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卜老太极其想淡忘却又挥之不去的往事，老大卜有寿的存在仿佛时刻提醒着她曾经做过什么。
现如今，老大去了，那伤也该结痂了吧！
可她并没有如释重负的快感，反而添了一层内疚。老大的死虽然不是她的责任，却与她后来地置之不理有着直接的联系。
“唉！”卜老太充满哀怨地叹了口气。
卜有德接住了鞋底子，完全没把她娘的话当回事儿，“我二哥呢？”
卜老太从走神儿中回到现实，“呸！还好意思问，你以为他跟你似的，整天闲逛游，他不侍弄庄稼能去哪？饿死你个瘪犊子玩意儿。”卜老太拿起第二只鞋底，又做起活儿来。
“娘，我饿了。”卜有德早都习惯了他老娘的说话方式，也不生气，舔着脸说道。
“锅里坐着一碗菜粥，自己去喝！”老妇人扎了一针鞋底道。
“又是菜粥，我这一脸的菜色的，你看不见呐！”卜有德嘴上嘟囔着，人却朝外屋走去。
“爱吃不吃，还挑三拣四呢！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还没入秋，哪来的粮食，有的吃就不错了。”卜老太嘴上骂骂咧咧，却下了炕，从地窖里小心翼翼翻出来半口袋粗面。
卜有德“呼噜呼噜”两口三口把菜粥喝了下去，用袖子抹了抹嘴，“娘，我出去一趟。”
“这不刚回来？又上哪疯去？”卜老太扯着脖子，揉着面粉问道。
卜有德没回答他，早都大步流星奔着隔壁院子去了。
屋门是开着的，庄小回一抬头，发现院里进来一个陌生的农家青年男子。
“小叔。”在院子里玩的小富贵喊了一声儿，并不热络，眼里仿佛有着些许戒备。
“嗯！”卜有德鼻孔出气答应了一声。“你娘呢？”
庄小回只得从屋里走了出来。
卜有德刚要就富贵娘跟人私奔的事情借题发挥一下。这一正面接触，卜有德怔住了。老大的媳妇儿怎么和以前隐隐有些不同了？人还是那个人，只是感觉上变了。脸色好像比之从前好上许多，没有了庄稼人的样子。虽未涂脂抹粉，看上去却精致许多。才二十多天没见就变得这么漂亮了？一颗少男心不由自主地“砰砰”乱跳。。
就这样，卜有德刚要出口的损人话立时三百六十度转了个弯儿，脸部表情像变魔术似的瞬间柔和了，两眼冒光，笑嘻嘻地道，“嫂……不是，小枫，你回来啦？”
“嗯，回来了。”庄小回刚才在屋里，听到小富贵喊他“叔”，知道这是卜有寿的弟弟来了。既然自己暂时代替罗小枫住在她家里，就得演戏演全套，先糊弄过去再说，不然自己就得睡大街上去了。
小富贵从来都没见过小叔这样一副谄媚的嘴脸，以往来他家时都是虎着脸的。吓得浑身一激灵，忙跑到了庄小回的身后两步远，睁大眼睛，探出了小脑袋瓜儿。
庄小回微微一笑，“我上山砍柴迷了路，今天刚找回来的。”心里却嘀咕，接我？你有本事上瓶子外头接去……
卜有德却看傻了眼，呆在当场，一颗心飞到了嗓子眼儿。暗忖，罗小枫笑起来也太好看了，从前怎么就没觉出来呢？比五里镇上的彩霞长得可美多了。早上离开时还觉得彩霞是心头宝，掌心肉，难舍难分的，可现在跟罗小枫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彩霞连给她提鞋都不配。真是太可惜了，只这心念一动，他立马有了个主意……
想到这儿，卜有德就像是跳蚤在心头做了窝一般，心痒难耐，下身儿也有了反应，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见卜有德犯桃花地盯着她看，庄小回脸色一沉，想起那个快递员来，顿时像吃了苍蝇般恶心，遂说道，“富贵他叔，你有事儿吗？没事儿的话我要去干活了……”
卜有德从遐想中被打断，缓了缓神儿，嘴巴里答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