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恭方一头雾水,问道:“什么这样那样?我怎么听不懂?”
房如杰突然想到了什么,惊愕地说:“难道你指的是……指的是……”
“到底是什么?你快说,急死个人啊!”秦恭方急切地说。
“没错。”游子笑不紧不慢地说,“宫女太监们中的毒,很可能源于夜明珠!”
秦恭方愕然道:“这……这怎么可能?难道西域进贡使团要谋害皇帝?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徐伯沁摇摇头,说:“应该不会,番邦贡品进京和入宫,都要经过重重盘查。如果夜明珠真的有毒,只怕是宫里人动的手脚。”
房如杰思忖道:“夜明珠当时由礼部接收,然后直接入了主管皇宫用度的太府寺,继而转到后宫尚服局司宝司,没多久便赐给了许贤妃。”
徐伯沁若有所思地说:“也就是说,在进入红芍宫之前,司宝司是夜明珠待的最后一个地方。而司宝司,属于后宫女官体系的尚服局,这些女官,都隶属于皇后娘娘。”
秦恭方惊道:“难道竟是皇后下的手!”
房如杰连忙做了个嘘的手势,低声说:“兄弟不可妄言,小心隔墙有耳!现在没有任何证据,我们万不可武断猜测,更不要透露半句口风!”
游子笑呵呵一笑,说:“说得好听,就算真有确凿证据,就凭咱们几个,还想扳倒皇后?开什么玩笑!更何况,无论是不是皇后所为,我们都无法找到直接证据。”
徐伯沁问道:“可贫道还有一点不解,既然贼人没有潜入瑰宝阁,那夜明珠为什么会失踪呢?”
游子笑指了指地面,说:“你们请看,这些死尸的位置,有什么异常?”
三人瞅了半天,都是毫无头绪。房如杰说:“你就别卖关子了,我们真是看不出什么规律。”
游子笑无奈地笑了笑,说:“你们视而不见的本事也是一绝,你甚至都已经说出来了,自己却还意识不到。尸体位置没有规律,便是最大的异常!”
三兄弟面面相觑,都是一头雾水。秦恭方疑惑地说:“什么意思啊?没有规律怎么成了异常?我真是越来越听不懂了。”
游子笑说:“整个毒发过程,瑰宝阁外没有听到一丝异常声音,这么多人短短时间内便完全死透,说明毒性极其猛烈,宫女太监们几乎瞬间死亡。也就意味着,死者的死状,基本反映了毒发时的情形。而夜明珠上毒性扩散,当是呈环形,距离越近毒性越大,距离越远毒性越弱。因此,夜明珠附近的人,该是立刻死亡,而外围的人,虽未能及时呼救,但尚可挣扎一二。但是你们看现场,本该存放夜明珠的位置,这几名死者呈现向外爬的姿势,而远离夜明珠的这个位置,死者几乎没有挣扎迹象,这意味着什么?”
房如杰惊诧地说:“难道夜明珠当时便已经移动了位置!”
“很有可能!”游子笑说,“夜明珠是稀世珍宝,西域一绝,这些宫女太监难免好奇。他们待在这间封闭屋子里,可以说无聊透顶。我们可以推测,他们好奇地观看夜明珠,并将其移动了位置。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打开了夜明珠的盒子,无意触发了什么机关,导致毒性骤然扩散,夜明珠失手坠地,四处滚落,才会导致这样凌乱的死状。”
三人恍然大悟,赞同地点点头,暗暗钦佩游子笑的推理能力。这时,房如杰疑惑地问:“可是,这还是不能解释,为什么夜明珠不翼而飞呢?无论里面发生了什么,贼人终究还是无法潜入啊!”
游子笑不紧不慢地说:“推理的学问中,有条很重要的定律,那就是,当排除一切不可能之后,剩下的那条可能性,无论有多么匪夷所思,都必然是真相。”
“这不是废话吗?”秦恭方有些不以为然。
游子笑嘴角一笑,说:“贼人不可能从任何缝隙潜入瑰宝阁,而瑰宝阁内的夜明珠也不会自己长腿跑出去,因此,只剩下一种可能性,那便是,贼人是从大门进去的!”
三人听得目瞪口呆,下巴都要惊掉了。秦恭方不禁伸手摸他额头,说:“你不是发烧烧糊涂了吧?”
“什么呀!”游子笑无奈地拨开他的手,“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们为什么就是想不明白呢?这些宫女太监蹲在地上看夜明珠,忽然毒发身亡。后来,侍女打开大门,发现这些死尸,许贤妃当即吓昏,现场乱成一团,几个太监随便瞅了一眼,发现原本存放夜明珠的位置空空如也,一地都是尸体,吓得尿了裤子,定然不敢靠近多看。如果此时,有位轻功高手潜入,盗取夜明珠,岂非易如反掌?”
三人这才明白过来,不禁都诧异万分。房如杰不敢相信地说:“难道事情真会是这样?你做出这些推论,可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证据可以找证据。”游子笑信步走到门边,“夜明珠光彩夺目,即便不在原本位置,也很难不被发现。除非它滚入了盲区,从门口看不到。”
说着,他又走回门内,指着一处相对阴暗的角落说:“若我所料不错,夜明珠当时很可能滚到了这里。兄台,麻烦找几个懂毒理的人检查检查,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房如杰立刻安排人勘查,果然发现了夜明珠粉粒,且沾有剧毒。但是,游子笑却下令不准透露消息。
三兄弟都有些不解,他说:“那些宫女太监也是无意,他们如今枉死,家人还能拿点抚恤金。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以陛下如今之盛怒,难免有所牵连。再者,如今案情尚不清楚,万一有人拿此做文章,挑动西域战争,那可是得不偿失。”
三人都赞同地点点头,房如杰赞道:“小哥不仅推理之术神乎其技,更难得有仁义爱民之心,我等自愧不如!”
“过奖了过奖了!”游子笑哈哈笑道,“我这点微末学问,哪能与三位状元相提并论?不过是草民做惯了,感同身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