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唯之想重新把诊所开起来,却遇到了比以前更加大的阻力。
首先面临的就是诊所的选址,以前她是将自家的房屋改建之后当做诊所,可是被大火这一烧,不但诊所烧了个精光,就是自己的房屋也被波及而需要修缮,现在难以找到合适的开业地点。
其次隔壁的街坊邻居早就放出话来,强烈地反对梅家再把诊所开在他们的房子旁边。
用这些人的话说,“都不知道这诊所是不是干正经营生的,那里能放心的挨在它边上,这次火灾就被连累了,以后要是再出什么事儿,怕不是又要被它牵连?”
说得好似诺达一个县城,就真的容不下一个济世救民的小诊所一般。
一日,梅家门房的老吴这天一大清早起来开门,他打开门来,就闻到一股臭味儿。
老吴定睛一看,大门口正正中间的被人拉了一泡屎, 他马上跳起来骂道,“这都是谁干的这是!都是什么人啊,这找不到茅坑是吧,跑到人家大门口来拉屎,被我抓到,马上把屁股给你缝起来!”
老吴骂完,只能捏着鼻子把这一泡黄屎拿草木灰给盖住,一边骂一边给打扫干净了。
他原以为,这是哪家孩子淘气,或者街边上的乞丐干的缺德事儿,可是至此以后,连着三天,早上一开门,梅家大门口,都摆着一泡人屎或者一泡尿。
这可把老吴给气坏了,他想要把这人给逮着教训教训,可是这人狡猾得很,他要么是梅家晚上关门后,要么是在一大清早梅家没有开门就前来干这事儿,老吴头儿年纪大了,候了一晚上,也没有把他给抓住。
老吴觉出这事儿不对头,马上报告了梅老太太,“老太太,您说这都算个什么事儿?这是在存心恶心咱们家啊!”
梅老太太点点头,让老吴下去了,这才对梅唯之说道,“唯之,你看这事儿是不是和你想重开诊所有关系?”
梅唯之想要重开诊所,这几天一直在城里忙着选择新的开业地点,她皱着眉头说道,“真是不知道我开这一见小小的诊所究竟是谁的眼中钉,这样的来侮辱我们,我非要看看是谁在背后作怪!”
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梅唯之也知道了,无论是这诊所被烧、还是制造谣言来诋毁她的名声,或者是这样背地里使坏来羞辱她的家人,其目的恐怕都只有一个,就是将她逼走。
能有这样动机的人,梅唯之猜也猜得到几个,只是,要将这些人制服,必须抓住他们的把柄,不然这样下去,是得不到一天安稳日子过的。
梅唯之下定决心,她这诊所不但要重新的开起来,还要办好、办大,就是不为了改善家乡的医疗状况,她梅唯之也要挣这一口气。
天色还没有大亮,公鸡也没有啼鸣,梅家大门自然还没有开,街上也静悄悄的,没有几个人在。
“小三儿,去,嘻嘻,好孩子,去把今早的这泡屎给拉了,爹给你买糖吃去!”
梅顺义躲在街角,指着梅唯之家的大门,指使着自家的小儿子去梅家门口大便。
孩子提溜着裤子跑到门口,一屁股坐在地上,回头要哭不哭的对梅顺义喊,“爹,今天我、我拉不出来!也尿不出来!”
梅顺义躲在角落里面见孩子实在是拉不出来,忍不住跑了过来踹孩子,“昨天你二哥一来就是一大泡屎尿,就是你个不争气的!”
他的脚还没有落下去,就见梅家的大门突然就打开了,梅唯之伸手一把就拎住了了他的后脖子,“果然是你!”
梅顺义在梅唯之手下打着转儿,“哎哎,你手轻点儿!怎么地,你这是要对你堂哥我动手不成?”
那蹲在地上的孩子见老爹被人抓住了,屎是更拉不出来了,只能光着屁股在一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嗡嗡的哭起来。
梅管家和几个梅家的帮工也出来把梅顺义架住,“义少爷,你、你怎么能干出这么糟蹋人的事儿,你可真不是个人!”
梅顺义被他们拿住了,却并不慌张,他挣扎着,特别无赖的喊道,“这就是孩子拉泡屎的小事儿,怎么,你们要拉我干什么,还要去坐牢不成?行了,都给我松手吧,我这好衣服可没有几件,给我扯坏了你还得赔我!”
看他这样有恃无恐,梅唯之冷笑,现在人赃并获,她也不怕他跑了,“真是难为你每天带着孩子到我家门口儿来干这种事儿,你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没干什么啊,小孩儿走到这儿肚子疼了而已,肚子痛还不准人家拉屎了不成,你不会这样的霸道吧??”
梅唯之看着这人的无耻的样子,觉得十分的可笑, “你这是要逼我走?”
梅顺义把头高高的扬起来,得意的笑道,“你家不是和叶家还有政府里面都有关系的么,哎,你说,你那叶家大少爷和政府,他是管是不管孩子拉屎的事儿?”
看梅唯之被他气得发抖,梅顺义更是大言不惭的说,“你还想开诊所,你想都不要想!你是把梅家先人的脸都丢尽了,梅家族人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出你这么一个没有廉耻的死丫头,我今天也不怕跟你挑明了说,你一天打算在这城中开业,我家儿子的这泡屎,就一天要拉在你家大门口,你能奈我何?”
梅唯之看着门口哭着的孩子,又看看梅顺义无赖般的嘴脸,说道,“孩子我不管,你要是再干这样的事儿,我必定要你知道厉害!”
梅唯之给梅管家使了个眼色,两个身强力壮的帮工就把梅顺义给制住了。
她不打他,也不骂他,只拿出一根银针来,只要她两根指头一捻,梅顺义必定会痛得大叫。
梅唯之这手粗浅的针灸术,还是当初谢华麟开玩笑似的教给她的,跟谢华麟本人的绝学是不能比,但是教训个把人却是足够了。
这手法可使人在短时间内产生强烈的痛感,又不会使得身体有任何实质的损伤。
梅顺义看着梅唯之手中的银针,终于露出了惊慌的神色,“哎呀,你这是干什么?你、你还敢用这针扎我不成……”
针尖在梅顺义的手臂旁停顿了片刻,梅唯之看着那细细的银针,眼神一暗,终究是没有扎下去。
她只是抬起眼眸,严肃的警告他,“以后就不要欺负到我的门上来,你要是再敢有下一回,我不会像今日这般的手下留情!”
说完,梅唯之小心地将那根银针收入了一个红木的小圆筒内,这一筒十三根大小各异的银针,还是当初谢华麟送给她的。
梅唯之看着这针筒,不由得又想起谢华麟来。
可叹的是,当初谢华麟教授她针灸技术和送她这个小针筒的时候,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她用来威胁别人。
这针具本身是治病救人的工具,用在别处,尤其是用来对付梅顺义这种无赖来,终究是折辱了它,也辱没了梅唯之自己。
梅顺义见梅唯之没有真的把针扎下来,慌忙的抱着孩子溜走,还要一边跑一边骂街,“梅唯之,你就用你那点本事对付我哈,不就是会扎两针么,我告诉你,你不要觉得你懂点医术你就不得了了你,你那点医术算个狗屁,你别得意,我梅顺义就是病死,也求不到你的名下来,你走着瞧!”
此时的梅顺义根本想不到,他终究是有求到梅唯之名下的那一天来!
而这一天,还不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