚国敌军突然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地往上爬,体力快要用完的魏国的将士快要抵挡不住。
纳兰鸢亲自上阵挥舞着大刀,往云梯上砍。
云梯一断,几十人往下掉,不死也残。
这几日,远远观战的楚皇看得真切,那个伸手灵活矫健的白嫩少年居然是主帅!
楚辛见到纳兰鸢在死命地砍着云梯,摔死了不少他的将士,气一怒,拍马闯入攻城队里,拉弓搭箭,朝着纳兰鸢连发十几箭。
纳兰鸢一时大意,躲开了前面几枝,后面几枝被大刀挥舞掉,有一支直直射入了左肩!
“元帅!元帅!”
“无碍,千万要守住,不要慌神!”
纳兰鸢挥舞着大刀,本来要砍三四下的,现在一二下就砍了一把云梯!
楚辛远远瞧见,尽管看惯生死残暴无道如他,看到纳兰鸢这么拼命的样子,都忍不住心神惊骇!
就在这时,后面突然传来炮响,阵中骚动了起来,欧阳辰率领五十万大军狂奔而来。
“援军!援军!援军到了!”守城的将士们精神一振,大喊道。
黄金色的身影在援军中间出现,纳兰鸢那一刻有种激动的想哭的感觉。
她还以为他被骗了,还以为没感觉到她在这边死扛着,她更加以为过完今天就算不是被杀死的,估计也是被累死。
楚辛惊觉大势已去,带着残兵迅速逃窜。
远远瞧见那瘦弱的身影,欧阳辰心里一惊!
纳兰鸢从城墙上缓缓走下来,绝美的唇角勾出一抹醉人心扉的笑意,那柔弱的身子突然倒了下去,连倒下去都是轻飘飘的。
“快去找大夫,快去!”
欧阳辰红着眼睛大吼着,事实上,将士们早就已经去找人了。
欧阳辰俯身将她拦腰抱去,赶紧朝着城中走去。
“微臣给王爷请安,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军背着医药箱的太医小跑过来,跟着冲进了帅帐。
“免了,快过来!”
欧阳辰将纳兰鸢轻轻地放在床上,伸手就要帮她脱衣,这些日子警惕习惯了,原本昏睡的纳兰鸢突然一把捉住他的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让为兄看看你的伤势!”
欧阳辰耐住性子,忍住怒气,居然温言相哄。
纳兰鸢转头看了那大夫一眼,朝着他使了个眼色。
“王爷,元帅身上的伤脱衣物怕会扯动伤口,恐怕得将衣服剪下来。”
“知道怎么做还不快点动手,还要本王下令么?!”
欧阳辰立即轻手轻脚的将她身上的铠甲脱下,眼中蓄满了心疼。
年轻的大夫点点头,立即去翻药箱找剪刀。
“你,你先出去!”
白嫩到毫无血色的纤手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角,有气无力。
“不行,为兄要在这里看着你平安才行。”
“你在这里,小弟怕大夫不专心,一不小心又弄伤了小弟,岂不是让小弟痛上加痛?”纳兰鸢面色有些苍白轻轻道。
欧阳辰望了她,那小脸上是不容质疑的一定要他离开的表情,只好轻轻地放下纳兰鸢的小手。
“都给本王好好地治,若是医治不好,本王要你们人头落地!”
“是!”
年轻的大夫立即应道,眸中闪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欧阳辰又回头看了纳兰鸢一眼,这才急步离开了帅帐。
“你,你叫什么名字?”
欧阳辰刚走,纳兰鸢咬咬唇,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微臣姓楚,单名一个凌字。”
纳兰鸢仔细端详了一下,突然呵呵笑出声来。
这人生的俊朗极了,看起来倒像个书生似的。
“本帅记得楚国的大殿下也叫楚凌。”
“同名不同命,微臣替元帅治伤。”
楚凌话落,岂料她却突然摆摆手。
“将这里用屏风隔开,弄完你就下去。”
“元帅,这不妥,微臣要快要替你止血。”
“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快去!”
纳兰鸢咬了咬那苍白的嘴唇,大喝出声。
“是!”
男子不得不在心里佩服她一番,元帅命不可违抗,男子立即下去准备。
不多时的功夫,这里便已经布置好了,男子躬身退了下去。
纳兰鸢忍着痛开始用剪刀将衣服剪开,缓缓除去了胸前的裹胸布,半个箭身露在肩膀外面,箭头全入肉内。
“嗯!”
拔出箭头的瞬间,痛彻心扉的疼痛排山倒海的袭来,纳兰鸢攥紧拳头闷哼一声,赶紧止血。
伤口终于包扎完毕,纳兰鸢犹如小死一回。
接下来的几天她每天都服用逍遥门秘制的丹药,伤口恢复的极其迅速,服用了这种药将来是不会留下疤痕的。
但是由于失血过多,纳兰鸢一睡就是一整天。
欧阳辰三日三夜不离床边侍候,等她需要换药的时候再将他给撵出去。
“欧阳二哥,你来了。”
纳兰鸢缓慢的掀开被子,欧阳辰上前一大步,将她抱到床边。
“身子还虚着,别乱动。”
纳兰鸢无奈,只得装作看不见后面跟入的一帮将领官员等奇怪的眼神,乖乖地顺从。
一来,她现在是饿得慌。
二来,她伤重初醒,不适宜激烈的动作。
大臣们只好装作什么都没瞧见,只有这帮侍卫一下子还消化不了,眼睛像看怪物似地看着他们。
内侍官将浓浓的滋补稀粥给端了过来,欧阳辰一把接过,轻轻地勺了一口,放到唇边轻吹了一下,再递到纳兰鸢跟前。
“乖,慢慢吃。”
守候在一旁的楚大夫一愣,为什么隐约有种他们在谈情说爱的感觉?
“大哥,为何对小弟这般好?”
纳兰鸢倏地用右手握住了欧阳辰捧碗的那只手,璀璨水眸盈盈地与他的星目对上。
欧阳辰听到这话着实一震,那只小巧玲珑的手轻轻地覆在自己的大手上,很柔软。
贤弟真弱,连手都长得比女子的还要娇小!
可是,却是这样的小手依然能杀敌百万,守住这魏国一草一木。
“因为我们是兄弟!比骨肉亲情还要亲的兄弟!”
欧阳辰轻吹着碗里的浓粥,他只想让贤弟与他在一起。
只要常常见面,他似乎就能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