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对四殿下倒是挺上心,”郑贵妃端的是一副清雅高贵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是阴阳怪气的:“怎的给燕贵妃妹妹的葬礼……臣妾瞧着没这么用心呢?”
“娘娘真会开玩笑,”夏凌捂着嘴笑了笑,不动声色的交锋:“礼部早就知道凌儿的及笄礼再过两日就到了,所以才准备起来,不辜负父皇对他们一片器重。可是贵妃娘娘的葬礼……礼部和内务府的人也不知道燕贵妃娘娘会突然遭到意外啊!他们又不是未卜先知,更何况父皇也下了旨意当天下葬,并不停灵大办。娘娘这一番话,说得好像早就知道燕贵妃娘娘要遭遇不测一样……还是说娘娘其实是对父皇的旨意不满?”
“你!本宫……臣妾自然不是这个意思,皇上可不要听凌儿开玩笑,臣妾只是随便感慨一番,没想到说错了话,叫凌儿笑话了。”
“好了,”皇上神色冷淡地对她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朕同凌儿说说及笄礼的事。”
“这……皇上,及笄礼这种事怎么敢劳动皇上,这本就该由后宫协助操持……还是由臣妾来吧!”
“让你下去就下去!咳咳咳!”
夏凌冷眼看着夏鸿祯很好地诠释了帝王的翻脸无情。郑贵妃虽然不情不愿的,但是也不敢不从,只好副礼告退,临走时还很有深意地看了夏凌一眼。
夏凌微微抿嘴一笑,但毫不掩饰眼底厌恶之色地看了回去。
这下算是同郑贵妃彻底地撕破脸皮了,也好,这样也可以光明正大的防着她。
“凌儿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不是太过分,父皇都会答应!”
“凌儿最大的心愿就是父皇身体安康,其他的,都让礼部照着礼法去做就好。”
“哈哈哈!你个小丫头倒是嘴甜,”皇上闻言笑了起来,随即又忍不住咳嗽两声。
夏鸿祯这是得了什么病?怎么看上去好像病的不轻?
“四殿下这可是对皇上的一片孝心啊!”王公公笑盈盈地接话。
“是是,朕这么几个儿女,就属你最懂事!”
夏凌接过王公公呈上来的茶杯递给皇上,也笑了起来:“自然还是父皇教的好!不过凌儿也确实有一事……”
“你说。”
“郑贵妃娘娘刚刚也说了,这本来应该后宫协理的,只是眼下不敢再劳动贵妃娘娘,凌儿自己又不太懂……不如,父皇让齐妃娘娘来帮帮凌儿?”
“齐妃?”皇上一怔,显然不怎么记得宫里还有一位齐妃。
王公公小声提醒:“清芷殿,二皇子和六公主都是养在齐妃膝下的。”
“原来是她啊,”皇上恍然:“怎么想起来让齐妃帮你?”
因为郑贵妃和宣妃都和我互相看不顺眼,如果让她们插手我的及笄礼……你仿佛在逗我笑。至于齐妃,只听过关于他的只言片语,不去借此机会见见面,看看情况。
不过这话她也就是想想,可不敢说出来。
“二皇兄在凌儿醒来的时候来看过凌儿,还送了凌儿一个梳妆匣子,据说是出自江南名家之手,很是精致。”夏凌垂眸露出一抹略显羞涩的浅笑:“凌儿很是喜欢,只是没什么送的出手的回礼。齐妃娘娘平日里一直在礼佛,凌儿也见不着。所以想借此机会向齐妃娘娘探听探听,皇兄可喜欢哪种颜色?也好做个荷包给皇兄。”
“哪里用得着打听?你用心做了,朕看你皇兄必然要高高兴兴地收着才行!”
“皇上,这也是殿下一片心意,他们兄妹如此和睦,就是平常百姓家也没有这么好的,还是皇上教导的好!”王公公一面赞着夏凌有心,一边不露痕迹地把皇上也夸了一通。
夏鸿祯果然高兴大笑道:“也罢,既然你有这个心意,那就朕就准了,齐妃也常年待在清芷殿里,正好多出来走动走动。”
“多谢父皇!”夏凌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告了礼便退了出去。
“走吧,我们回去。”
夏凌走出来,就见花影正和永乐宫守门的一个二等宫女说说笑笑,像是熟识的样子。看见夏凌走出来,就连忙同那个宫女告辞,规规矩矩地跟在她身后两步的距离。
夏凌也没问她们说了什么,一走出永乐宫,四下无人,花影就快走了两步凑了上来,压低了声音对夏凌耳语。
“殿下,奴婢刚刚在永乐宫,用绣样子和守门那个夏衣姐姐搭了两句话”。
“什么?”夏凌听她有话要说,也跟着放慢了脚步,反正她知道暗中有景煜辰的影卫保护着,索性两人就沿着宫墙慢慢走。
“奴婢听夏衣姐姐说,宣妃娘娘被郑贵妃送回宣远殿之后,又跑来这里闹了一场!”
“宣妃?她敢闹到皇上面前来?”
“可不是嘛!”花影八卦兮兮:“据说,那宣妃娘娘跟中邪了一样,又哭又笑,还把另一个守门的宫女给打了!她还一直说着是郑贵妃陷害她的!郑贵妃那么清贵的人,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夏凌冷冷地反问,见花影愣住,随即又说:“就是你口中这个清贵的郑贵妃,刚刚在永乐宫诬陷你的主子我与燕贵妃的死有关系!”
“这……她,她怎么能这样?!”花影瞪大了眼睛:“而且燕贵妃不是死于意外的走水么?”
“这谁知道呢?只有制造这场意外的人才知道吧!”夏凌抬头看了看天空,它被高大的宫城挤压成灰暗的小块儿,他们就像生活在这小块儿小块儿的天空下,困在笼子里为了满足私欲和求生而变成疯狂又可怕的,互相啖食同类血肉的魔鬼。
花影不敢再说话。夏凌眼里的神色,让她心悸。
“有没有听到关于皇上的病?”有时候这些小丫鬟之间的谈话,反而透露出比她所知道的更多的信息。
“啊?”花影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在问她,思索了一下说道:“夏衣姐姐没仔细说,不过殿下刚刚那么一说,奴婢现在想想又觉得有些奇怪。皇上昨天还好好的,贵妃娘娘来送了她亲手做的点心,今天一早皇上就病了。太医看过说是普通的风寒,但是夏衣姐姐说皇上变得特别的畏冷,倒像是比风寒严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