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预料中的怒意，没有势如水火的交手，也没有一次次提及的让程妍“死的很惨”。
且不说这种情况下他难以做到，就算刚才他明明有机会收走她的手环，他也没有那样做，在第一时间里，并没有想着要她的命。
似乎之前的那种心情已经成了过往……
态度都是相互的，面对这样爽快明丽而坦荡的女子，无法再计较。
“你这笑的可真好看，你原谅我了？”程妍问。
她还从来没有见到玄瑾琛这般会心的笑。这笑能够融化那一脸的冰寒。
“不要谈什么原谅不原谅，你继续对本王负责吧。”玄瑾琛站起身。
“什么……负责？”程妍跟着跳起来，“玄瑾琛，你不是这么弱的人吧？”
“怎么？不应该吗？”
“……”
“安婧琪？”
“是我的名字。”
“你选择本王没有错，眼睛不瞎。”
“选你才是我瞎了眼，明明有璃王的橄榄枝，我竟然傻傻的不肯投奔他，一定是脑子注水了。”
“既然你一二再的提到玄瑾璃，那本王也不妨对你直说了吧。”玄瑾琛重新坐回到石头上。
“什么？”
“本王跟着假银案查到了忠武侯府，发现忠武侯府与璃王府的关系可是非同寻常。”
“忠武侯府，杨家……璃王府用着杨家的人为府医，应该是有关系的。”程妍其实早就怀疑这一点。
“本王其实早就知道放火烧掉坪村的幕后极有可能是忠武侯府，你说这件事玄瑾璃知不知道？”
“你早就想到？”
程妍不关心假银案，可不能不关系这件事！
“没错，因为本王早就知道杨家与坪村的渊源，知道他们对坪村出手的目的。之前之所以不说，只是因为没有证据。”
“是杨家，不是完颜家吗？之前你让沈平查到了芷月楼。”程妍有些奇怪。
“这是杨家的移花接木之计。芷月楼是完颜禹良的产业，但是接待的客人各种各样，杨家就是其中之一，与陈力密会之人就是杨家的人。”
“利用芷月楼做掩护行事，杨家的人可真是狡猾。”
“本王在探查过程中逮住了一个人，是坪村案的漏网之鱼，应该就是从你手中逃掉的那一条吧？”
“真的？他在哪儿？”
“辰王府的地牢。当时他就是在秘密离开璃王府的路上被本王逮到。”
“这其中究竟是什么原因？”
果然，程妍被送到坪村不是偶然的选择。
“这还得从李莹莹说起，据本王多年查知的结果，李莹莹原本中意的人就是程肃清。”
“是他？”
程妍想到那个悲催的男人。
那个男人的精神气显得很年轻，没想到跟程肃河是同辈。
“是，其实李莹莹的真正身份是彭元章的女儿彭慧茹，为了救她的命，李莹莹与她互换了身份，真正的李莹莹与彭家一起被处死。所以，当年太后救的是彭家的后代。”
“有多少人知道？”
“太后是知道的，程肃河看样子并不知道，杨家的人是后来打探到的。据我所知，坪村，其实是彭元章一位姨母嫁的地方。”
“当年，兵部尚书彭元章遭到忠武侯府的诬陷，背负叛贼之名，证据确凿，满门抄斩，可据说彭元章也搜集了杨家的罪证，没有来得及上交父皇，那份罪证以及保护罪证的人在彭家出事，自己连遭追杀之后下落不明。杨家对坪村下手，一定与这份罪证有关，他们应该是认为，这份罪证会落在这位‘姨母’手中。当年与彭家有关联的人全部伏诛，这个遗漏的‘姨母’嫌疑最大。虽然我抓到的那个坪村纵火案的漏网之鱼没有交代这些，但我认为这个推测八九不离十。”
程妍点点头，“听起来很有道理。真正的程妍被送到坪村，一定是杨秀儿一手策划，为的就是以她的真正身份引出那份替彭家伸冤的‘罪证’。”
玄瑾琛接着道，“被太后收留的彭慧茹，也就说是李莹莹吧，与当时身为御林军统领的程肃清暗生情愫，太后本打算为他们赐婚，可是杨家收到消息，最后指使程肃河趁夜冒充其眉目与其很是相似的程肃清，拐骗李莹莹，并且设计让李莹莹误会是太后的安排，挑拨二人的关系，李莹莹虽然没有从了程肃河，可与太后也心生间隙，因为自知是彭家遗孤，对任何人都抱有怀疑之心，甚至对程肃河的弟弟程肃清也产生了怀疑，不再相信那份感情。后来一狠心，竟然说要嫁给程肃河。”
“真是没脑子！”程妍插了一嘴。
“错了，李莹莹是想通过程家去回击杨家。可是她势单力薄，根本不是有杨家背景的杨秀儿的对手，一开始，为了那份罪证，杨秀儿还同意了那门婚事，可是后来见程肃河对李莹莹真的有意，便容不下她了。觉察到李莹莹有危险，程肃清要带她走，结果被杨家的人逮了个正着。”
“杨家人拿程肃清与彭元章私交深厚说事，诬陷程肃清是反贼余孽，皇上下令对其施用犬刑，后来在刑房失踪。就有人说是太后下了密旨，杀了他，当时李莹莹并不知道程肃清已经失踪，被杨家的人故意放走，还以为是自己侥幸逃掉，假扮太监潜入宫求太后救程肃清一命，太后自然是办不到，李莹莹以死恳求，拔出随身匕首，却被说是刺杀太后。”
“原来是这样。”
原来都是杨家的人捣的鬼！
“李莹莹先是与彭元章余孽私通，后又刺杀太后，罪不容赦，被捕入狱。后来太后万般说好话，加上她那个时候已经有身孕，所以父皇放她回程家圈禁。那个时候程肃河对她很好，可是她已经心灰意冷。生下程妍不久之后就得了病。后来杨秀儿便将程妍安排送到坪村，想来李莹莹的死跟杨秀儿脱不了干系。”
“我还当是完颜家的人最了不得，原来最有能耐的是杨家！”程妍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