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惶恐。”离陌曜撩开衣摆,跪了下去,如今的离陌御已然不是当年的离陌御,散发的天子之怒更为压迫。
“出了此事,朕也无脸替你求情。”离陌御气愤地看着离陌曜,随即转头看向傅继清,一脸愧疚,“傅卿,这罪魁祸首就在此地,你要如何便如何吧,朕绝不徇私。”
“陛下,如今小女清白已然失了,甚至被众多同僚看在眼里,就算再如何,小女的名节都是毁了。”傅继清别开眼,无神的脸上仿佛饱受了打击般,一瞬间苍老了十来岁。
“这……”离陌御尴尬地看了眼傅继清,不知该如何回答。
“若是九皇叔娶了傅小姐,那便是情难自已,也数人之常情。”一旁的离夙,轻飘飘地说着。
闻言,离陌曜猛然睁大眼,他抬起头来,用狠戾的目光瞪向离夙,原来,这就是你所想要的,只要我娶了别人,就没有资格再等待流音了是吗?
好阴险的毒计!离夙!
看着离陌曜那恶狠狠的目光,离夙也知这人绝对想偏差了,以为是自己算计他吗?他可没那闲工夫,只不过此刻,他确实想让离陌曜娶傅云舒,至少看着他心中甚悦。
离陌御皱起眉头,他看着满不在乎的离夙,当下有了深思,傅家女,皇后命,这箴言不曾破灭过,离夙娶了傅流音,顺势而为,可如今若是离陌曜娶了傅云舒,这也是顺势,但皇后命只有一个,帝王更是只有一个。
若是离陌曜有此反心……
“臣弟不娶!”离陌曜当即拒绝,丝毫不给傅继清面子。
“战王殿下,你不要太过分!”傅继清涨红着脸,铁青的脸上带着怒气,颤颤巍巍地指着离陌曜。
“战王,你若不娶,这傅小姐的名节怎么办?难道战王要做那风 流之人不成!”离陌御还没来得及深思离夙的心思,就被离陌曜这话气着了。
如今傅家虽然不能威胁朝政,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傅家的地位还是存在威势,怎么能如此明目张胆地欺辱傅家之女。
“……”离陌曜垂着脑袋,他握紧身侧的手,不知该如何回答,就算为人高傲,可他并非是那始乱终弃之人,对于傅云舒终究是亏欠。
看着如此倔强半声不吭的离陌曜,离陌御气得咬牙切齿地怒瞪着,半响才看向傅继清,安抚着,“傅卿先回去看看傅小姐,你放心,此事朕定会给你和傅小姐一个交代。”
“老臣就这么一个女儿,恳请皇上做主,老臣先行退下了。”说罢,傅继清便满脸痛苦地转身离去。
御书房内,离陌曜仍旧跪着,背脊挺直,不卑不吭。
“朕问你,你娶是不娶!”离陌御现在也不想去思索若是离陌曜娶了傅云舒的后果是如何,而是对于离陌曜的反抗很是不满。
“臣弟不娶。”离陌曜跪在大殿之上,没有半分犹豫,在他心中,战王妃的位子就算傅流音不要,他也不愿让其他女子占了。
“混账!”离陌御龙颜大怒,怒拍着龙案,“你给朕滚出去!跪在御书房外,等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再滚进来!”
“臣弟遵旨。”离陌曜抬头看了眼满脸怒容的离陌御,没有任何迟疑,直接起身,理了理衣摆,转身离去,冷冷地斜睨了一眼离夙,大步流星地推开御书房的大门,而后又干脆利落地关上了门。
重新恢复安静的御书房内,离陌御将怒气渐渐平息下去,幽深的目光转动了几下,而后将目光望向站在大殿之下,仿佛事不关己的离夙。
“太子府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作为太子一点都不知道,成何体统!”离陌御看着这样丝毫不在意的离夙,顿时气急地将火气撒到他身上。
对于离陌曜与傅云舒搞在一起的事情,离陌御烦躁不已,战王离陌曜本就手控兵权,如今在朝中的威势也不断上升,若是再与傅家相连,这样的权势太过威迫,让人警惕,偏生这个贵为储君的离夙,还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让离陌御好生气愤!
“……”面对离陌御的呵斥,离夙则是目光幽幽地看着离陌御,内里的眼神仿佛在看着离陌御无理取闹一般,“父皇恕罪,儿臣昨日大婚,故而才放松了警惕。”
“……”离陌御一噎,被离夙那幽幽抱怨的目光看着有几分不自然,避开眼,“今日太子妃怎的没有进宫请安?”
太子成婚第二日,太子理当带着太子妃进宫请安,见一见作为公婆的皇帝皇后。
“回父皇,昨夜太子妃受累,又因今晨九皇叔之事突然,儿臣才没叫醒流音,还请父皇勿怪。”离夙抿了抿唇,拱手请罪着。
“……”看着态度如此端正的离夙,离陌御顿时觉得自己脸面全无,仿佛此刻的自己就是个刻意找茬的坏人一般。
“咳咳,如此就算了,让太子妃休息吧,这几日就准你休假,不必上朝了。”离陌御挥了挥手,有些尴尬地从位子上坐了下来。
“谢父皇恩典。”离夙唇角一扬,对于这样的结果很是满足,今早因着离陌曜的事情而被迫离开温柔乡的太子殿下,一瞬间就顺毛了。
带着欢愉的心情出了御书房的离夙,抬眼便看到跪在御书房外的离陌曜,当下顿住了脚步,微微敛起眉,深邃的眸光对上离陌曜那寒气四射的目光。
跪在御书房外的离陌曜,背脊挺得笔直,头束发冠,一丝不苟的发丝下,是一张俊美却冷然的脸,微微挑起的凤眸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
面对这样的离陌曜,离夙则是抿紧了唇瓣,那样的目光中满是愤怒,一种气不过的愤怒,分明是将这件事算在了自己的头上。
“……”皱了皱眉,离夙重新抬起步子,朝着前方而去,经过离陌曜的身侧时,便听到了那森然的声音。
“离夙,这件事,本王不会就这样算了!”
“……”离夙顿了顿,目光一闪,抿着唇瓣,又重新抬步离去。
画面一转,又重新回到了太子府这边,离夙拥着傅流音,将今早发生的事情细细地描述给了她听。
“居然会这样……”听完这些话的傅流音,长叹一声,眉梢带了几分愁绪,“离陌曜将此事怪在你身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嗯。”离夙揽着傅流音的腰身,漫不经心地应道。
“如今傅家未除,若是此时离陌曜再度与我们反目成仇,和傅家相连,只怕未来之路难行。”
“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的太子妃你就安心吧,你相公我会护你一生周全的。”看着自己怀中细细深思的傅流音,离夙则是弯着唇,带笑的俊颜,勾了勾傅流音小巧的鼻梁。
“太子殿下,我在一本正经,你也严肃点,可好?”傅流音虎着脸,娇嗔地推了推在她看来不正经的离夙。
“好。”离夙点了点,敛眉应和。
看着这般讨好的离夙,傅流音撇撇嘴,转眼,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你觉不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我们刚成婚,战王就发生这样的事,这时间上是不是有点太巧合?”
“依娘子所见,可有何想法?”离夙放软了身子,让坐在他腿上的女子,更加舒适地靠着。
“或许是有心人为之?”傅流音坐直身子,转头,颇具深意地看着离夙。
“可不是你相公我。”被傅流音这样渗人的目光看得后背发凉,顿时举起双手,以正清白。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傅流音扯扯嘴角,将离夙的两手放下,皱着眉头,“带我去那间厢房看看,或许会有些发现。”
“娘子,我们新婚非要去那煞风景的地方吗?”离夙揽紧傅流音的腰身,埋头在那泛着幽香的颈侧,表示不愿离开。
“……”初尝情事,又被离夙这般撩 拨的傅流音,陡然间感觉身子酥了半边,连忙扯开离夙,警告着,“不许再胡来,快带我去。”
抿着唇,很是不甘,可却又不舍得拒绝傅流音,离夙只得丧着脸,起身,带着傅流音去了厢房。
厢房内,傅流音刚一踏入厢房中,鼻尖一动,顿时有些难受地捂了捂鼻子,“满屋子的酒气,一夜了都没散,确实是喝太多了。”
一眼扫视了这本就不大的厢房,已然被下人收拾过的厢房也看不出其他问题,除了这还没散去的酒气。
迈着细碎的步子在厢房内转转悠悠,转头看着站在门口,一眼宠溺地看着自己的离夙,傅流音红了红脸,将目光移开,却在床榻的角落处看到不同周围的雪白布料。
弯下了身子,傅流音探出手指,捻着那块布料,扯了出来,是一方雪白色,绣着樱花的锦帕,而锦帕的右下角分明绣着一个精致的“舒”字,也彰显这方锦帕的主人是何人。
看着这一方仿佛没有任何的锦帕,傅流音瞳孔微缩,似乎闻到了些不同寻常的味道,微微低着头,鼻尖凑近,闻了闻,顿时间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