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个时候的玄瑾琛让人看来心高气傲的很，谁也看不进眼里，问起对完颜歆的态度，也只是一口说是因为有恩，所以当妹妹般保护。
那个时候，皇上也想给自己的儿子娶一个让他最满意的妻子，也就由着玄瑾琛一次次拒绝。
可现在呢？辰王的一桩婚事，弄出了多大的笑话，令多少人嘲笑？
娶程妍可以，但程妍只能做夫人，不能做王妃！
“谢父皇。”玄瑾琛谢恩。
这个结果便是他所希望的，刚刚好。
“程妍，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谢恩？”程肃河在旁边提醒。
“谢皇上。”
……
从重华殿离开之后，程妍想跟玄瑾琛谈谈，结果玄瑾琛说他要去向皇后请安。
程妍可不想没事找事，明知道玄瑾琛故意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也选择了跟程肃河一起先回太师府。
谈话的机会以后多的是！
毕竟是已经被皇上赐为妍捷夫人，也是程家第一个受封的女子，虽然只是个夫人，程肃河也得卖皇上的面子，回府的路上，让程妍跟他一起坐上马车。
程肃河乘的马车比玄瑾琛的马车布置的要奢华气派的多，车厢里的坐垫，毛毡全部都是上等品，可见太师大人是一个很懂得享受的人。
只不过，相比起外面，马车里的空间怎样布置都无法改变它狭窄的事实。
程肃河坐在正位上，程妍坐在侧边，中间守着一个小矮几。
矮几上摆放着温好的茶。
马车行进很稳，茶壶在矮几上纹丝不动。
程肃河翻转倒扣的茶盏，提起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呷了一口。
此时早已没了在皇上跟前的小心翼翼，卑微谨慎，浑身都透出身为当朝一品太师的强权之气。
“这些年在坪村你是怎么过的？”
放下茶盏，程肃河竟然开口问话了，程妍还以为他们打算就这么相坐无言的回到太师府。
“就那么过呗。”程妍回答的很含糊，皱皱眉头，“我也记不太清了，脑子里只有那场火。”
失忆梗，是最好的挡箭牌。或者就被当成她不想提。
“你对那些杀手一无所知？”程肃河又问。
程妍摇摇头。
这个答案可是真的不能再真。
“怎么就你偏偏逃出了火场？”程肃河接着问。
如果前两个只是铺垫，这个问题可就“毒”了。
“爹，您是什么意思？”程妍呆滞的望着程肃河，眼睛里滚出水渍，“在爹的心里，我就不该侥幸活下来？爹，难道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你当然是我的亲生女儿！”程肃河神色一沉。
程妍本来想的是从程二夫人那里听到的关于李莹莹与她的如意郎君跟程肃河之间的三角关系，所以趁机试探了程肃河一下，没想到程肃河反应这么厉害。
看来当年的事情真有问题，程二夫人的话八成都是真的。
程妍抽噎了一下，“我以为爹不这么认为，所以才把我丢到乡下，不闻不问。”
“你克死了你娘，我饶你一条性命已经是仁慈。”程肃河板着脸道。
“娘真是被我克死的？是因为娘死了，你才不要我？你很在意我娘吗？”程妍泪眼汪汪的望着程肃河。
程肃河再次拿起茶盏，低头望着茶盏中碧绿的汁液，那里可能映着一双敛起光芒的眼睛，“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在意你娘。”
“如果娘活着，肯定不希望我被程家抛弃。”程妍赌气的撇撇嘴。
程肃河盯着茶盏，半天没反应，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
活着，李莹莹真的还活着，所以他没有否认？
良久，程肃河方道，“看到你，我就会想起你娘，所以，这也是送你离开的原因。”
“如果我娘活着，她一定会为我选一门好亲事——”
“你娘已经死了！”程肃河凌声打断程妍的话，将茶盏用力的甩了出去。
茶渍四溅，茶盏蹦出车厢，碎裂的声音很快抛掷车后。
“老爷？”车夫放缓了马车的速度。
“继续驾车！”程肃河喝道。
马车继续平稳而快速的行驶。
程妍无声的看着似发怒又似不甘的程肃河。
“不许再在我面前提她。”程肃河平复下来，警告道。
程妍没有回应，这个她可不能保证。
“我可以问……为什么选择把我送到坪村吗？”程妍想了想，又试着问道。
“坪村不是我选的，是府上的人把你送走之后禀知我的，我交代她随便把你送走，不论哪里。”程肃河道。
他是有多不关心这个女儿。
原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是谁送走我的？”程妍又问。
“忘了，回头你可以问问你大娘。”程肃河说着，转过头，眸光一凝，“你在查问我？”
“不是，我只是想知道坪村遭难的真正原因。”
“一个小村子，得罪了什么人遭到屠杀也不足为奇。”程肃河的态度很薄凉，“与那些陈年旧事不可能有关系。就算与你有关，也是跟现在的你有关，辰王是凶手的嫌疑并不能彻底排除，朝中暂时没有声音，只不过被辰王提出娶你的决定之后压了下去，心照不宣罢了。”
程妍轻笑一下，“不是辰王的嫌疑没有排除，而是有人不愿排除。这一点，爹爹自然清楚的很。爹爹别忘了，我很快就是辰王府的妍捷夫人，跟辰王是一家人，可不会再像一开始那般倒戈，辰王若有难，我也会受到牵连，到时候爹爹可不会救我。”
“不过是个夫人。”程肃河不屑，“投向辰王对付燕王，你是完全不懂朝政啊！换做别人，已经得罪了皇后，就应该投向燕王与云妃才对，你倒好，两边都得罪，好在燕王不与太师府计较，否则定被你牵连！”
“爹，我可是与辰王有婚约的人，投向燕王去对付辰王，断了辰王这条路，你以为我还能有的活吗？就怕大娘跟程如梦都不会饶过，不能为程如梦抵挡她嫁进辰王府的路，爹你又岂能容我？”
程妍反问程肃河，脸上却挂着微笑，刚才询问李莹莹时那副泪水盈盈的神色已经完全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淡定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