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鬼心,这个猜是猜不到的,”司逸轩摇了摇扇子,两指捏住扇柄往身后一收,冷笑了一下径直朝着客栈门口走过去。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景煜辰眉目间也俱是冷意,无论这事与巫百鬼有关,还是与曲子林有关,这两人都不是好对付的,原本以为追踪到灰衣人的身份,事情会明了一些,万没想到反而越来越复杂,好像缠在一团的线球越缠越大。
那掌柜的倒是记得他们,见三人一进来,便笑着走上来问道:“几位客官前些日子不是住到庄子上去了?这是又回来了?”
“来见个老朋友,”司逸轩笑着点点头,比划了一下,“我们离开当天住进来的一个年轻人,瘦瘦高高的带着个很大的包袱,姓曲,掌柜的可有印象?”
“那我们去找巫百鬼?”景煜辰见他问的是曲子林,便打算分头行动,转头却见夏凌皱着眉也不知在想什么。
“凌儿?怎么了?”
“啊?哦,没什么,”夏凌揉了揉眉心,景煜辰只当她有些累了,也没多追问。不过夏凌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是哪里呢?
“哦!有印象有印象,”掌柜的连连点头道:“那个曲公子啊,出手大方,为人和善,不过常常很晚才回来,所以对他印象比较深!”
“他还在这里住着?”景煜辰问道:“还是原来的房间?”
“没有没有,”掌柜的摆了摆手,一脸愁容道:“也不知那曲公子得罪了什么人,那天有人找到客栈里来,把他打了一顿,打伤了不说那间房间也不能住了,桌椅之类的都坏了!”他带着几人往上走,边走边说道:“不过曲公子赔了钱,又另外安排了一间,我给他请了大夫,现在这会儿该睡下了!”
被打了?景煜辰皱了皱眉,他安排了暗卫在这里盯着曲子林,但也没有收到消息说他受了伤……
“掌柜的,”一直一言不发的夏凌忽然开口问道:“那打他的人是不是一个穿兜帽黑袍的老人?长得颧骨高凸鹰钩鼻子?戴一个铁钩手套?”
景煜辰回头看她一眼。
“对对对!”那掌柜的一脸恍然想起来的表情,连连点头道:“是他,他那模样跟恶鬼似的,你说曲公子那瘦瘦弱弱的身板,哪里经得住这一顿打……”他在顶层最尽头的一间房间前停住脚,谄媚地笑了笑:“曲公子怕被人打扰,所以安排了最里面的房间。几位请进……哎!客官这是做什么?!”
司逸轩还不明所以,景煜辰一手已经扼住那掌柜的脖子,像是随时能把他的脖子拗断。
“这房间里有什么?”夏凌拔刀出鞘,用刀柄敲了敲房门,趴在外面听了听声音。
“当然……当然咳咳是曲……曲公子啊!”那掌柜的使劲掰着景煜辰的手,但是掰不开,脸色涨的通红发紫,感觉马上要死过去。
“不说?”夏凌一挑眉,一把抓住他挣扎着的右手,“给你两次机会,一次剁一只手,说出来就饶你一命!”
“客官饶命啊!咳咳咳,我……小人真的……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咳咳咳!饶命啊!”
夏凌脸上的笑意愈发危险,司逸轩问:“到底怎么回事?”
“这老头儿不老实!”夏凌用刀柄敲了敲他的后背,惊得他汗珠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我描述的那个人,说的是铁拳老人!早在来曲台府之前,就被我们杀死了!怎么可能出现在曲台府打曲子林?”
她话音刚落,那掌柜的忽然脸色变得正常,手上也像是猛然力气变大一样,对着景煜辰就是一拳。景煜辰侧身一躲,手上无法只得松开他,那老头儿便得了空蹿到了楼梯口。
他对着夏凌狞笑一声,哼道:“小丫头倒是知道试探我。不过……你是怎么怀疑我的?”
“从一开始……”
“不可能!”他厉声骂道:“老子前面说的句句可都是实话,你那里能发现?诈我?”
“呵呵,”夏凌冷笑一下,“句句都是实话不假,不过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反派死于话多?”
“啊?”
“意思是说你说的太多了,一开始上来招呼我们也便罢了,但我们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未曾透露,还特意隐瞒了行踪。若你真的是掌柜的,正常情况下该以为我们离开了曲台府,而不可能知道我们是搬到庄子上去住着!”夏凌摇摇手指,笑了一下:“而且,带我们来看曲子林,找个小二便是,哪有掌柜的亲自带人上来的道理?更何况地下好多生意你不去照顾,偏扒着我们这些不住店的不放?”
“好个眼尖嘴利的小丫头!”那掌柜的大笑一声指着他们道:“不过无妨,你们走上这一层来,就别想活着回去!”这老头儿忽然运用轻功,小腿蓄力,往房梁上猛地窜出去,和刚才被掐着脖子的时候判若两人。
“小心!上面有东西!”夏凌双刀俱已出鞘,架在手臂两侧,那老头儿怪笑一声:“晚矣!”随即在房梁上要去抠动什么机关。
“糟!快撤!”司逸轩先一步跃出窗外用扇柄顶住窗框,景煜辰和夏凌反应都不慢,迅速跳出窗外飞跃到对面的房顶上。
那客栈里的暗器落了一地,老头儿见暗器落空,不由得恼羞成怒,紧跟着跳了出来喝道:“想跑?!”他反手抽出一对短刀,竟与夏凌那一对有些相似,不过也只是粗略看上去而已,细看却是完全不同。他那一对双刀刀刃均是冲里,刀锋一排倒刺一样的铁钩,若是被这打到,那就是要连皮带肉脱下一层来!
司逸轩一挑眉,“我来对付他,你们回去客栈找曲子林,只怕他要么凶多吉少,要么就是和这些人勾结,总之万事小心!”
“师兄也是,”夏凌点点头,到没拒绝他的安排,司逸轩虽然看着平时有些散漫,但论武功那也是个高手,对付这种小角色还是无需担忧的。
果然,司逸轩扇柄一敲手心,突地就冲了出去,那老头一把双刀使得花哨,却是半点儿近不了他的身。他身子虚晃一下,脚下步子不停,手里只一把扇子看似单薄,却叫那老头手心不停冒汗,怎么也伤不到他,反被逼得团团回转,跟遛狗似的。
那老头儿反应过来司逸轩是在耍他,当下恼羞成怒,大喝一声,举着刀便冲过来!
司逸轩却仍是不紧不缓,这种程度的对手,并不能叫他提起兴致来,但一想凌儿他们回了客栈里面,心下也有些不耐,想要赶快结束。
他右手忽然松开了一下,那老头见势左手的刀直冲着他的右手而去,不曾想他那一招却是个陷阱,左边半个身子往前一侧,左手接住右手的扇子猛地张开突了出去。
这把扇子自然不是普通的扇子,它那扇柄也不是木质骨架,而是玄铁所制,内里更是暗藏玄机,这一扇打出去,正中那老头儿的心口,那老头儿顿觉心口一阵火燎的灼热,一时支撑不住,连着倒退了几步,最后哇的一下吐出一大口血来!
“你……你……”他抬手指着司逸轩说不出话来,双眼一翻白竟像是要死过去。
“喂!这么不经打?”司逸轩扇子一收,“别死啊!还没问你话呢!”
可那老头不只是内力太差还是怎的,这一下竟撑不住,囫囵个的就往后仰了过去,当即从房顶上掉下去,没了声息。
“这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