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卜有德为何出现在五里镇上,却是有原因的。
原来,卜有德今日到镇上找彩霞,彩霞问他有没有捡到她的东西,哭得梨花带雨。
这彩霞是镇上的暗娼,惯做拉客的皮肉买卖,唯独除了卜有德。
卜有德倒是有桃花运,相貌长得不错,彩霞无意中认识了他,甚是喜欢,于是二人就做了一对露水夫妻,已经有些时日了。
上次卜有德到镇上来,确实在彩霞的床上捡到物事儿了,以为是值钱物,他存了个心眼儿,把东西藏在了怀里。
一大早出了彩霞的院子,这才打开了小布包。
布包里只有一块样式奇特的黑铁牌。
铁牌上的图案挺复杂的,像蚯蚓一样拐了许多的弯弯绕。
卜有德当时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正研究呢!有个人撞了他一下,卜有德随口就骂了两句,没想到那人却伸出手来抢他手里的东西。
卜有德如何愿意到手的东西被人抢了去?跟那人厮打了起来。
那人穿着短打装束,有点儿本事,卜有德在打斗中被拍掉了一颗门牙。
他不肯恋战,借着平时偷鸡摸狗、溜奸耍滑的本事,逃走了。
彩霞虽然和卜有德相好,却没问过卜有德住在哪里。
这次卜有德又去彩霞那里找她,彩霞就问他要东西,说那布包不是自己的,是别人掉在她那的。
开始卜有德还死不承认,后来彩霞告诉他一个地址,说若是把东西原封不动地送去,人家会给他三百两银子的。
听说用银子交换,数量还很大,卜有德动心了。
离开彩霞的院子就找了过去,庄小回跟踪他的事情,他并不知情。
卜有德鬼精鬼精的,上次从五里客栈后面的宅子里出来,回家的路上想方设法甩掉了跟踪他的人,费了好大的劲,路上绕了许多弯子才回到了老门沟。
就是那次,他在栅栏根儿挖了个坑,把黑铁牌埋在了土里。
现在,卜有德就在栅栏边挖他埋下的东西呢!
而这一幕,被藏在仓房门里的庄小回,从板缝里看了个一清二楚。
天都快黑了,卜有德挖了东西之后并未进屋,又贼头鼠脑地从后院门儿溜出去了。
庄小回跟了上去,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了。
当时在莫焕然的画里,卜有德是跟着两个魁梧壮汉进了院子的,那院子她记住了,是对面第三个院落。
就这样,卜有德趁着天还没完全黑透在前面赶路,庄小回在后面跟,还常常地借用瓶子空间跳转一下。
到了镇上,卜有德果真朝着白天去过的院子方向而去。
庄小回不敢靠得太近,远远地坠了过去。
快到五里客栈后巷的时候,庄小回见前方的卜有德站住了,忙停下脚步躲到了旁边一户人家的门洞里。
只见卜有德在一棵大树下略做停留,狸猫一样灵活地上了树。
就在庄小回疑惑他上树干什么的时候,卜有德从树上下来了,拉扯了几下衣角,朝着五里客栈的拐角处走去。
庄小回看到卜有德轻轻地叩响了那院子的门进去了,这才绕回到大树下,朝着树上望去。
这颗树枝繁叶茂,在下面什么也看不到。
这可难到了庄小回,有心上树去看看卜有德在树上捣了什么鬼,却苦于不会爬树。
略一思忖,庄小回回到了瓶子外面的老屋里,她打算试试空间跳转,能不能利用这个上得树去。
事实证明她的办法是可行的,庄小回从瓶子外回来的时候,果然站在了大树干上。
借着微弱的光线到处搜寻,她发现了一个鸟窝。
伸手探了进去,在鸟窝里摸到了一样物事儿,本来不应该属于鸟巢穴里的东西—内中有硬物的布包。
庄小回下了树,她把布包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找了块石头放在布包里,重新放进了鸟窝。
通过跟踪和爬树这一实验,庄小回得知了瓶子的另一个功用,目测所及之处,是可以通过瓶子跳转到达的。
一切办妥,庄小回赶到了卜有德所进入的院子门口,趴在门缝上朝里面张望。
其实从莫焕然的画里,庄小回已经知道这个院子的情况了。
两间大屋,院子不大,正中一口水井,围墙边上有个磨盘。
院子里没有人,两间大屋纸糊的窗户扇儿都亮着。
来都来了,那自然是要搞清楚卜有德到底在做什么勾当的,庄小回闪身儿进了院子。
(各位读者朋友,既然庄小回的瓶子有这个功能,为了节省文字,以后就不再说明她如何连跳两次去想要去的地方了。)
正屋里传出了微弱的说话声儿,由于距离近,庄小回还是能听清楚。
屋里一个低沉的中年男人“呵呵”笑了一声道,“你小子还挺有招的,竟然把我派去的人都给甩了。”
“那什么……那不是……嘿嘿!嘿嘿!”这个声音是卜有德发出的。
“行了,既然东西已经拿来了,那就别藏了……”前面那中年男子声音变得凌厉起来。
“你把说好的银钱先给我,我就告诉你东西在哪儿……”卜有德的声音略显紧张,带着颤音。
“老四,把钱给他。”那中年男子吩咐道。
窗户扇儿上烛火微弱地晃动着,有个影子动了一下。
庄小回从没做过这种探人辛秘的行径,紧张得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那布包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你派个人跟着我,等我走远了,远远地告诉他……”这句话是卜有德说的。
躲在屋子外头的庄小回心里嗤笑,这家伙脑子倒是不笨嘛!这种馊主意也想的出,肯定是老吃老做了。
稳住心神儿,庄小回向前走了一步,她想用电视里学来的方法,把窗户纸用唾液弄湿捅开来,看看屋里人的样貌。
谁知,这屋子的墙根下有根木棍靠在墙上,庄小回这一动,不小心碰到了。木棍歪倒下去,“哐啷”,砸出了声响,在寂静的黑夜里特别清晰。
“屋外有人!”正屋里有人厉声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