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晴天撇着头,不想看他。
“告诉我原因?”他低低道:“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为一开始对你说的话道歉。”
她转过脸看向他,他说得低声下四的,让她差点就要动容,她提醒自己,不要相信,若非无意接到他的电话,她可能永远不知道。
欺骗和背叛,是她无法容忍的。
她不答,而是无关紧要道:“你该道歉的是元霖,即便是上司,也不该这样离场。”
他高声道:“那你要我在那个情况下怎么办,我若不走,情况会更糟糕。”
她冷笑:“那可不见得。”
他一下子崩了脸,目光紧锁着她的小脸:“你说什么,你是要我接受Ellen的示爱?”
假惺惺!
宛晴天别过脸,他彻底火了,握住她的下巴与他对视:“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聂风云又来找你了,还是你根本没有忘记他。”
蓦然惊醒,宛晴天的美眸中尽是不可置信。
“你!”
她在他面前就像一张透明的纸,什么事都瞒不住,而她对他,却是一点都不了解。
他这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到底对了几个女人。
他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原来只是对她一个人而已,也只有像自己这样的傻子才会忍受他屡次的欺负,而毫不怀疑他的真心。
“终于承认了?”他一拳砸在座椅上,发出闷响。
“不可理喻。”宛晴天挣脱他,脚上崴伤的程度比预想的还厉害,她不惜跳着脚离开。
“晴天——”
声音落下的一刻,她被他从后面紧紧圈住,他的头埋入到她的颈弯,沉哑的声音略带了几分哀求:“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不知道,当我明白你是故意不接我电话的时候交有多么紧张,我简直觉得要疯了,我不是怪你,更不是逼你,我只是恨自己无法走进你的心。”
“晴天,之前我们不是还好好的么,你答应给我机会,答应用时间忘记他,为什么一眨眼就变了,你告诉我,我哪里不好,我都可以改。但是你要我去接受Ellen,我做不到,我心里只有你,就算要我敷衍其他女人一分钟我也做不到。”
宛晴天扒开他的手,勾起唇角,“一分钟也做不到?你的心里真的只有我一个?”
他疑惑地抬起头,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们都要订婚了,难道我还能骗你。”他来到她的面前,把她的手拽着放入怀中:“晴天,我妈妈已经坐飞机过来了,等见过我妈妈,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她审视着他,似笑非笑:“还有别人么?”
想得那女人说过:我和阿姨打算来看他,让他提前准备好迎接。
果真不错,他妈妈要来了,只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顾卓然不会这么蠢告诉自己。
“没有别人。”他突然神色不对地道,这让宛晴天更加疑惑,问道:“什么时候落地,我陪你一起去行么?”
他低低笑起来,捏了捏她的鼻子:“怎么不行,我还巴不得呢。”看着她美眸中闪烁不定的光彩,深吸口气:“晴天,以后你不要再躲着我了好不好,不然我真的会被你逼疯,我们永远不要吵架,我都听你的,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
她无声地低着头,眼底仍然是怀疑的神色。
国际航班竟然提前到了,但是顾卓然的车子还堵在高速路上。
看了一眼后座上紧闭双眸的小女人,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他这下是彻底认栽了,表面上是她乖乖就范,但这两天有如砧板上的蚂蚁一样煎熬的人是他。她那冷冰冰令人捉摸不透的小脸让他一分钟都无法平静,可是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他舍不得凶她,天知道她的小脾气上来简直能要了他的命。
微微叹了口气,他道:“我知道你没睡,晴天,我们有话不能好好说么?”
她微微侧了侧身,把小脸又往一个巨大的礼盒里头埋了埋。
果真是未睡。
这个臭流氓兔,什么都瞒不住他。
他无声笑笑,说道:“你要是没睡,把那个礼盒拆开看看,是给我妈妈的礼物。”
呀,她忽然想起来了,自己一直纠结着他欺骗自己的事,都忘记第一次见长辈要买礼物这回事了。
她乍然跳起来,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懊恼道:“我忘了买礼物了,怎么办,怎么办,停车,我要下去买。”
高速路上没有商店,更无法停车。
从后视镜中见到她娇憨的模样,顾卓然笑道:“你就是最好的礼物,她一定会喜欢你,只要你保证一辈子跟着她儿子,听她儿子的话,她就会很开心。”
宛晴天瞪大眼睛与他对视,心里道,乖乖在你身边做个傻子?你这算盘倒是打的好。
情绪翻涌,但表面上还是听话地去拆礼盒,是一只白色大流氓兔,第一次在他车上看到的那只。
“这是送给阿姨的?”
他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道:“是啊,我妈妈跟个小孩一样,喜欢这种绒毛宠物,跟你一样,所以她一定会喜欢你,你不用担心以后存在婆媳问题,即便有,我也绝对会帮着你。”
“谁稀罕!”她撇撇嘴,不理他,突然间,见到流氓兔的胳膊里还夹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红色礼盒。
“咦…”听到他说道:“打开看看!”
她拆开,是一个施华洛世奇天鹅手链,在手心泛着白金色的光芒,价值不菲。
“喜欢么,戴上看看。”
“给我的?”
他笑道:“回来那天晚上就想给你,被你一折腾就忘了,听说这个手链的寓意是圈住一生,你戴上它就跑不了了。”
“懂得还真多。”到底经验有多丰富,她轻嗤,本来不想戴的,但似是想到什么,还是戴在了手腕上。
“真美!”他低叹。
小女人今日特别扎眼,上身是蓝色条纹的长款羊绒裙,外套唐纳小皮衣,下面是一截堆起来的黑色棉袜和纯黑的马丁靴,看起来性感又不失俏皮。她的小脸微微仰着,白瓷样的肌肤反射着白金手链的光泽,闪得人移不开眼。
真想抱着她吻一天,可是想到她刻意的回避,只能忍得心窝疼。
他觉得无论如何,今天晚上都不能让她再躲了。
到了机场,顾卓然远远地就看见站在咖啡厅门口等候的人影,大步迈上前抱了抱:“妈…”
汪静姝捏了捏他结实的臂弯,佯装生气道:“接我都能迟到,你这混小子,还知道有我这个妈啊,存心找打是不是。”作势又在他胸膛上敲了几下。
“瘦了,不过也结实了,脸更俊了,帅得我都认不出是自己儿子了。”
顾卓然笑道:“母不嫌儿丑,但也不能跟卖瓜一样,自卖自夸吧。”
“谁说的,有我这样貌美如花的母亲,儿子能差到哪去。”
这话倒是不假,汪静姝气质雍容,年轻时就是个大美人,又精于保养,一点看不出实际年龄。
“你不是说带着未婚妻过来吗,这人呢?”
“等一下,她马上就到。”他搂着汪精姝的肩膀叮嘱道:“待会你见了她可别一个劲夸她,她可经不得夸了。”随即又得意地补了一句:“不过,她是真的挺漂亮的。”
汪静姝调侃道:“我也好奇,能把我宝贝儿子迷成这样的女孩子到底长什么模样。”
机场的鲜花店只有玫瑰了,好在很新鲜,宛晴天买了一束往洗手间走,方才挑选的时候不小心被手链的小金钻勾住了毛衣。
她收拾了一下手腕处拉扯出来的毛线,重新洗了洗手,抬起手肘,在灯光下发现手链更闪亮了。
身边有一双红色的高跟鞋,靓丽又时髦,只听到女孩惊疑了一声,宛晴天转过脸看她,是一个打扮精致的女孩,眸色微褐,皮肤很白,有种混血的美丽。
“你手上的项链是顾卓然送给你的吧?!”女孩挑起唇角,涂满金粉色的指甲对着她的手腕。
宛晴天眸光一痛,“你是他什么人?”
她娇纵地笑:“我都听出你的声音了,难道你还没听出来么,你上次居然先挂我电话,顾卓然都不敢这样,你不止没礼貌,记性还不好。”
宛晴天手一抖,碰落了大理石台面上的花束,一地的落花,印着女孩得意的笑容,仿佛嘲笑着她的愚蠢。
心情像是沾了水的棉絮,一点点往下沉。
羞辱,不堪,还有分辨不清的委屈同时涌了上来。
“妈,你看,她过来了。”顾卓然向她看去,见她走得有些急,脚步止不住地向她靠去。
“怎么买了这么久?”他去牵她的手,被她狠狠地甩开,她的眸子有些红还有些决绝,让他心口一紧。
“你认识她么?”宛晴天指着后面的女孩。
“悠悠……”他惊喜地唤道,刚要迈出去,却被她唤住:“顾卓然。”
宛晴天轻轻一笑,原来愚蠢的真是自己,她很平静地摘下手链甩出去,长鹅上的金钻在他白皙的俊脸上划过长长一道印子,立马就渗出血来。
她冷冷道:“你当我是什么人嗯?未婚妻大聚合,国外一个,国内一个,好玩么?”
他讶然地呆立在原地,半晌缓过来,第一个反应是拉住她:“你什么意思?”黑色的眸子尽是仓促和焦急。
“我们分手了!”
撂下话,她不屑一顾地转身离开,听到女孩子在后面喊:“哥,你没事吧,这女人怎么那么毒。”
脚步煞然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