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公公腰背扭曲，双臂颤抖，皮肤泛着暗黄色，嘴角迅速咧开，露出两排泛红的牙齿，以不可思议的程度拉伸到耳侧，整个脸渐渐压扁，眼皮挤在一起，呈现出诡异恐怖的笑脸。
祥公公的喉咙颤动着，发出咯咯的声音，听起来极其痛苦。所有人都看呆了，吓得毛骨悚然。游子笑高声道：“陛下，请速叫御林军！”
皇帝木渊治差点吓得昏厥，急忙喝道：“御林军何在！”说时迟，那时快，装备精良的御林军将士迅速冲上朝堂，在皇帝身边围成一圈。
这时，祥公公身体骤然崩裂，竟燃烧起熊熊烈火，众臣大惊失色，纷纷退散。游子笑定住脚步瞅了几眼，没看出什么端倪，便也随着人群退下了。
皇帝吓得不轻，匆忙退入后堂，下令退朝。游子笑惊魂未定地回到游府，琴婉已经把信写好，一旦形势不妙，便令燕舞送信。不过她们没想到，游子笑竟然穿着三品官服回来了。
两人都很惊喜，琴婉赞道：“游大哥果然好手段！”
燕舞嘻嘻笑道：“我就说嘛，那些渣渣都不是对手！”
游子笑深吸一口气，勉强保持心绪冷静，拉着两人进屋，将朝堂的情形对她们说了一遍。燕舞惊诧地说：“我的天，笑脸！好可怕啊！游大哥，你看出是怎么回事了吗？”
游子笑摇摇头，说：“隔得太远，看不出破绽，大体来说，或许和那封圣旨有些关系。”
琴婉微笑着说：“如此惊天之案，也算是给我们的皇帝陛下提个醒，游大哥这种破案之才还是要留的。”
游子笑苦笑一声，说：“我破了这么多案子，到头来，反而需要罪案帮我保住官位，真是诺大的讽刺啊。不过，我实在不知，那个中书侍郎杨阶杨大人，为什么要帮我说话？”
琴婉秀眉微蹙，摇摇头，说：“这个，我也不知。如今朝廷格局，大体分为七派，以孙皇后、宰相孙庞、海陵四皇子木君吉为首的外戚集团，以皇太子木君旦、景云二皇子木君隆为首的太子党，以神州六公主木凤屏为首的公主府势力，以宰相蔡森正为首的朝臣势力，以内侍监赵公公为首的宦官集团，以大将军韦高、大都护李仪等人为首的边疆武将势力，还有一些明哲自保的闲散官员。而游大哥你，当属第八类。至于这个杨阶，素无名气，从不站队，当属第七类。”
游子笑沉吟片刻，说：“我还是想不明白，不知这到底是谁的意思，还是说杨阶自己有什么想法。”
燕舞嘟了嘟嘴，说：“真搞不懂你们，人家好心帮你，你们还想这么多。这些问题，直接问杨阶大人不就好了？”
游子笑眯了眯眼，摇摇头，说：“不急，不急，可以再等等。这个案子来得及时，把皇帝所有思绪都打乱了，只要蔡森正别再拿我开刀，我很可能度过此劫。”
燕舞气呼呼地说：“蔡森正，蔡摩，大坏蛋，通通都是大坏蛋！亏我还那么夸他们！”
游子笑刮了刮燕舞的鼻子，笑道：“别生气了，朝堂就是这么复杂，蔡森正是好官，我也不算坏，但我们，偏偏是对手。乱世官场，何其无奈啊！”
琴婉思忖道：“蔡森正是刚正君子，今日丢了颜面，言屈词穷，以他的个性，不会再贸然公开与你为难。但是，我听说蔡丞相一向管不住他的儿子蔡摩。蔡摩此人，恃才傲物，纵酒放浪，恐怕会找你麻烦，大哥要小心啊。”
正说话间，宫里传来旨意，要游子笑即刻前往御书房觐见。游子笑苦笑一声，说：“蔡家果然不肯放过我。”
游子笑匆匆来到御书房，果然，蔡氏父子也在。皇帝木渊治神色已经安稳许多，说：“游爱卿，蔡丞相的公子蔡摩向你发出挑战，比谁先破案，你敢不敢应战？”
游子笑怔了怔，说：“微臣……微臣惟愿全心全意为陛下效力，一切听陛下吩咐。”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说：“好，朕命你二人破案，谁先查明真相，抓获凶手，朕有重赏！”
“微臣……微臣遵旨。”游子笑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哪里是他和蔡摩的比赛，分明是他和蔡森正，乃至整个文官集团的比试，哪里有获胜的希望呢？
房如杰、秦恭方、徐伯沁都不在身边，他连个帮手都没有，只好自己带几个亲信去现场侦查。然而，现场已经被蔡摩查完了，证物皆被取走，只留下一地灰。
他无奈地苦笑一声，只好去找蔡摩看证物。蔡摩倒也没阻拦，派人领他去看。那所谓证物，便是一坨烧焦的黑东西，泛着恶心的气味，惨不忍睹。
蔡摩已经对其进行了检查，结果显而易见，从骨头颜色看，祥公公是中毒无疑，但无法判断是哪种毒。至于燃烧的机理，便无从探查了。
他思忖良久，想不出什么好对策，只好顺着圣旨这条线索查。圣旨上的字，是翰林院题写的，圣旨本身，是后宫尚服局提供的。考虑到祥公公不太可能直接接触墨迹，他便前往后宫，打算拜会尚服局女官。
然而，刚到尚服局，他便看到了蔡摩，正一动不动地站在女官住处门口。他感觉有些奇怪，这可是违禁之事，虽然蔡摩素来放浪不羁，但也不至于如此胆大妄为吧？
他好奇地走过去，发现蔡摩身体微微颤抖，表情惊恐。他心觉不妙，朝屋里定睛一看，顿时吓得头皮发麻，不禁倒退数步。屋中，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妇女半躺在座椅上，面部扭曲成诡异惊悚的笑脸，嘴角咧到耳侧，露出两排血色牙齿，眼皮挤压在一起，肤色暗黄，肢体弯曲，看得人背后发凉。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高喊道：“来人啊！快来人！”
他强压住心中的恐惧，迅速观察现场，门窗均无侵入痕迹，屋内家具、火炉、器皿皆有序摆放，地面未见异常脚印，现场没有打斗痕迹，一切都是那么正常，正常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