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扯过椅子试图的站起来,可那股扰人的眩晕又再度袭来,三次摔倒,水月终于勉强撑住了身子。果然耳边撞门的声音也停止了。“慕容将军,这都第五间了,没什么异样,我看是有人误报,我们还是……”
侍卫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从天字九号房飞出了一把匕首,直直地朝慕容肃的面门刺去!
慕容肃闪身躲过,匕首铮咛一声,钉在门框上。慕容肃看着匕首,眼神一冷,朝天字九号房直奔而去。
水月听声辨位,使出全身的力气将匕首从门内掷出,便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昏迷的前一刻,只求慕容肃能快一点,在玄色有所动作之前,闯进这间屋子。
显然水月的期望落空了,就在水月掷出匕首的一瞬间,玄色手中的凌云刺也朝着匕首击出,却迟了一步,堪堪只擦过匕首的尾部,于事无补。玄色看着昏迷的主仆三人,在慕容肃踹开天字九号房之前,果断抱着水月从窗户跳了出去。
砰地一声踢开门,慕容肃带人闯了进去。
侍卫飞速检查了房间,回禀道,“启禀将军,只有两个昏迷的丫鬟,并没有任何人。”
“将军冤枉啊!这个房间本来是一个文弱公子包下来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行刺将军可是重罪,您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儿,我也想都不敢想啊!”妈妈一件情势不对,立刻双膝跪地,甩着帕子唱作俱佳的干嚎。
打量着房间因为打斗的杯盘狼藉,“嗯。”慕容肃颔首,“带她们回去,看她们醒来都说了些什么。”
可当他看清被侍卫扶起的幽若的样貌时,双眉不自觉的蹙了起来,几步上前从侍卫手里接过幽若,将她放到一旁的椅子上,试探的摇了摇幽若的肩膀,“幽若姑娘,醒醒。”
看着幽若仍旧不见转醒,慕容肃起了疑心。嗅了嗅幽若的衣衫,从怀中掏出一个药丸喂幽若服下,幽若这才慢慢转醒。
挣扎着坐起,幽若环顾了四周,并未发现水月的踪迹,焦躁的眼神写满面容。看了看侍卫,慕容肃会意,让所有人退出房间,这才向面前的慕容肃急道,“大公子,小姐被玄色带走了!”
“你是说姑姑的女儿,昭月。”慕容肃皱了皱眉头,想起姑姑出嫁后诞下一女,似是胎里带病,未出月子就被姑丈带到晋京请宫中太医相看。皇上见了姑姑女儿甚是喜爱,本想赐名却闻之名字已定,便赐封号为昭月,封其为昭月郡主。侯府中的一众兄弟,都唤其昭月。
慕容肃隐隐记得那时那是他才七岁,下面已有小弟六个,昭月却是萧家唯一的女孩。隐约记得他当时凑上去抱了婴儿片刻,反被这妹妹不客气的尿了一身,被几个小弟笑了许久。
思及此,慕容肃飞速查验了一地狼藉的房间,捡起落在地上的凌云刺,一声冷笑,“敢动我慕容家的人,凌霄宫是活腻歪了!幽若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昭月的。”
“多谢大公子相助,我现在回去洛府报信。不过还请大公子代为隐瞒小姐的身份,她现在温如月,是温家的小公子。而且小姐的左腿有隐疾,不能行走。青鸾就留在这里帮大公子,她认得小姐。”幽若欠了欠身子,退了出去。
“来人!凌霄宫玄色企图刺杀朝廷重臣,罪责当诛!居然还劫持人质!传令下去,封锁城门,各个街巷关卡要道,凡是十几岁的孩子,不论男女,检查她的左腿!有问题都带回将军府,连夜搜捕凌霄宫玄色!”
“把群芳楼的一干人等全部压入大牢,一一盘问。务必要给我问出玄色进入群芳楼的一举一动。”慕容肃冷声下令。
幽若出了群芳楼,直奔城西一座不起眼的小院,这里就是揽月山庄暗桩的联络地点。幽若急扣了三声门扉,便有人上来开门,亮明身份后,幽若吩咐好他们全力寻找小姐,幽若便匆匆赶回洛府,洛老爷也即可下令府中上下人等出城寻找。
玄色此刻躲在树上喘着粗气,看着还在昏迷的水月一阵泄气。
他百思不得其解,这小妞儿究竟是谁,势力竟然如此巨大,城内街巷中处处都是巡逻的官兵,拿着他的画像到处找人比对。
洛府的家丁更是将城外围得像铁桶一样,苍蝇都飞不出去。还不说那些走路东张西望,专瞄他可藏身地方的寻常商贩,他隐隐察觉这些人各个身怀武艺。
他仅仅只是掳了这丫头,整个流月城就像是兜头洒下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他东躲*,难堪至极。
玄色咬了咬牙,如今看来带上这丫头无论如何都是累赘。可谁让叶魅在星宿门中苦等的这些天一无所获,好不容易温念之来了,却让温念之给逃了。逼不得已他这边才出手想捉住这个跟在温念之身边的小丫头。
玄色不禁想起月前,沈楫远传回消息,捉住温念之。赤鸢奉命提送温念之回凌霄宫,结果两人一齐在锦州城内失了踪迹,生死不明。他派人潜入锦州城月余,终于在不久前查到温念之的踪迹,开府建衙,护送一批货物到流月城,他早早就候在流月城,等就是将温念之带回凌霄宫好邀功请赏。
如今凌霄宫四分五裂,七公子刺杀南宫无殇搅得人心浮动。他们急需一件事情来稳定人心,对那些存了离异之心的人加以震慑。要么将七公子杀了,实在不行,那就是退而求其次,捉拿温念之回去祭旗。可偏偏就是出事!今日他不会也命送在这流月城吧!
想到这里,玄色从袖袋中掏出一个黑色瓷瓶,将里面的药丸倒出一颗塞进了钟离水月的嘴里,待她咽下,一掌拍在了她的背心,水月噗吐了一口血,又昏了过去。不多时,水月的脸上竟起了红疹子。
玄色一把捞起水月,潜进了一家成衣店,正好看到有青城派中人订做的成衣放在衣橱里,匆匆换了一身行头,也将水月的外衣剥下来,换成了女装。
随后,将水月的衣物和他的衣服装进包袱里。做完这一切之后,玄色从水月的头上扯下她的玉簪收入怀中,大大方方的抱着水月一脸悲戚的出现在一家医馆门前。
“大夫救命啊!救救我妹妹!”玄色面色憔悴焦虑,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医馆的门板。路过的将士瞥了一眼他身上青城派的衣服,又上前看了看他怀中的人,一见到那满脸可怖的红疹,两个将士立刻以袖掩鼻,退开数步。
“兄弟,洛府开的药铺夜半都是宋大夫宿在后院的,兄弟你再敲敲门,宋大夫耳背。”将士对药铺里的宋大夫极为熟识,给玄色提点道。
“多谢两位提醒。”玄色垂下头,几不可见的勾起唇角。
吱呀一声,大夫把门打开,玄色匆匆抱着水月进了医馆。
大夫是个年近半百的老者,他指挥着玄色将水月放在床上,刚刚转过身,玄色衣袖一挥,大夫便昏倒在地。
“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给你安排好后事,就带你离开。”玄色看着昏迷不醒的水月,得意洋洋道。
弯腰将老者托到后院,玄色从靴底抽出一把匕首,比划着动手去割老者的面皮,一边割一边喃喃自语,“要是陆凌霜在就好了,给我做张这老家伙的脸,就不用我亲自动手了,恶心死了!”
等做完这一切,玄色从药铺出来的时候,俨然是刚刚那位开门医者的模样。盈月当空,月色遮掩,倒是不担心这易容被人识破。
玄色从后院牵出一辆马车,边走边回忆从药铺里翻出来的出诊记录,城西木吉巷刘裁缝家的闺女年十二,喉疾未愈。须明日出诊。
走了不多时,转了个弯,就到了刘裁缝家。对于偷香窃玉这档子事,玄色做起来向来熟手。打量了下四周,他转身来到后巷,一个翻身从院墙外跳了进去,迷香上阵,宁静的园子就算是敲锣打鼓,这户人家也未必会醒来。
将水月的衣服换在了那昏迷的女子身上,玉佩一应物件,均在那女子身上装点好。可就是水月手上的护腕不论怎么摘都下不来,玄色皱了皱眉头,只好放弃。
扶着装点好的“水月”进了马车,朝将军府慢悠悠的晃去。一路的侍卫都朝着玄色所易容的宋大夫高声打招呼,玄色均含笑以对。
将马车赶到暗巷,玄色进了车厢换下易容,标志性的折扇一甩,又是风 流俊俏佳公子。返身将易容成水月的女子拦腰拖着,怜惜的摸着怀中沉睡的女子,“啧啧……可怜这弱柳扶风的病美人要陪我玩一把儿金蝉脱壳。”
须臾,将军府中火光漫天。只见玄色拎着摇摇欲坠的水月站在被火舌吞噬的房顶上。
“将军,我们发现玄色时,堂屋已经起火。他手里好像就是您要找的人。不过那家伙指明要见将军你,我们几个一靠近,他就发凌云刺,所以没办法。”侍从一路急急禀报,慕容肃脚下生风,已经带人赶到,纵身一跃,也上了房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