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道两侧的百姓赞叹声中，马车重新出发。
相比起高高在上，唯有声名却对这些平民百姓而言很虚幻的程大小姐程如梦来说，太师府的这个长女程妍让众人看来是那么的“接地气”。
因为她就那么一身普通的站在众人当中，与他们说长道短，这样的人很真实，也更讨人喜欢。
“这位生长在民间的程小姐跟那些大家小姐们就是不一样，让人看着真舒服。”
“是啊，她刚开始没说身份，我还当是太师府从哪儿请来的女术士，哪里想到竟然是程小姐。”
程妍的出身反倒成了这些平民百姓值得夸赞的地方。
但还响起不一样的声音。
“我听说程小姐还去过青柳巷，在赌坊赢了不少银子。就是我那个赖头子表弟说的。”
“那算什么？我亲眼见到程小姐在赌坊跟辰王殿下对赌，那场面，啧啧，你们怕是一辈子都见不到。”一个人为此事沾沾自喜。
“那你怎么没认出程小姐？”有人揶揄。
“那不是距离的有点远，没看清么？再说那时程小姐一身男妆，跟女妆也是有差别的不是？我也没想到程小姐还会破案，你们说，你们想到了？”那人梗着脖子顶回去。
众人摇头。
“当真是奇女子！”有人又叹了一声，“唯有奇女子方不拘小节，非常人能想。”
……
回到太师府，程肃河对程妍说，“稍后一起用午膳。”
“好啊！”程妍没有理由拒绝。
这事儿很快就惊动了整个太师府。
吃饭虽然是一件小事，可在太师府，能够跟太师一起吃饭的人可没几个，一般来说，女子很少上大厅的餐桌，即使程大夫人与程如梦也只能在过节的时候跟程肃河坐在一起，至于程二夫人母女则只能坐在偏桌上看着。
而程妍，刚回到太师府就能与程太师一起用膳，岂能不令人生妒？
“凭什么？不就是被封了个妍捷夫人么？连瞎子的一个王妃都不是，凭什么！”
程如梦已经找人打问了，知道程妍进宫之后的结果。
不过再细致的事外人不知道，皇上为了保护玄瑾琛，将他的一时冲动之举压了下来，不准外传，所以除了重华殿的人，没人知道皇上究竟为什么这么快就下了决定，准许辰王与程妍完婚。
“你爹这也不就是为了表示一下么，有什么大不了的？等你做了燕王妃，你爹肯定举家为你摆宴，那风光岂能区区一个乡野丫头能比？”程大夫人倒是不把这当回事。
“我就是不想她有半点好！”程如梦在屋子里踱步，“不行，这顿饭我也不想让她吃的痛快！”
程大夫人不知道程如梦对程妍的这种超乎寻常的恨意从何而来，不过女儿不喜欢，她自然向着自己的女儿。
“这个……”
……
程肃河的午膳是两荤两素，两碗米饭，两碗汤。
程妍尽量让自己保持规矩的样子，端坐在程肃河的对面，低眉垂目看着丫鬟一一摆盘。
轮到分米饭与汤的时候，程妍突然起身，双手捧起托盘里靠她这边的一碗米饭亲自呈放到程肃河面前，“爹爹请。”
然后回手，又去端汤。
“嗯。”程肃河点点头，对程妍的表现还算满意。
“怎么了？”见丫鬟端着托盘呆呆的没了动静，程妍奇怪的问。
“没……没什么，奴婢岂敢让小姐动手。”丫鬟赶忙将剩下的米饭与汤放在程妍面前。
“我为我爹呈饭也是应该的。”程妍笑笑，见程肃河已经拿起筷子吃起来，她也开吃。
“大人，小姐请慢用。”丫鬟福了福身，迅速退下。
程肃河的胃口不错，吃完一碗米饭，又要了一碗，程妍一碗下肚已经饱了，陪着程肃河，一直等到他吃完。
吃饭的时候，程肃河也没说什么，真的是纯粹只是在吃饭。
当然，这也是遵守“食不言”。
吃完饭之后，程肃河才开始问，“你的那些伎俩是哪儿学的？”
程妍知道，程肃河自从离开茶馆就想问了，一直忍到现在也不容易。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心里有问题，却不肯表现出太过急切，以为那样很容易让自己变得被动。
上回见她闹了燕王府就没急着问，后来大概也是自己让人去查了消息，了解了情况。当然，这也表明他对她的不信任，宁可去别处打探情况，也不想直接问她。
这现在关于她自身的问题，不是说查就能查到的，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先询问她。
“爹是指的哪方面？三教九流的一些事呢，在乡下耳濡目染的多了……”
“茶馆里的事，救治林嬷嬷的事，还有救治太后的事。”
“哦，爹说的是那些雕虫小技啊。那是我在坪村的时候无意中遇到一个世外高人，他见我骨骼清奇出类拔萃所以收我为徒，传授我一些谋生之术，不想一到京城就派上了用场。”
“他是什么人？现在哪里？”
程妍摇摇头，“这我可不知道。他来无影去无踪，后来一去之后彻底无影无踪，我到现在也想找他呢！”
“他没有跟你透漏任何关于身份的东西？”
程肃河相信这个人是存在的，程妍一个乡下女孩不可能无师自通。但是他不信程妍对此人一无所知。
“爹。”程妍有些为难，她怎能不知道程肃河的怀疑点在哪儿，“爹，师命难为，师父不许我跟人多说关于他的事，您就不要逼我了，请您理解我。”
程肃河不再问，一顿饭就算散了场。
“不可能没反应啊？一定是时间还没到。”回小院的路上，程妍一直琢磨那两碗饭的事儿。
她本来不确信米饭或者汤里被人做了手脚，为程肃河端饭，不过是出自对太师府这个环境的了解而生成的警惕。
可是看到那个丫鬟的反应让她确信了这一点，保持警惕是没错的！
饭里真的有问题，可是并没有当场发作。下手之人对程肃河有顾忌，不敢在他眼皮底下耍花样。
可是，现在他们若知道是程肃河中了招能无动于衷？
程妍想了想，调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