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姐，明总身上各处的伤势都不容小觑，除了左腿，腹腔内的脏器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不过身体的免疫系统会自动修复伤势，但这个过程会很难熬，所以明总暂时陷入了昏迷。”
听到医生的解释，顾暖的心都快拧成了麻花，“那他是不是很痛？”
医生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从医学的角度上来看，是的。”
目送医生离开，顾暖又坐回了床前，呆呆地看着床上躺着的人，情绪莫名。
她愣了半晌还是伸手拉住了男人露在被子外的手，触及之处一片冰凉。
要是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的真实目的，知道自己竟然是为了这样一个人，受了这么重的伤，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顾。
他会不会后悔？
或许，杀了自己的心都有吧。
虽然，他在看到自己动手杀人后还是那么对着她笑，向她伸手……
但是她不敢保证他在醒了之后，考虑清楚后，甚至是调查了她之后，会不会觉得她恶心。
顾暖的目光落在男人苍白的唇瓣上。
什么他吻了她，她就是他的人了，现在看来一切都不过是她在自作多情罢了。
忽然。
顾暖感觉到被自己握在手里的的手轻轻动了动，虽然动作微不可见，但她还是很清晰的感受到了。
顾暖顿时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完全转不动了，她只是紧紧地盯着男人过长的睫羽，一瞬不移。
然后，她就看到男人张开的睫毛像是要振翅欲飞的蝴蝶，露出了那片琥珀色的湖泊。
雨后的阳光柔丽的透过琉璃般的窗户，洒在病床上，照得男人的眼睛一片清澈。
等她看清的时候，发现男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唇角微弯，眼里含了最是温柔的笑意。
顾暖哑着嗓子，唇角动了动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看着他，再看着他。
随之而来的，她就感受到男人冰凉的手指攀上自己的面颊，抚了抚她的侧脸，又改去揉她的长发。
声音带着伤病中的低沉沙哑，“怎么没有好好吃饭吗？瘦了这么多……咳咳咳……”
男人没说两句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顾暖连忙抓住他的手放回被子了，“你先别说话！”
看着明砚因为剧烈的咳嗽，苍白的脸上才渐渐氤氲而起的血色，顾暖心揪得厉害，立即伸手到了半杯温水。
“明砚，先喝点热水吧。”
有些手足无措。
男人仍旧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唇角含笑，然后便主动地伸手想要撑起来，但是有些大的动作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男人闷哼了一声后又重重地倒了回去，眉头紧锁。
“咳咳咳……”
“明砚！”
顾暖急忙伸手轻轻地揽住男人的后背，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的伤口。
“暖暖，我是不是很没用，现在连坐都坐不起来了。”
明砚以微微仰着头，以四十五度角的完美姿势仰望天空，深邃的眸子折成忧伤的弧度，忧郁而又孤独。
顾暖见此那还得了，本来男人就有躁郁症，这样下去病要怎么才能好的了？
只能柔声的，像是哄孩子一般，“明砚，你只是太久没有进食，所以使不上劲，我们先把水喝了，待会儿再吃些东西就好了。”
明砚坐不稳，顾暖只好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另一只手端着开水喂他。
不过男人在浅浅地抿了一口后，眉头皱了一下，就没有再喝了，顾暖一看心又紧了起来。
“怎么了？”
“烫。”
“啊？”
她倒出来都放了一会儿了，还烫吗？
“不信你试试。”男人有点委屈的又追加了一句。
顾暖当然是不信的，于是就顺着男人的话就着被子喝了一口试试，认真的看着明砚，“不烫啊？”
“哦。”
于是男人又很听话地低头，就着顾暖的手和她刚才喝过的地方把一整杯水都喝光了。
把男人又重新缓缓地放回床上的时候，顾暖注意到他皱了好几次眉头，一定是身上的伤口动着就很痛，毕竟腿上穿了那么大一个血窟窿。
顾暖的心又开始痛了，“明砚，你身上是不是很痛啊？要不要我去叫医生给你开一点止疼药。”
男人躺下后，又直勾勾地看着顾暖，闻言只是轻轻地摇头，然后又想伸手去摸摸顾暖的头发，但不偏不倚正好伸的是肩胛骨中了一枪的右手，于是又疼得眉心一蹙。
“明砚，你别乱动了！”
顾暖看得心像是针扎一般，将明砚的手塞回了被子里，“你三天没有吃东西了，我去给你找点吃的，马上就回来。”
男人眉眼含笑的看着她，“嗯。”
于是，接下来这几天顾暖几乎成了明砚的全职保姆，吃饭喝水都要她亲自喂，因为害怕他自己来的话，会牵动了身上的伤口，难受。
期间，男人对于那天的事情，半个字都不曾提起。
他不开口问，她自然也不会主动说，就这样双方都很默契的在这个话题上保持着沉默，似乎谁也不想打破这一刻的和谐。
为了照顾明砚，顾暖晚上就睡在了和他同一间病房的另一张床上。
因此偶尔半夜她突然从梦中惊醒的时候，都能看到男人醒着。
深邃的眼睛望着窗外，似乎是内脏和伤口的疼痛袭来，细密的汗珠都浸湿了他的鬓发。
她也问过医生，要不要每天再多给男人开一点止疼片，但是医生都说，“疼痛是正常的，但若是止疼片的药剂量加大了，恐怕今后的副作用会更厉害。”
闻言顾暖不敢再叫医生加大止疼片的计量了，只是琢磨着能不能用点其他的办法缓解明砚的疼痛。
心想着西医不行，或许中医能派上些用处。
于是有几天她拜托了一个值班的小医生帮她照顾明砚后，就跑到网上去寻找各种西医的偏方，为了确保真实性，还特意到中医会所去求医问道了一番。
每日早出晚归的折腾了几日没有效果后，顾暖只好作罢，早早撤回了。
这天她中午就回来了，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