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程妍再多退一步,那些刀刃就会毫不客气的扎进她的后背。
那条狼狗幸好是被拴着的,链子的那一头就在那扇小门内,可是这条狼狗跳起来,伸着前肢扑向程妍的距离只差寸许。只要程妍的腰板挺的不够直,稍向前倾一点或者有所偏斜,缩短了狼狗与她的距离就会立马被狼狗抓啃到。
保持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能站多久?
虽然程妍之前受训时也站军姿,有时候打隐蔽也会保持一个动作纹丝不动,木头人似得撑上两三个小时也不成问题,可是——
瞧这只狼狗的凶猛,要是将栓它的铁链子挣断,那就不是她能镇定的站多久的问题了。
而且,程妍看向那扇门,她知道那个执事就候在那里,如果得到皇后的人的示意,那条铁链子一定会提前挣断!
一人一狗在铁栏另一面僵持着。
铁栏这一面,众人惊的大气不敢出。
包括皇后与完颜歆完颜彻他们也没想到,程妍能够第一时间避到墙角,站定安全的位置。
原本他们都还以为程妍要被那只狼狗一下扑倒咬中,根本就轮不到她去触碰到墙角的刀刃机关。
那刀刃机关是为人准备的,却不是为没有功夫的人准备的,除非……
完颜彻的目光紧了紧,死死盯着程妍。
众人都没看清程妍是怎样快速躲开狼狗,一眨眼就看到她被逼在墙角,前后不得。
其实这么区区一条狼狗对程妍来说并不在话下,只要启动手环,这条凶恶的大狼狗说趴下就趴下了。
可是为了照顾围观众人的“情绪”,她不能表现的太出格,放弃了这个省事儿的打算。
身后是刀,如果拔下一把为她所用,她也绝对有把握一刀结果了这条狼狗的命。
可那都是刀刃,又不确定这些刀插在墙内有多牢,不能冒然出手。
程妍紧紧注视着前方的危险,手缓缓抬起,从袖中抽出那条之前蒙过脸的帕子,呈对角拉长,一点点团在手中。
她必须要在有人向执事传出下一步指令前把这条狗解决掉。
帕子突然一抖,从程妍手中猛的扬开。
那条狼狗见丢出了东西,一口扑上去,紧紧咬住了帕子的另一头,往后拽。
程妍就势随上前。
众人都以为程妍被狼狗咬到,正被狗拖着走。
可眨眼,那条狼狗向后飞起,摔倒在地上。
是被程妍踹倒的。
当她约莫向前,避开了身后的刀刃,然后趁着狼狗撕扯帕子的力,抬脚猛的一踢,正中狼狗的脑袋。
从狼狗咬到帕子到程妍抬腿的时间就在一秒间发生。
她要眼疾手快的把握住赶在狼狗撕烂帕子,前爪抓到她身上前的这极短的时间,准确无误的下手,在这一秒的时间差里逆转局势。
那条狼狗倒在地上没了动静,它恐怕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被一个女人抬脚一踹就给踹晕了。
程妍怕这条狼狗醒来再进攻,紧跟着一脚又踩在狼狗的脖子上。
对不起了……
咔嚓一声。
狼狗的脖子断了,再无醒来的机会。
程妍已经在照顾围观众人的“情绪”,可这些人还是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他们看到了什么?
不是狼狗将程妍撕碎,而是程妍将狼狗给踩死了?!
这条狼狗可是西域进贡的优良品种,进山打猎都能跟虎豹交手,凶猛无比,竟然死在程妍的手中。
皇后惊的半天没反应。
完颜歆也是暗暗的吓了一身汗。
她自认自己各方面都强过程妍,可眼前的这一幕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程妍一回头就看到了惊魂未定的皇后,“皇后娘娘,臣女又吓到您了?臣女自幼长在乡下,行为举止确实野了一些,危险在前,急着保命,忘了收敛。”
“好一个忘了收敛!朕不知你程妍还有如此能耐!”
随着一声厉喝,皇上从刑房外显身,跨进门槛。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见此,赶忙收回神带头向皇上行礼。
“皇后,掖庭阁这么热闹,怎么不叫朕来瞧瞧?”皇上垂眸扫了眼皇后。
“回皇上,臣妾以为先把事情都审问清楚,再禀知皇上不迟,免得让皇上费心。程妍是瑾琛的未婚妻,有错,臣妾应当亲自问讯。不想皇上已经得知消息。皇上现在不忙吗?”
皇后说着,心里却在琢磨,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把风声传到了皇上耳朵里。
她故意暂且压着消息,就是为了先把程妍给弄死,不给她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皇上来了,免不得要审问半天,话多事多。
“皇子生了事,朕这个做父皇的再忙也得把其他事先放下。”皇上回头,“瑾南,你进来!”
玄瑾南独自进了掖庭阁。
“皇上,臣妾以为南王在这件事上一定是受了什么蛊惑。程妍出自乡野,不比那些有教养的女孩子,手段颇多,即使发生什么问题,主要责任也应该在她身上。所以臣妾方严审程妍,等整件事弄清之后再禀知皇上,皇上万不可因为众人亲眼见到的表面上的那些事便惩罚南王,以免罚力不当,伤了父子之情。”
皇后的一番话,将责任都推到了程妍身上,句句偏向南王,从皇上的角度维护他们父子的关系,表现出了皇上所希望看到的“母子和睦”。
“嗯……朕认为也是如此。”皇上点点头。
“父皇!”玄瑾南一听,赶忙上前道,“儿臣已经把事情整个经过都如实禀知父皇,父皇说会查明真相的?”
“没错,你说的很清楚,朕也相信你是清白的,可是,关系到假传太后懿旨一事,你也并没有说出个所以然,你不是也说自己赶到林中时只有程妍一人么?假冒之人何去?程妍如何脱身?让朕看来,整件事就像是程妍在故意等着你!她到底想做什么,估计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只不过被完颜彻赶到给破坏了。”
皇上说着,深吸了口气,“瑾南,你还年幼,秉性纯良,不懂世人用心情有可原,但你却不能被自己表面看到的所蒙蔽。就像朕,虽然有完颜彻等人可以作证,可朕也不相信他看到的那些表面上的情形,丝毫不会怀疑你。朕不相信,程妍刚回京几天,你就能跟她熟络到暗自私会的地步!”
“父皇不怀疑儿臣,却怀疑程妍?”玄瑾南很意外。
“只要她能把一切都解释的通,朕也不会怀疑她。”皇上说着,扫了眼依旧被关在铁栏里的程妍。
“父皇就是因为假传太后懿旨一事不清,所以才怀疑她?”玄瑾南后知后觉,有些明白自己坦白的东西是不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