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傅靖源脸色难看,他看着这四个胆敢拦着自己的丫鬟,心中便有了决断,这四个分明是他招来给流音做丫鬟的女子,现在想来定然是流音的人。
“表少爷三思。”带头的夜一冷冰冰地说着。
“让开。”傅靖源心怒又慌张,他直接抬手,挥开了夜一的手,想要上前,却被那夜二反手挡住了身形。
后退一步,傅靖源握紧身侧的手,看着这明显会拳脚功夫的四个丫鬟,当即怒不可遏,为了傅流音,即便是从不对女子出手的风度也被抛弃到了一侧,“别怪我不客气了。”
脚下生风,化作一道紫影,傅靖源在四个女子间打斗着,明明这四个女子的功夫不及傅靖源,却奈何四人的默契十足,身形诡异地配合着,将傅靖源绕在其中,无法脱身。
“我最后说一遍,让开!”傅靖源被四人牢牢地逼迫在外,无法接近那间房间,俊逸的面色已然沉下,他抬手覆在腰间,目光变得冷然。
夜一四人一字排开,面无表情,毫不动摇地挡在傅靖源的跟前。
见状,傅靖源面如寒霜,他缓缓地抽出藏在腰间的软剑,抖动着剑,柔软的剑身薄如蝉翼,在日光下显得光芒万丈。
傅靖源单手持着软剑,目光凛然地盯着阻拦着自己的四人,微厚的唇也因着怒气抿成纤薄的弧度,浑身散发着一触即发的危机。
“吱呀”一声,那禁闭的房门被打开了,一抹妖媚的紫影从内走了出来,沐初雪魅惑的脸上带着凝神。
“门……”夜一四人看到身后出来的沐初雪,向着她拱手行礼。
沐初雪抬起手制止了她们的发生,微凉的目光斜睨了一眼四人,挥了挥手,四人便退到了沐初雪的身后。
“你?”傅靖源看着从房门内走出来的紫衣女子,顿时皱了眉头,这人怎得觉得莫名有点熟悉?
“表少爷!”一直追着傅靖源的孙老终于是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他看着执着剑杀气腾腾的与沐初雪而立的傅靖源,心下一颤,快步上前,阻拦在两人中间。
“你是谁?”傅靖源眸光透着迷茫,脑海中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却没法看清,他皱着眉头,细细地打量起这个紫衣女子,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她。
“十多年不见,小圆子也长得人模人样了?”沐初雪听着孙老的喊声,顿时有些诧异,原来面前这个俊逸男子居然是当年的傅靖源。
当年姐姐还未曾逝世时,傅靖源就经常跑来傅宅,而她自然也看过小时侯的傅靖源,可是一个圆滚滚的小包子,所以她也给小时候的傅靖源取了个小名叫做小圆子。
陡然间,傅靖源俊逸的脸上腾现一片爆红,他记起来了,这个妖孽女子就是当年那个欺负自己的坏女人!
十多年不见,居然模样一点变化都没有,只是徒增些风韵。
“你怎么在这里!”傅靖源有些惊慌地看着这个在他眼里就是个老是欺负自己的坏女人。
“小圆子的脾气倒是一点都不变,臭的很。”沐初雪状似难过得调侃着。
“闭嘴,不准这么喊!”傅靖源气得跳脚,他额头满是青筋,恨不得拿抹布堵住这个女人的嘴。
“瞧瞧这脾气,都不知道叫声雪姨,没礼貌。”沐初雪挑高眉梢,眉眼间尽是风情,那张艳丽妖娆的脸丝毫看不出长了傅靖源一辈的模样。
“……”傅靖源抖了抖眉毛,即便沐初雪所言是事实,可无论如何对着这样一张让他气得咬牙切齿的脸,他是喊不出那样的尊称。
“我不和你扯,你让开,我要去看流音!”既然知道这里并无外人,傅靖源也就将手里的软剑收了回去,面色严肃地看着沐初雪。
“不行。”沐初雪漫不经心地吐出悠然的两字。
“你!”
“流音不愿。”
“你放屁!”傅靖源被沐初雪气得心口堵塞得紧,一时失了风度,张口便是粗俗之言,只把沐初雪骂得呆了呆,即便是在秦淮楼内,也不曾听过这样不敬之词,如今咋一听,也觉得新鲜得紧。
瞧了瞧了傅靖源,反应过来的后者脸色不自觉地僵住了,懊恼之色从面上一闪而过。
真是个孩子,什么情绪都表现在脸上。
沐初雪在心底低低地笑着,可她却不知道这个用纨绔子弟的形象隐藏自己十多年的傅靖源岂会随意在他人面前表露心绪。
“我要进去!我是流音的哥哥,流音不可能不愿意见我!”傅靖源踏步上前,想要和沐初雪当面对质,却被夜一四人挡住了身形。
当下蹙了眉头,傅靖源神态不悦地看着这一再阻拦自己的四人。
“夜一,你们退下。”沐初雪淡淡地不容置疑地说着。
“是。”
傅靖源目光复杂地看着沐初雪,原以为这四人是流音的人,却没想到真正的主子竟然是沐初雪,所以这十多年来,她都不曾离开过流音。
“你进来吧。”沐初雪看着傅靖源,沉默了半响,才侧开身子开口道。
傅靖源绕开沐初雪直接推门进去。
“孙爷爷,今晚你莫要出房,无论发生什么事。”沐初雪看着站在院子里的孙老,慎重地开口。
战王离陌曜岂是一个知难而退之人,今晚定然会有大事发生。
“是。”
沐初雪进了房,合上房门,便看到从内室猛然踏步而出的傅靖源。
“怎么回事!”傅靖源眼眶发红,他紧握着沐初雪削瘦的双肩,痛苦地呐喊,为何他一进去就会看到曾经那般明媚的女子如同易碎的瓷娃娃一般,苍白无力地躺在床榻上,了无声息,若非那微弱的呼吸,仿佛下一秒就会失去生命般。
“不知。”沐初雪敛着眉,看着慌神的傅靖源,“镇定下来。”
“你让我怎么镇定!”傅靖源嘶吼着,“流音怎会这样!”
“让你进来不是让你发疯,给我镇定下来!”沐初雪内息一提,浑厚的内力倏然间震开了,她踏步上前,单手提起傅靖源胸口的交领,压迫的目光逼视着傅靖源,“是个男人就给我安静下来,别瞎吵!”
“……”傅靖源失魂落魄地被沐初雪丢在了地上,他呆呆地垂着头,半响,才恍过神来。
“她究竟怎么了?”傅靖源压抑着声音问道,这样子的流音让他突然想起当年那个病弱的小娃娃,难道是当年的病疾仍旧残留着?
“是锥心。”
“……”猛然间,傅靖源瞪大了眼,瞳孔里满是震惊,恐惧和痛苦。
竟然是锥心!流音居然身患锥心之毒!而他却完全不知道!
一种无法言语的愧疚迎上心头,这般的他如何能配做傅流音的兄长,就连离夙也知晓的事情,而自己却被蒙在鼓里,傻傻不自知。
“昨日解毒后却呕血昏迷至此。”沐初雪眉头紧蹙,她并非神医,如何能够知晓连鬼医莫无情都几经束手无策的锥心难题。
“怎,怎么会这样?”傅靖源喃喃自语着,但凡有些阅历者,谁人不知锥心无毒可解。
“离夙已经去寻助,你所要做的就是在离夙回来之前,护住音儿。”沐初雪定定地看着傅靖源,一字一句地说道。
闻声,傅靖源缓缓地抬头,怔怔地看着沐初雪。
“战王离陌曜不是善罢甘休之人,今晚是场硬仗。”
“战王?”傅靖源终是回过神来,他努力地敛住所有的心神,站起身来,听着沐初雪言语。
“嗯。”沐初雪微微放空目光,她看着傅靖源,“你不便出手,却得安住他以防带来朝中之人,至于那些个暗卫,有我在,谁敢擅闯!”
沐初雪的话中分析的丝毫不差,将所有会威胁到傅流音的方面都考虑透彻。
“好。”傅靖源慎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没有离夙的命令,他手中的势力不便露出。
“回去吧,这里有我,相信离夙会救回音儿。”
傅靖源侧首凝视着内室中的傅流音,看着那虚弱的不像话的女子,就这么仿佛毫无声息地躺在床榻上,他握紧身侧的手,将所有的情绪努力地藏下。
“流音就托付于你了。”
说罢,傅靖源骤然转身,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他停下脚,转头,很是郑重地喊道:“雪姨,谢谢你。”
听着这样的话,沐初雪的脸色一僵,回头,却发现已然无人存在,她抽了抽嘴角,有些不自然的神色,这些个人,简直是太过分了,胡乱暴露年龄。
一点都不会考虑女儿家的心思。
而这一边的离夙连夜赶路,终于上了景云山,到了净云庵内。
“师太。”离夙风尘仆仆,往日淡然的脸上难掩着焦灼,他一路畅通无阻,由小尼姑带着到了忘忧的禅房。
“太子殿下?”忘忧手持佛尘,看着来人,有些诧异。
“离夙有要事,可否单独与师太相谈?”纵然是慌张,离夙也努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傅流音身中锥心之毒之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更不能让别人知道锥心之毒有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