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溧阳城内最大的青楼。”下人被吓得不敢再多犹豫,就直接开了口,只是不知为何他感觉到离陌曜的脸色变得更加铁青,让人被吓得直哆嗦。
“滚。”离陌曜冷冷地吐出寒彻心扉的一个字。
“是是是,小人告退。”
居然去逛青楼!这个不安分的小尼姑真当是放肆!
离陌曜脸色变换地十分频繁,直直地站定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另一边,六净拖着陆琪,一路熟门熟路地拐到了溧阳城内最大的青楼,秦淮楼门口。
不似于寻常的青楼,秦淮楼坐落于江岸边,倚江而建,古香古味的楼有三层楼高,楼顶的房檐向外延伸,每层的窗台都开放着,高吊着几盆淡绿色的吊兰,伸张出的枝桠蔓延在的窗台,处处透着悠悠江南岸的浓郁的诗情画意。
而此刻已然临近黄昏,岸边上停靠着十几只画舫,各色各样的画舫点缀着五彩斑斓的灯光,画舫上已有不少诗人才子在此吟诗作对。
秦淮楼畔,江南水乡,才情比翼,这里是文人雅士的天堂,亦是风尘中女子最受尊重的地方。
在秦淮楼内,没有寻常青楼的寻欢作乐,这里是你情我愿,心心相悦。
一楼大堂内,是一张张八仙桌摆设起来的宴会,楼中女子衣着得当,与那些长衫才子们,对诗饮酒,好不惬意,全然没有青楼中的风尘之气。
“四娘!”六净一踏进秦淮楼中,便扯着嗓子喊道,笑意盈盈的脸上满是风 流少年的放 荡,此时的六净早已在来的路上拐进了一家成衣铺,换了身行头。
否则,尼姑逛青楼,怕是要成天下奇谈了。
大堂内众人突然被这一声好不礼貌的喊叫,破坏了气氛,纷纷皱眉去看,是哪个粗鄙的家伙毁了秦淮楼的风气。
回头一望,顿时愣了神,大堂中站立着一位俊秀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年纪虽小,却有着难以掩饰的风姿,让人移不开眼。
六净一身纯白的长衫,宽大的袖摆垂在一侧,腰间是同样的白色腰带,束出盈盈一握的腰身,衬出修长的身形,再往上,一张本精致的容颜,此刻是俊朗无比,再加上六净刻意描绘上的粗眉,掩盖了些女子的柔美。
故而,也无人怀疑这个调戏她人的少年是个女儿身了。
“六爷,这四娘还在楼上补妆呢。”就在众人呆愣时,一个看起来风韵犹存的女子扭着细腰,向着六净走起,挥着手帕浅笑道。
“哟,这位姐姐好生娇媚~”六净嘴角噙着一抹坏坏的笑意,眨着一双桃花眼,暧昧地夸道。
“呵呵~六爷真会说话~”女子甩了甩手帕,掩嘴笑道。
“小冤家,上来吧。”顶层楼上忽得传来了一声醉人心窝的声音,浅浅得如一曲让人留恋的词,在心扉挥之不去。
“好勒!”六净笑得欢脱,应了声,而后对着女子,放肆地摸了把脸,调侃道:“姐姐,小爷我就失陪咯~”
话音刚落,六净便扯着陆琪,大大方方地上了最高的那层,三楼。
秦淮楼的三楼只接待秦淮楼主沐四娘所推崇的客人,任你是达官显贵还是天潢贵胄,若是不得沐四娘的眼,便上不得这三楼。
这就是秦淮楼建立伊始所定下的规矩。
据闻,当年有位显赫的世家子弟想要强行登上三楼,却被秦淮楼毫不客气地丢了出来,甚至抛到了对面的江水中。
而这位世家子弟到最后竟也不敢对秦淮楼做些任何报复,此后,便奠基下了秦淮楼的规矩和地位。
所以,此时,这位俊朗的少年居然能够上三楼,便是让一楼大堂内的众人不禁感到吃惊,这少年可是沐四娘何人?
上了三楼,才发觉,比起一楼的宽敞而言,三楼倒显得宁静许多,每一处的装饰都透着主人雅致的气息。
整个三楼只有一间房间,就好似一个阁楼一般,阁楼被装饰得神秘又清幽,走到楼梯的尽头,是一扇古朴的门挡住了出路。
“四娘!”六净一把推开木门,踏步而进,扯着嗓子叫道。
“小冤家,轻点,把我的门弄坏了,你赔嘛?”慵懒十足的声音响起,软软糯糯地让人心间一麻,不自觉地想要去凝望这声音的主人是该多么娇媚。
“四娘,你能不能换个声音,听得我心颤得慌。”六净有些抱怨地抖抖身子,嘟着嘴向一旁的软塌走去。
软塌上,斜躺着着一紫衣女子,薄如纱的蝉衣下是用紫衫裹着的玲珑有致的身躯,一双小巧可怜的玉足交叠在一起,左脚踝处是一银色的脚链,如雪的肌肤在银链的衬托下,透着诱 人的风姿。
再往上看去,泼墨的青丝洒在胸口,挡住了脖颈上的肌肤,而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则是让人顿时失了呼吸。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眉若远黛,目若星辰,幽深的眸子深陷在眼窝中,有着几分异域风情的诡异,白如玉瓷的肌肤上,如血般艳红的唇微抿着,每一丝都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风情万种,让人不自觉想要血脉喷 张的妖媚。
这就是沐四娘,秦淮楼主。
六净靠近软塌,自顾自地脱了自己脚下的靴子,挤到本就不大的软塌上,而后爪子毫不客气地揽住沐四娘的纤细的腰身,枕着她的手臂,整个人舒适地窝在这软香玉枕的怀中。
六净的爪子上下放肆地拂动了几下沐四娘的腰身,深深地吸了口气,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四娘,你怎么又变香了?”
“小冤家,又占便宜。”沐四娘娇嗔了一声,却没有推开六净,而是一只手抚着六净柔软的发丝,艳红的唇微微扬起。
“沐姑娘?”站在门口未曾进来的陆琪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轻声开口唤道。
“……”沐四娘没有开口,只是深邃的眸子看了眼陆琪,其中的冷意让陆琪打了个寒颤,最后还是顺着沐四娘的意思,垂着落寞的眸子,关上了门。
房中恢复了静谧,沐四娘的手依旧抚着六净的发丝,忽然,一顿,感受到自己肩颈上冰冰凉凉的触感时,张了张口,却没有说些什么,继续抚着六净的发丝。
与六净相识数年,每当六净以这种姿态出在自己面前时,就证明这个小冤家受了委屈,想发泄,却又不知道该如何作为。
能让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冤家这般姿态,那人怕也是不容易的。
“四娘,我……难……受……”六净有着浓厚鼻音的声音慢慢响起,声音夹杂的是淡淡的委屈。
“嗯,我知道。”沐四娘抚着六净的发丝,轻轻地说道,“能告诉我怎么了嘛?”
“嗯~”六净沉默着,轻轻应道,手下的力道又紧了几分,揽着沐四娘的腰身,埋在她的脖颈间。
良久良久,六净吸了吸鼻子,轻声道:“他不理我……”
“……”闻言,沐四娘的手忽然一顿,抬起另一只手,伸出纤纤的玉指,捏着六净白皙的小脸,嗔道:“小冤家,你看上哪家的公子了?”
蓦得,六净的小脸一红,动了动脑袋,甩开沐四娘的手,别扭道:“你别胡说!”
“是我胡说?还是你心慌?”沐四娘笑得很暧昧,本就妖媚的脸因着这笑意显得更加邪魅。
“沐四娘!”六净红着脸瞪着沐四娘,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倒是让沐四娘亮了亮眼睛。
只是下一秒,沐四娘就捂住六净的嘴,将六净整个人揽进自己的怀里,用那波涛汹涌的触感去遮住六净的脸。
“唔……”六净憋着一口气,想要挣脱,却被沐四娘按着动弹不得。
“这偷偷摸摸行径,不大好吧。”沐四娘强硬地按着六净,不让其动弹,而自己则是扬着眉稍,妖媚的眸子斜睨着窗台外,充满慵懒的声音响起。
“……”
那窗台外忽得飘进来了一黑影,待黑影站定之后,沐四娘妖异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差异,最终红唇轻扬,调侃道:“行公子,怎么有空来此?莫不是想念四娘了?”
“主子有事。”略微低沉的声音响起。
被蒙在沐四娘怀里的六净蓦然一怔,这声音?怎么好像行云!
“嗯哼~所以你家主子是打算把行公子压在我这里了?”沐四娘愣了愣,随即灿烂一笑,甚是得意。
“沐初雪!”行云的声音突然变得咬牙切齿,面瘫的脸上满是怒气,青筋直冒。
“……”好像有情况,六净动了动身子,有些好奇,这行云居然知道沐四娘的真名。
沐四娘本名沐初雪,只因家中排行老四,故而取名四娘,在秦淮楼中以四娘为称,世人皆知秦淮楼主,沐家四娘,却不知江湖上让人闻风色胆的无门门主沐初雪亦是沐四娘。
所以,行云居然得知沐初雪的身份,这点倒是让六净讶异。
“这里只有四娘,行公子不要喊错了。”沐初雪扬着眉稍,漫不经心地说道。
“……”行云抖了抖好看的眉毛,压抑着情绪说道:“主子要茗莲、龙牙、七叶花、十碎之魂,若寻到,必重金酬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