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怀中抽出素笺,递给钟离青云,解释道,“我和莫逸轩只是第一次见面的,之前在花灯节游玩的时候,我曾经与莫逸轩有过露水之缘,提过一首诗交给过他的仆人,换个花灯玩儿。当时并未在意的。”
“你莫不会就是莫家那小子口口声声要找的宝宝姑娘吧!”钟离青云翻开素笺瞧了瞧,又重新合上,递回给水月。
水月大囧,看来爹爹都已经知道了。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认了这桩事情。
“哈哈哈哈……”钟离青云朗声大笑,看的水月有些莫名其妙,“果然是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这些老朽都是瞎操心。水月啊,你娘怀你的时候啊,揽月山庄的那莫老家伙天天往咱们山庄跑,当时两家约定,你若是小子,就同莫逸轩结拜为兄弟,要是姑娘,将来就是夫妻。”
“爹爹我自然是不舍得啦!就跟那莫老头说,结为兄弟我没话说,要是闺女,只要你家小子将来能将我们家姑娘说服,我自然是没意见,所以也送了一块玉佩给那小子。眼下有了念之,这莫家小子怕是要排后了哦~”
水月听了,顿住脚步,不依地扯住钟离青云的衣袖,皱着柳眉道:
“爹爹,你说实话,咱家的玉佩是不是不要钱啊!你怎么见人就送啊!还是觉得你女儿将来没行情啊!我在外面还有多少潜在的追求者没有在我面前抛头露面过?您一下给我说清楚,将来他们出现的时候我好也有个心理准备。免得突然出现让我受到惊吓!”
钟离青云俯身看着女儿,笑意更深了。伸出指头说道,“我来算算啊!不算不知道,还挺多的!莫家小子,念之的,你洛叔家儿子也有……你的我掐指一算,估计绕着咱们流月城三圈,这些人都不带打照面的。”
果不其然,觑着水月由青转黑的脸色,贝齿紧咬着粉唇,钟离青云再也忍不住啦,笑得更加大声,就连在花厅的慕容卿都能听到。
慕容卿走出花厅,看着缓缓走来这神色迥异的父女二人,打断了他们之间诡异的气氛。
“青云,你又欺负我们家水月了?”慕容卿小心的看着水月的脸色,朝钟离青云使眼色。
钟离青云笑够了,这才顿住,弯腰哄着水月,“好啦,好啦,水月,今天我们就算扯平了。你气我一次,我气你一次。下次出去要记得给爹爹我知会说一声。”
水月这才嘟嘴缓了脸色,紧绷的小脸有了丝丝委屈,狐狸爹爹就是狐狸爹爹,哼!和娘亲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她真的好可怜哦,在揽月山庄太没地位了,被奸商爹娘各种算计!诶!家门不幸啊!
“那爹爹刚刚说的莫逸轩是真的还是假的?”水月不死心的问道。
钟离青云和慕容卿对视了一眼,认真的说道,“自然是……真的。”
水月满是希冀的脸,再次瞬间垮棚。
“月丫头,莫家小子给的这秋日宴请帖,你还要去吗?”钟离青云颇为期待的看着面色不善的水月。
还真的亏是亲爹,这种伤口撒盐的话,这个时候还真的问得出口,水月挑眉,笑得极为阴森,咬牙切齿道,“去啊!怎么不去?不过不是以钟离水月的身份,而是温念之的弟弟温如月的身份。这温家两兄弟从此可要在锦州地界插上一脚了。”
“无妨,那水月可有什么打算?”钟离青云笑得云淡风轻,他这个女儿他还是了解的,必然是有什么计划,才会说出如此这番话来。
果然,还是被爹爹这个老狐狸给察觉到了,水月瞥了一眼自家爹爹。又回头看了看一脸狐疑的娘亲,完全不知道这父女俩在打什么鬼主意?
水月抿了抿唇,解释道,“爹爹,娘亲是这样的,之前我和温念之交谈的时候,他的话给了我启发,让我想到了暂时保全揽月山庄不被皇帝,京中皇子们盯上的办法,至于能不能行得通,还需要一试才知道。”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钟离青云眼前一亮,不久前三皇子此事,让他不得不分出一大部分心力和人力来时刻盯住晋京的动向。如果水月有了解决的办法,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树敌制衡。”水月沉声说道,“凡是帝王,都偏向制衡之术。揽月山庄之所以在锦州如此招摇,引人忌惮,是因为放眼锦州之内,没有一个像样的敌人与之抗衡,若是有一个像样的可与之揽月山庄相抗衡的人出现,造成两虎相争的假象,那么朝廷自然会放松警惕。”
这是南宫无殇用来平衡温念之和仇子机的方法,用在揽月山庄身上自然也是可以的。
“所以你打算以温如月的身份,和揽月山庄对着干。”钟离青云眸光一闪,见微知著,也明了了水月话间的意思。“水月这么做,也甚是可行。为父做主,这件事情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吧,需要爹爹援手的地方,尽管开口。”
水月颔首,“爹爹我这些只是初步的想法,具体要实行起来,还需要从长计议。而且树敌之初,还是脱离揽月山庄比较好,省得让朝廷看出端倪,爹爹到时候下手可不要手下留情才是。”
“所以这明日的秋日宴,作为温如月必须去,必须在锦州这个圈子里有知名度,才能更好的打开这个圈子,与揽月山庄势不两立。”水月的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好!不愧是我钟离水月的女儿,有胆气,有远见!”钟离青云笑着拍拍水月的肩膀,眼神里是寄托,是欣慰。
消耗完一天的假期,水月任命的早睡早起,明日请早去校场。
一大早,水月就被绯竹从被窝里拉出来,洗漱,吃早餐。带着宝宝和温念之坐马车去校场。
一日未去,玄武厅前的绿竹丛隐隐感觉换了模样。两人在门口顿住脚步,被一张宣纸引了目光。宣纸被贴在了一边的门楹上。温念之伸手扯下,垂眸扫视,看完后莞尔轻笑,转手递给水月。
水月接过,看字迹是师父亲笔。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写着:
丫头,老夫看你天赋异禀,不忍将你这个奇才就此埋没,遂决定,每日在玄武厅摆上一阵,交予你破解。半个时辰内,若是解不出,就多泡一个时辰的药浴。念之也可帮忙,若是二人通力合作,须在一炷香之内完成!计时开始!老夫很期待二位走出竹林呢!
水月神色平静如水,手中已经将宣纸揉成了一团,还不解气,在手里更加使劲儿的揉着,抬头看着温念之,“老家伙为老不尊,这是逼死我们的节奏啊!念之,这是什么阵,你看出来了吗?”
温念之摇了摇头,“从镇门外观察,应该是七星北斗阵,不过要入阵才能知道。”
水月叹了口气,跟在温念之身后进了阵中,两人朝前走了大约数十步,温念之顿住,让水月止住步伐。
温念之语气肯定,“是天罡北斗七星阵没错,三十七年前,东海茯苓门第七代弟子北海七星所布的迷踪战阵。”
“此阵法的参照物乃是北斗七星……”温念之深邃的眸子愈发幽深起来,开始讲解起此阵法的奥妙之意,“这阵法变幻无穷,让人防不胜防!“
“听你的意思,是这个阵势一旦进入就会像一个闭合的骨筛,而我们就是困在其中的头骰子,在里面根本找不到方向是吗?”水月眉头一皱,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感觉,但却仍旧不死心的问道。
“是的。这就是迷踪阵的厉害之处。”看着身后闭合的阵门,温念之答道。“但是破解之法虽易却也颇难。我们只要找到一个方向,且不被阵中障眼的迷踪所惑,就可以安然无恙的走出这个七星北斗阵。”
“这还不容易,”水月俏皮一笑,将安静的立在肩头的宝宝抓了下来。摸了摸它身上的羽毛,笑嘻嘻道,“师父只规定了时间,有没有规定方法,所以不择手段可不赖我,兵不厌诈,不是吗?!”
接着,水月振臂放飞宝宝,说道,“宝宝,带我出林子,找兀曜!”
宝宝低沉的一声鹰啼领命,扑腾着翅膀振翅高飞,一下子凌空于竹林阵法之上。
温念之抬眼一望,宝宝果然在空中盘旋了一会朝朔北方向飞去,两人对视了一眼,均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
任凭周身山石可转,竹林挡路,水月和温念之只循着天空中宝宝的一抹白影而行。令人坐困愁城的天罡北斗七星阵,在水月的小计谋之下,起不了任何作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水月与温念之两人跟着宝宝,一刻钟的时间就出了七星北斗阵。
“果然。是这灵物在作祟。”陈长老冷哼一声,看了受到水月奖赏的肉干得意洋洋正在嚼食的宝宝,伸手揪着一片竹叶腕间用力,朝水月肩头的宝宝削去,水月眼明手快,以手杖为支点,迅速反手抱着宝宝一个旋身,矮身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