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句感同身受,真令我等汗颜,我们真该常常自省才是。”房如杰感叹道,“你说吧,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当然是顺藤摸瓜,继续找证据。”游子笑站在那个角落向外瞅,“你们看,那座屋顶,旁边有茂密的树枝遮掩,如果藏个人,很难被发现。而在那个位置,正好可以看见此处角落。”
房如杰立刻说:“我这就派人上去调查。”
游子笑摆摆手,说:“不必了,自夜明珠失窃以来,这么多天,肯定下过雨,就算有什么痕迹,也都磨灭了。但是,我们依然可以找到证据,你们注意那棵树,枝杈明显有非自然折断的痕迹,说明曾有人在那里活动。”
房如杰点点头,说:“确实有痕迹,这样便都对应上了。”
徐伯沁沉吟道:“你推理的这些,虽说是天衣无缝,但即便按你所说,贼人趁机拿走了夜明珠,可当时御林军几乎挤满了皇宫,他也不可能逃出去。”
游子笑随口答道:“怎么不可能,化装成御林军士卒不就行了?慌慌张张的,谁能看得清谁啊。”
“就算是这样,但当时皇宫各进出口严密排查,御林军内部自查更是严格,他依然出不去啊。”秦恭方说。
游子笑嘴角一笑,说:“如果有位高权重的人捎着那贼人呢?可别忘了,盗珠的目的,可绝不是谋财这么简单。”
房如杰似有所悟,说:“难道……难道真的是孙皇后!她的人可以随意进出皇宫,她在尚服局安插了不知多少亲信,她的哥哥宰相孙庞是礼部的顶头上司,她和许贤妃还是直接竞争对手!”
游子笑摆摆手,说:“你就别无端瞎猜了,宫中势力盘根错节,难以理清,认真说起来谁都有嫌疑。你们还是抓紧去找证据,注意不要打草惊蛇,不然咱们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第二天,四人再次碰头,秦恭方兴奋地说:“我果然找到证据了!我在皇后宫殿附近挖到一些药材,经检查,果然是毒药!”
房如杰说:“皇宫的出入记录我仔细查了一遍,案发那天,除了几位皇子和公主以外,只有孙家的车马!”
徐伯沁说:“根据调查,案发当天御林军人数点齐,但其实有个士兵请假未去,基本可以断定,贼人确是冒充了御林军士兵。”
秦恭方咬牙切齿地说:“这么说,还真是孙皇后做的!所以她哥哥孙庞才断定我们没法破案!这两个猪狗混蛋!哼,没想到吧,我们真的查出来了!”
游子笑却撇了撇嘴,说:“我看未必,兄台,你有没有对比过你找到的毒药与夜明珠上的毒药,毒性是否一致?”
秦恭方愣了愣,呆呆地摇摇头。他们立刻找人鉴定对比,然而结果颇令人失望。这两种毒性相差甚远,前者是慢性微毒,甚至都算不上毒药。而夜明珠上的则是盖世奇毒,几乎见血封喉。
三人都很沮丧,房如杰费解地说:“怎么会啊,明明一切线索都要串联起来了。”
游子笑摇摇头,说:“什么线索串联,你们这全是瞎想。如果你们以后如此断案,那真不知要出多少冤假错案。我问你们,假如孙皇后要在夜明珠下毒,以杀害许贤妃,那她会用剧毒吗?”
徐伯沁恍然大悟,说:“不会,对啊,她绝不会下剧毒,否则也太明显了。皇帝何等聪明,定会发现端倪,就算找不到证据,冷落和猜忌也够她受的。如果她要下毒,只会下微毒,甚至那种介于毒性与副作用之间的药材,让人抓不住把柄。”
房如杰疑惑地说:“可如果这样,这剧毒究竟是谁下的呢?总不可能是许贤妃自己吧。”
“这倒不至于,太冒风险了。”游子笑说,“我们可以把整个过程捋一遍,孙皇后命她安插在尚服局的亲信,在夜明珠上施加微毒。然而,当夜明珠到达红芍宫时,却变成了剧毒。因此,我们有理由推测,下剧毒的过程,是在从尚服局到红芍宫的路上。而在这期间,只有负责护送的太监和宫女有可能接触夜明珠。”
秦恭方惊疑地说:“你的意思是,护送队里有人下毒?可这人为了什么呢?不是已经下过一次毒了吗?我的脑子彻底乱了,难道是有人嫌不过瘾?”
房如杰沉吟道:“会不会是护送队里有人与许贤妃有什么私怨,非要尽快置她于死地?”
游子笑轻轻摇了摇手指,反问道:“在夜明珠下如此剧毒,你觉得真能毒到许贤妃吗?”
徐伯沁忽然意识到什么,惊道:“难道……难道那人是想对付孙皇后!”
秦恭方完全蒙圈了,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孙皇后反而成了受害者?”
房如杰思忖道:“我好像明白了,是孙皇后的亲信反水,将计就计,打算借机揭露她的罪行!”
徐伯沁一拍大腿,说:“这样一来,如果夜明珠失窃,没有证物可以参照,而他们掌握孙皇后下毒的证据,孙皇后便百口莫辩了!不,不对,没这么简单,单凭几个宫女太监的说辞,恐怕不会管用,他们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呢?”
房如杰皱眉道:“我们现在入了一个死局,孙皇后的亲信我们尚且不知,更何况内部的恩怨情仇?而似乎又有另一股神秘势力在搅局,我们对其全然不知,所有的线索都要断了。”
秦恭方敲了敲脑袋,说:“我现在完全摸不到头绪,游子笑,你有什么好对策吗?”
游子笑轻叹一声,说:“好对策基本没有,不过有几个方法可以一试。第一,御医们应该已经研制出此毒的解药了吧,麻烦你们调查京城附近的药店,近来是否有大量购买类似药材的情况。第二,放出风去,就说已经培训出能闻出夜明珠毒药的狗,马上要全宫搜毒。第三,打听打听宫里传闻,特别是关于皇后和尚服局的。”
第三天,四人照旧碰头,三兄弟都是愁眉苦脸的,眼神中满是沮丧、着急和担忧。
游子笑瞅了一眼,打趣道:“看来这次运气不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