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鄙视
罗布乐多2019-01-05 18:163,324

  嗤笑着的胡玫眼波一转,在梅唯之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后扶着自己的额头,若有所思般轻飘飘的问道,“那个什么……这位小姐,叫什么来着,我们好像并没见过面的吧?”

  梅唯之和胡玫两人以前只见过一次面,也没有说过几句话,梅唯之因为胡玫的美貌,对她印象深刻,所以还有一丝记忆,而相对来说,胡玫记不得梅唯之则是正常的。

  只是,只要长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胡玫语气里面的疏离和轻慢。

  这就不是一个合格的舞会主人待客时应该有的态度了,这样的场合,那是逢人就该三分笑的,哪有主人家给客人先来个下马威的呢。

  离他们近的一些客人里,有特意留心他们这边动静的,都在好奇,能让叶泽臣亲自挽着手带出来亮相,并让胡玫大小姐话中含酸的,到底是哪家闺秀?

  于是,有意无意的,就有几双眼睛看了过来。

  胡玫突兀的问话和他人探究的目光,使得梅唯之有些尴尬,只是碍于叶泽臣的面子,梅唯之并没有把这种不自在的情绪过多的流露出来,而是笑盈盈的看了看叶泽臣,又与胡玫对望着,没有回话。

  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胡玫不太礼貌,梅唯之不见得就真的跟这样的人动气,对胡玫投过来的逼视般的目光,梅唯之坦然自若的承受着,如此举止反倒衬得出言不逊的胡玫失了些大家闺秀该有的风度。

  叶泽臣收到梅唯之递过来的眼神和那双眼睛里暗含着的那丝丝笑意,知道梅唯之并没有和胡玫一般见识,只是也不会放低姿态来迁就这个莫名其妙来为难她的大小姐,她的沉默无言,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样的场合,哪怕要给胡家留面子,叶泽臣自己也不能任由他人轻贱自己的舞伴,于是他口气十分冷淡的接话道,“胡小姐,这是梅唯之小姐,我今晚的舞伴,如果没事,胡小姐自可去招呼其它客人,我们这边就不劳胡小姐你费心了!”

  胡玫自然是感受到了叶泽臣对自己的不耐烦,可是一听到梅唯之这个名字,她就更加的不想走了。

  “梅…唯……之,呵,想起来了,原来又是你啊,怎么,这次不搭叶泽臣的顺风车了,改为做我们叶大公子的舞伴了,也是,跟着叶公子来这种场合里见识见识对你们这种年轻的女孩子也是好的,开开眼界嘛,作为主人,我是不是该好好的招待招待你呢,梅小姐?”

  刚才咋一见面,胡玫恐怕是真的记不起梅唯之的长相,可是这个名字却如同嵌入胡玫指尖没有被拔出来的小刺,真要是碰到了还是会痒痛痒痛的。

  无它,因为叶泽臣当初跟胡玫正式提出分手,正是在跟这个梅唯之一起回乡过年回来之后。

  于分手一事上,叶泽臣可以说是把事儿办得十分的漂亮,就算是双方对是否分开有少量的争执,他对胡玫的态度都是克制有礼的,叶泽臣的冷静的态度和低调的处理,让他们这对曾经被人看好的男女之间分得清清爽爽、干干净净,而且最大限度的保全了胡玫作为女方的颜面。

  所以就连胡缝林这胡玫的亲叔叔事后都还是觉得叶泽臣这年轻人很不错,胡玫与之无缘那也是侄女没这个福气而已,两家生意还是照做,并没有因此心怀芥蒂。

  可正因为连架都没有大吵过就自然而然的被分开了,分得胡玫如鲠在喉,吞不下、吐不出,更不足对外人道,想起来就窝火。

  叶泽臣成了胡玫此生难以翻过去的那一页书,一直没读透,所以才不甘心。

  而后胡玫琢磨过去琢磨过来,认为叶泽臣同她态度的改变并不是在探亲回来之后,而是在她同叶泽臣的这个叫梅唯之的同乡见过面之后。

  也许从那一刻起,叶泽臣对她就是不同的了。

  因为如此,此刻再见到这个梅唯之,胡玫忍不住在心里把自己与眼前的这个女孩进行比较,容貌、身材、家世,哪一样不是自己占着上风呢?

  要说是叶泽臣跟自己分手是因为这人,那不是十分的可笑么?

  胡玫这样想着,把手中的酒杯放到了身边经过的侍者盘中,空出手来转动着手上的大颗的闪着夺目光彩的红宝石戒指,眼睛盯着梅唯之头上的珍珠发饰和颈间的项链,最后慢悠悠的,恍然大悟般的说道,“梅小姐你的这套珍珠首饰是在福瑞号定的么,当初我去的时候老板也拿出来给我看过,只是我嫌弃它略显寒酸,跟我不般配,就没要,想不到还能在梅小姐你的身上再见到它。不过也是,这样普通的首饰,配梅小姐这样的人才么,倒是尽够的了!”

  听了这明显的暗讽的话,梅唯之有些讶异的微启口唇,这位大小姐说话也太不客气了吧, 还没等她开口,叶泽臣的面色就已经极为的难看。

  他抢先一步对胡玫道,“我一个大男人自然是不如胡小姐对这些珠宝首饰如此的在行,只是这首饰是我特意替唯之挑选的,她是给我面子,勉强戴上一戴罢了。要换做平时,她是做医生的人,这些戒指手镯之类的东西,对她的工作有诸多妨碍,那里肯将这些东西戴在身上。倒是某些本人本身没什么本事的,才需要用这些身外之物撑撑场面,所以说,有时候啊,不是这珠宝配布起人,而是某些人把好物件糟蹋了也说不定!”

  胡玫被叶泽臣噎得脸色发青,转头又见被叶泽臣万般维护着的梅唯之还在一边事不关己的微笑着,似乎并没有在嘴巴上跟自己争长短的打算。

  她心里更加的不甘心,可又不惹怒叶泽臣,于是念头一转,把话题引到了梅唯之的职业上面来,十分轻蔑的道,“原来不知道梅小姐还是个医生的么,我听说西洋医学要解剖尸体什么的,十分令人恶心,是不是医院里面死个人你们这些医生都要去摸来摸去的,那可真是吓人得紧,光是想起来我都要冒鸡皮疙瘩的,你们这些人竟然能全不在乎。哎呀,真是看不出来,梅小姐从事着这样特殊的职业,只是说到底,医生跟家里的老妈子一样,还不都是伺候人的么,喔,也不太一样,你们伺候的,是病人,怕是比伺候普通的人还要艰难、肮脏些的!”

  说完,胡玫像是说了一个十分可笑的笑话般,也不管叶泽臣和梅唯之怎么去想,她自己在一边抿着嘴低直笑。

  而且她看向梅唯之的眼神,也似乎是要她们之间划出一条鸿沟,而梅唯之无疑是被她压在下面的。

  如胡玫这样的小姐们,因为出身太好,从小在锦绣堆中长大,根本不需要像梅唯之和曾修仪她们一样的努力的去考个什么大学,学个什么实在的专业,会打扮,懂时髦,知情识趣,嫁做人妇,跟丈夫同享富贵,就是她们的人生。

  胡玫本人就在大学里面学了几天绘画,也没有学得出个所以然出来,最后连文凭都没有拿到就不了了之,现在画笔怎么拿,她都不太记得的了,而这对她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影响。

  至于什么西洋医院的医生,在她们的眼里就是自家随叫随到的人员,任你什么名医,大不了来出诊一趟给百八十个银元就顶天了,像梅唯之这样的普通医生,在胡玫心里也许就是比帮佣略好一点的职业罢了。

  胡玫的之所以有此一说,并不全然源于对医生职业的无知,更来自于一种阶层上的优越,她们精致的生活着,被人伺候惯了,所以自觉有资本看不起伺候人的人。

  刚才被胡玫贬低穿着打扮梅唯之没有动气,可是这会儿听她这样的嘲笑自己的职业,是泥人也有三分的火性了。

  梅唯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了一压,方才以尽量平和的语气道,“无论至于何处,遇男或女,贵人及奴婢,医生之唯一目的,是为病家谋幸福,胡小姐要是认为这样的职业是伺候人的,倒也说得通。我做住院医生这一年,大概动了一百余场手术,开出了上千的处方,按胡小姐的说法,怕是伺候了成百上千的病人,而且今后我只要有这一双手和一副清醒的头脑在,无论何时何地,我都能凭这手伺候人的功夫,在社会上立足,纵然也许不能像胡小姐如今的这样能锦衣玉食,想来衣食无忧是做得到的,况且医生这一职业救死扶伤,于社会贡献颇多,我并不觉得有何可笑之处,如果胡小姐真觉得这职业如此的可笑的话,那么惟愿大家的身体都一直康健,不需要我们这些医生来伺候吧!”

  梅唯之话音刚落,就听得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唯之说得对,胡玫小姐,我谢某人在你眼中也是恐怕也是伺候人的人吧,阿琛,以后你家我恐怕是不敢轻易的上门了,免得人说我是上杆子巴结着来伺候人的!”

  众人寻声一看,来人正是梅唯之多日不见的谢华麟,他身边跟着的人,叶泽臣认得,那是胡缝林的次子,胡家的二少爷胡琛。

  而胡琛并没有给自家堂妹留面子,上来就笑话胡玫,“梅医生有这一手医术,坦坦荡荡靠自己吃饭,并没有任何可鄙之处。倒是你,离了胡家,不要说穿金戴银、锦衣玉食,你凭自己,恐怕连风都喝不上,还好意思笑话人家!”

  胡玫被自家堂兄说得面红耳赤,一下子有些下不来台!

继续阅读:第八十章 一场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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