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苏七酒拎着药箱匆忙的步入未央房间,王氏才焦急的询问情况:“梦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梦儿如实的回道:“奴婢也不清楚,府里家丁看见少爷时,少爷已经晕倒在府门前,而今天少爷明明是去宫中赴宴,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回来就这样了?”
说到后面,梦儿想起未央刚刚的样子,都快急得哭了出来。
王氏心里有些猜疑,不过这一切都还要等未央醒来才知道。
只是未央这一伤就昏迷了整整三日,而浑浑噩噩间,她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这个梦,叫做回忆。
醒来的未央却不愿再去回想那些过往,都是黄粱一梦。
云逸川很明显感受到怀里的人动了动,忧心的问道:“醒了?”
未央面色苍白如纸,一双眸子却是幽亮,好似病的只是她的躯体,而非灵魂。
她蹙眉看了眼窗外,声音微微暗哑:“皇上怎么没去上朝?”
云逸川掩了眼底的担忧,云淡风轻的一笑,十分不以为意:“这么急着赶朕走是还在怪朕?”
“末将不敢,皇上多虑了。只是皇上不宜在丞相府逗留太久,容易惹人非议。”未央挣动了一下,而肩头突然的刺痛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别动,受伤了还那么不安分!”云逸川沉下了脸色,让她轻靠在他的臂弯里:
“央儿怪朕,朕心里明白,不过就是赴个宴你也能带着伤回来,倒是越发出息了,可是忘了朕怎么跟你说的了?”
未央沉默不语的闭着眼帘,不想与他争论。
云逸川修长如玉的指尖挑开了她胸口的衣衫,未央忽的睁开眼看着他,紧抿着干裂的唇片,苍白的脸颊浮起淡淡绯红,单薄瘦弱的身体微不可见的颤抖着。
“你怕什么?逞能做英雄的时候就没想到这个时候吗?”他责备的语气中带着疼爱,当目光落在她莹润肌肤上狰狞的伤口时,眸色顿时冰冷阴霾。
伸手打开了一只红色瓷瓶,直接将药粉倒在未央的伤口之上,药物带来的剧痛与他粗蛮的力道,让她痛苦难耐。
未央光洁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她紧咬牙关,双手紧攥着被褥,几近透明的手背肌肤之上,青色血管道道凸起。
“痛吗?”他冷然问道:“既然痛,为什么不出声?”
云逸川知道她在生气,但越是这样她的脾气就越应该改改,不然永远也学不会何时该低头。
他捏起她的下颚,看着她幽怨的眼眸,清冷的开口:“给朕记住今日的痛!”
未央别开了眼帘,此时此刻她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他。
跌进寒潭的那一瞬冰冷的湖水刺痛骨髓,可是她奢望的那个人最后却救了别人,任由着她被水流冲走。
当她目睹他怀里抱着皇甫梦瑶那一刻,她没了求生的欲望,只觉得死了才会一了百了。
她的沉默令云逸川心如刀绞,若是他知道寒潭里还有她,他便不会选择去救皇甫梦瑶,就算面临的是两国决裂。可当时,他第一眼看见的,只是皇甫梦瑶跌下去的那一幕。
看着她这次死里逃生,他拥着她想了很久,或许爱不是得到也不是占有。
屋内寂静无声,未央靠在他胸膛,静静地听着他紊乱的心跳,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犹豫了许久,他这辈子从来没如此的优柔寡断过,最终仍是做了决定:“其实央儿不用给脸色让朕看,朕准你离开。”
未央怔了怔,缓缓地抬头看向他,而下一秒他便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明明如愿了,这一刻她心中为何还有不舍?
云逸川前脚刚离开,后脚苏七酒与梦儿便跟了进来。
这三日都是皇上寸步不离的照顾着,屋内除了送药和饭菜都不准人进去。
守在屋外的梦儿也是干着急,现在看见未央醒来,心里也是舒了口气:“少爷,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些?”
未央点了点头,唇边挤出一抹淡笑:“我没事,别担心。”
梦儿见未央现在的样子都要哭了起来:“这几日相爷和夫人都担心的睡不着觉,每天晚上相爷都会在门前站会才离开,夫人白日里晚上都会来好几趟。”
未央垂下了头,心里有些抑郁:“派个丫鬟过去,告诉他们我没事了。”
梦儿开口说道:“我已经派人去了。”
而苏七酒淡然的在她榻边坐下,两指按上她手腕内侧,但下一刻,就被未央甩了开。
“苏御医,往回死里逃生也不过一二日就醒了,这次区区剑伤,竟被你治的昏迷三日三夜。就不该解释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