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想插什么嘴!”程肃河极不情愿的转过身。
“老爷,”冯丽蓉说话间就泪如雨下,“如溪她死的冤啊!”
程妍眉梢轻挑,这程二夫人可真会逮机会翻牌。
“老爷,妾身本不该再提这桩事,可自从发生了昨天的事,妾身是越想越觉得有问题。”
“回想当时如溪代嫁的情形,如溪到死也咬定是如梦捆缚她替嫁,也从未承认与人有染,所有的话都是如梦她们指认的。加上如溪确实失了守宫砂,脏水便泼到了她的头上。”
“可是,事到如今,老爷可查到一点关于与如溪有染的那个人的消息?这令妾身不得不想,如梦手中有那种讨好男人的药,会不会也曾有过去除守宫砂的药?她们能对老爷与程妍下手,那么如溪的事是否从头到尾就都是她们的陷害!”
“若证明如溪的清白并不难,她才下葬几天,尸骨未及腐烂,请仵作仔细查验,看如溪究竟是否完璧!之前妾身不敢如此肯定,现在妾身敢拿这条贱命担保,如溪是清白的,我这个做娘的本不该怀疑她,她本不该死啊,老爷!”
听了冯丽蓉的一番哭诉,程肃河的心思也不免跟着动了,“你如此肯定?”
如果程如溪是清白的,那她死的确实冤。
如果整桩事都是杨秀儿与程如梦搞出来的,那这次是绝对不能轻饶了她们!
如此不知轻重,置程家于不顾,他岂能再任由杨家人仗势胡作非为!
“是,妾身肯定,请老爷着人验尸,还如溪以及我太师府清白,让如溪回祖坟安息。”冯丽蓉又重重的磕了个头。
程妍扫了眼门外,莲蓉的身影刚刚闪过。
开棺验尸,讨回清白?
冯丽蓉相信自己的女儿没有错,但就怕她不会如意。
关于程如溪,她也不想再插什么手,静静的看戏就是。
……
被冯丽蓉这么插了一杠,程肃河暂时不再理会程妍,离去了。
送走程肃河,知道莲蓉已经跑去东庭院报信,程妍关门返回屋。
一折身,见床帐里已经坐着个人,黑乎乎的身影。
“滚出来!”程妍不客气的冷斥。
床帐轻飞,黑衣人从里面起身出来。
都是从头到脚都遮的严实,其实这个黑衣人要比那个靠手环分解出的银色身影好看的多。
最起码个头跟玄瑾琛一样的高达一米八以上,身才匀称黑衣合体,如果不看脸,给人的第一感觉就会是以为穿着黑色衣衫的贵公子,而这张黑面巾给他增添了浓浓的神秘。
那双眼睛如明亮的刀,迸发出清锐的光芒。
但是,程妍不喜欢跟这种不敢示人的家伙打交道,就像是见不得光,更可恨的是,当他什么时候扯下面巾换个装束出现在你的面前,而你还傻傻的不知道。
若不是直觉上认为此人功夫不俗,带着极强的危险性,令她不敢轻举妄动露了底,她早就想直接用手环冲他做个x射线透视。
“一场闹剧,你这儿可舒适了不少。相信用不了多久,整个京城都认你这个程大小姐了。”
黑衣人无视程妍的厌弃,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打趣的笑意。
“关你屁事。”程妍骂了一句。
黑衣人微怔,显然没想到她会这般口无遮拦的出口成脏。
继而,黑衣人笑道,“好,这很有江湖女人的随性,我喜欢。”
“你又来做什么?我怎么觉得你每天闲的吃饱撑的就是专门挑事?”
“嗯……”黑衣人向前走几步,到了程妍跟前俯身挨近道,“我来是跟你打听个事儿。”
“切!”程妍偏转头。
“你跟玄瑾琛去碧庭院有什么发现?”黑衣人问。
程妍瞟了他一眼,“你没跟过去?”
“我怎么能一下想到玄瑾琛会利用我脱身?那小子脑瓜子跟腿都挺快。也不失为被我看中的对手。”
“那你就是后知后觉猜到的?”程妍想起玄瑾琛的防备。
让沈平回去再踩几个脚印多留下一个人的痕迹,怕的是被熟悉他的人发现他一个瞎子还能自己来去自如。
这个被玄瑾琛说是可能存在的,要比琴逸南还要了解他的人,是面前的这位吗?
好像也不是。
这人看起来缠的玄瑾琛挺紧,估计本来就知道他的情况。
“总归也是猜的到。说说?”
“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程妍微微一笑,标准的职业化笑容挂在她的脸上。
“除了少让我出现,少见到我,少让我拿你做事,露出我的真面目之外,你想要什么好处?”黑衣人双臂环胸。
这一串除外列的可真够详细!
“我若说了,你以后进我门前要敲门,这个要求不难吧?”程妍道。
黑衣人点点头,“你是个聪明人。行,你说。”
知道开出什么条件正好合适。
她知道是已经轻易摆脱不了他,便不强求,只提出这么一点理所应当的要求,如果他连这点也不答应,就显的太没气度了。
“我能把你当回君子吗?”程妍歪头问。
“以后我们一定还有合作的机会,总得表现出诚意不是?”
“行,我信你一回。”程妍点点头,“你听好了,话我只说一遍。”
黑衣人洗耳恭听。
程妍踮起脚尖,朝黑衣人的耳朵探近,“我们在碧庭苑……什么也没发现。”
“……”
黑衣人盯着程妍,迟迟方作声,“好,很有诚意。”
“你问我答,就这样。”
没发现也是发现的一种结果。
“最好保证你说的是实话。”黑衣人道。
“不信拉倒。”
……
程肃河那边动手也挺快,当夜就秘密找了个仵作与医婆去把程如溪的棺木挖开验尸。
说是医婆,其实并不怎么懂医,就是年纪大的,专门给女子做检验的老婆子。这个时代还是保守,有些事对于仵作来说不太方便,便由这种老婆子去做。
当然得出的结果是,程如溪并非完璧。
冯丽蓉傻眼了。
程肃河又被气了一回,责令仵作与医婆以及开棺的人管好自己的嘴。
本来这件事就算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了,谁知程肃河从千坟岗返回城的途中遇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