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很诧异地知晓迟飞飞并没有来上班，算算日子也该来了。没有多想，只是堆积了好几个月的杂事实在令人焦头烂额。
埋着头分类处理，好多文件是要转给顾卓然的，递到他办公室，刚要出去，桌面上的固定电话响了。
看了看号码，居然是国际长途。犹豫地等了会儿，见着电话契而不舍地响，于是接起来。
“顾卓然，你个混蛋，手机也不接，你是有多忙，连我的电话都不回？”
一个娇气尖锐的女声，很年轻。
“晤……”心口发紧，若非亲密的人，怎么会用这样的语气。
有种气闷充斥在胸腔里，让她都忘了现在只是以他的下属身份在接电话。
“您有什么事么？”虽是用着敬语，可是能听出来语气硬邦邦的。
轮到对方发愣了。
她接着道：“我友情提醒您一句，这是顾主任的办公电话，若是没有公事……”
话被不客气地打断：“你是新来的秘书吧，竟敢这样对我说话，你知不知道我可是你们顾主任很重要的人，我的事就是公事。”
酸楚袭来……她居然连自己是新来的都知道，很重要的人，那是有多重要？她突然发现对他知之甚少，远没有到婚娶的地步，若非阴差阳错地接到这个电话，他要瞒她到什么时候。
“怎么了，气短了吧，一个小秘书还耍脾气了，我就问你，他去哪了，为什么一周都没给我回电话，我和阿姨打算来看他，让他提前准备好迎接。”
阿姨？她还从来没有问过他的家庭。宛晴天不回反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他什么人？”
“哈……”对方轻笑，有种和臭流氓兔同出一辙的盛气凌人：“我是他未婚妻！”
宛晴天摔了电话。
回到办公室根本看不进去任何东西，手机在桌面上振，不看人名索性按动了关机塞入抽屉。
正午吃饭的时候到了，她去得早，打了饭就窝到最角落里，也许是许久不吃食堂的缘故，发现菜合胃口了好多，有红烧里脊肉还有牛排。
两个荤菜实在不多见。
“怎么一个人，有位置么？”眼前拢了一片黑影，江中羽含笑道。
宛晴天点点头，有些不淑女地继续低头大快朵颐。
有句话说得好，化悲愤为力量，她一向不会亏待自己。
“这个给你。”江中羽把牛排夹进她的饭盆里，许是养成了习惯，那动作简直是娴熟流畅。
“谢谢。”她不客气地回答。两人无话，但却有着很好的默契，让周围人都以为是情侣而刻意地避开。
一会儿，身旁响起来一个女声。
“喂，晴天，你太不够意思了吧？”
一抬头，是黄桃气哼哼的脸，宛晴天“哇”一声上去来了个熊抱，黄桃不买账地抱怨：“少来了，不接电话，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原来自个在这吃上了。”
宛晴天拉着她的手臂摇啊摇，娇憨明艳的样子让一边看着的江中羽勾了抹笑意。
“我方才找你来着，不是你还没到嘛，你看，我都给你占好位置了。”
“坐这么偏，要不是我火眼金睛……”
“是是是，你目光如炬。”
“先放过你，以后再找你算账。”黄桃眼睛一闪，瞟到座位上斯文俊秀的男人，顿时什么火气都没了，坐下后声音放柔了道：“这位是？”
看到她剧变的神色，宛晴天十分领会地笑笑，正式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项目组的江中羽工程师，区里百人计划引进的。”伏耳又补充了一句：“跟你提过的江才子。”
“你好！”江中羽淡淡地与她打招呼。
“你好！我是新闻部的黄桃，晴天的好闺蜜，久仰江才子大名。”黄桃很热络地介绍自己，水亮的眼睛打量着他，越看越满意。
江中羽点点头，看了眼刻意把他对座位置让出来移到一旁的宛晴天，明秀的眉目不动声色地皱了皱。
黄桃找着话题，但是他都不咸不淡地应上两句，礼貌又疏离，觉得没趣，突然瞧见什么似的嚷嚷：“晴天，你怎么有两块牛排，这么好，我去都没了，给我一块。”
“哦。”宛晴天夹给她，江中羽抬头看了一眼，温润的眸子含着抹宠溺的笑。
这时，隔着一条过道的Ellen说话了：“没看见人家小情侣你侬我侬的，占着位置就算了，还这样不识时务。”
“哪里有小情侣？”黄桃左看右看，不明白地问。
“哎，这新闻部不知道是怎么用人的，一点眼色都没有。”Ellen回来之后就上任为副主任，气性比之前大了不少。
黄桃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江中羽的餐盘里面没有牛排。
“我不喜欢吃。”江中羽淡淡道，算是解释。
Ellen轻哼：“不喜欢还是舍不得吃，江才子对晴天可是一惯地好，参加项目的人个个都知道，他们俩的事已经不是秘密了。”
黄桃眼中蹦着火星，有种被欺骗的委屈和气愤。
宛晴天拉着她的手，连忙解释：“不是的，你听我说，他就把我当妹妹，我们不是那种情侣关系。”
看着她不相信的眼神，急忙朝着江中羽喏喏嘴，希望他能解释两句。
可是令她失望了，他根本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反而冲着她笑笑，继续低头吃饭。
“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又走过来一个人。
Ellen立马闭嘴，讪讪地不说话。
“何主任！”
“嗯，”何瑞不客气地绕到宛晴天的对面坐下，看着一个牛排被夹来夹去，笑嘻嘻地对黄桃说道：“这个你就放心吃吧，我能担保，江才子和晴天什么事都没有。何况，要有什么，那也是晴天和顾大boss的事。”
Ellen和江中羽同时变了神色，只有黄桃兴奋地说道：“是真的吗，难怪晴天的手机是顾boss接的，我都不敢再联系她了。”转过身拍了下她的肩膀：“好呀你，把顾boss都勾去了，整个区的女人大概都要羡慕死你。”
宛晴天又窘又羞，座位被堵死了，不然她想立马跑出去。
似是赌气又似是认真道：“有什么好羡慕的，谁要给谁去，我和他就是上下级关系，什么事也没有。”
说完觉得再吃不下去，站起来想走人，何瑞位置优势轻易拦住她：“他又不是小猫小狗，哪里说给就能随便给人。”接着语重心长道：“又不是说上下级不准谈恋爱，你回避什么？”
“没有回避！”宛晴天大声道：“我只是怕被人误会，我们没什么，以后都不会有什么。”
“你是说真的？”何瑞紧张了，看她认真的模样的确不像是假，那岂不是说，顾少一厢情愿？
这样就棘手了。
“我走了。”她站起来。
“我也吃完了。”江中羽也站起来，他出来正好给她腾出位置，两人一起走出去。
“哎……”何瑞在后面拦不住，Ellen红唇勾笑：“我说是吧，你看他们俩，可是很登对的。”
“少说风凉话。”也许和顾卓然呆久了，何瑞不笑的时候也有种不怒而危的气势：“即便不是宛晴天，也轮不上你。”
Ellen脸色难看地跺了下脚，气呼呼地走开，座位上只剩下黄桃傻着眼。
何瑞恢复了嘻嘻哈哈的调调，笑眯眯地对她说：“快吃吧，江才子前途无量，组织上鼓励你迈开大步去追，追上发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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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晴天走出食堂，脚步不停地直接往办公楼走。
“谁欺负你了，这么不高兴？”江中羽拉住她的手。
等她一回头，才看见她的眼眶都红了。一缕阳光照过来，水晶样的泪珠滑过心尖一样，被触得一痛。
“以前被他训得这么惨兮兮的都没见你掉泪珠子，这是怎么了？”他故作轻松道，其实眉峰都皱了起来。
“哪有？”她咬咬唇。
“别咬…”，情不自禁的，他伸手抚上那片柔软的唇瓣，鲜花般的触感，在她疑惑的目光中，又迅速缩回手：“刚才你都没怎么吃饭，我们去补充点能量，不然怎么有力气哭。”
宛晴天还没来得及拒绝，已经被他牵着往区里的美宜佳超市走。
两人各拿了一盘子烤串肉丸和一杯拿铁咖啡，坐在窗户边的座椅上。
超市不大，但足够区里职工平日所需。
“他欺负你了？”江中羽静静看着她。
“没有，只是觉得自己一直在做梦一样。”她塞了个肉丸子放嘴中。
“什么梦？”
“各种各样的，看不清，又不想看清，想醒，却又怎么都醒不过来。”她茫然地道，又塞了个丸子。
“慢点吃…”
片刻，他眯着眼：“你是不是睡多了才会醒不来？”
“多么，我真有睡得很多么？”她水雾蒙蒙的黑眸子盯过来，让他心跳加速。
好想揉揉她的发，把她抱入怀中，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
他一笑：“以前我们信息院有个女生，很聪明，是我们专业唯一的女孩子。”
他的声音温温平淡，很适合说故事。
宛晴天天真的问，“她是不是很漂亮？”
“没有，但也不是丑得不能看。”
她扑哧一笑：“我还以为你在说一个童话故事，里面有美人鱼或者白雪公主。”
我也一直以为，美丽的女孩子一定不会出现在信息专业，直到让我遇见你。
他心里说道。
“虽然不是很漂亮，好在聪明，又是独一无二的女生，专业里还是有好几个男孩子同时在追她。她呢，也不说破，总是若即若离的，让人捉摸不透心思。”
“然后呢，谁追到了？”宛晴天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