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又开始在飘雨，凄冷凄冷的，宛晴天穿了一件Gianni Versace黑色小皮衣，还是觉得冷。
在雨中站了会儿，她小脸红彤彤的往回走，看见顾悠悠正红着眼睛与考官说着什么。
考官见到她，转过来说道：“聂总取消了你们的应聘资格，连我都觉得遗憾，方才聂总看到测试成绩时说了两个不错，已经是相当高的评价，就是上一回刚聘用的梁博士，他都没有满意过，他总是说，连一个人百分之十的速度都及不上。”
宛晴天静静地听着，神色一动。
“也许是你们违反了测试的纪律，不然聂总不会错过这样的人才。”
顾悠悠在一旁干涩地说道：“是我没有遵守测试纪律。”
考官没有理会她，继续朝着宛晴天道：“我只是很好奇，她说是抄袭你的，但是你的程序分明也在运行，你是，同时兼顾了两个人的测试？”
宛晴天抿着唇点点头。考官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打量的神情有些震惊，这时候，门外进来一个身影。
“哥，你这么快就到了？”顾悠悠喊道，因为下雨不好打车，她叫了顾卓然来接她们。
现在还没有到下班时间，宛晴天惊讶地看着赶过来的男人，手被他攥得一疼。
“您是，燕京信息园区的顾卓然？”考官问道，这个男人，他并不陌生。
顾卓然随便应了一声，连招呼也不打，牵着宛晴天就往外走。
等他们三人都走出公司，总裁助理下来取电脑，考官还在对着电脑上两个测试界面摇头晃脑的。
“真是不可思议，同时进行两个程序，还游刃有余。”
总裁助理睨了一眼，神秘莫测道：“不奇怪，只有这个7007能做到。”
“什么？”考官抬起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总裁助理捂着半边嘴低低道：“这个7007是咱们聂总的死结，不过，你不必惊讶，很快就会再见到她。”
考官越听越糊涂，但是他再也不肯透露半个字。
7007？是那个漂亮女孩吗？
“好疼，你做什么？”宛晴天甩开他的手。
顾卓然干笑：“见到他合你心意了？”
“你说什么啊？”她瞪大了眼睛，今日有些浮躁，不想应付他的无理取闹。
“哥，见到谁啊，嫂子是陪我来面试的，你这么凶她干嘛。”顾悠悠还没从之前的事缓回神，又被他的神情给吓到了：“方才我们两个同时进了终面，但是只有我一个人见到聂风云，嫂子都没有碰上。”
“不要叫我嫂子。”宛晴天大声道，不知道为何听到她张口闭口的称呼出奇地厌烦，转身要往雨里走，被他一把拽住了，他脸上的黑沉让人发寒：“怎么，迫不及待要甩开我去找他了？”
宛晴天看着他不语，小脸上出现了失望，还有淡淡的厌烦。
对，的确是厌烦，顾卓然心口重重一抽，胸腔里有股怒气在升腾。
“哥，我是让你来接人的，不是吵架的，你们到底在吵什么？”
“给我住嘴！”顾卓然喝住她。
宛晴天甩开了他的手，跑进雨里去拦车。
“嫂……晴天，”顾悠悠想去喊她，被顾卓然扯住了往车子方向去：“别管她，叫她去。”
“哥！”
车子启动，从宛晴天身旁疾驰而过，下了整夜的雨地上积了不少水塘，污水全溅到她的身上。
“哥，你到底发什么疯？”从车后面看到女人狼狈的样子，顾悠悠刚转身想要指责，却又被顾卓然发红的眼睛吓住了。
车子被堵在路上，顾卓然重重一击敲在方向盘上，发出巨大的鸣笛声。
“哥……”过了好久，顾悠悠似乎从他们的对话中想通了点什么，小心翼翼道：“你和晴天在闹脾气么，她今天真的没有见到聂风云，面试的时候，她一个人走掉了。”
“你不知道。”他道，声音带着脆弱，与方才的冷厉截然不同，“若是真的不想见他，她根本不会进行两份测试。”
宛晴天狼狈地站在路边上，伸出手擦了擦脸上的潮湿，咬咬唇，拦了几次车都没有成功。
她淋着雨往前走，经过水塘时，似乎被碎石绊了一下差点跌倒，整个小腿都泡湿了。
在她后面的不远，停着一辆黑色宾利，雨刷不停地摇摆下，男人紧紧盯着车窗外，一动不动。
司机看了下手表，忍不住道：“聂总，仪式快要开始了，再不走就赶不上了。”天知道车子刚开出去，又被下令返回来。
“走吧！”他道，闭上双目，把女人的影子隔在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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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卓然一回去就把自己关进房间，汪静姝在门外喊了一声都没见理的。
她皱着眉出来，问坐在沙发上同样不悦的顾悠悠：“这是怎么了，你哥和晴天吵架了？”
顾悠悠抬起头，恹恹地点了点：“阿姨，你真神了，这都知道。”
“除了晴天，谁还能让你哥这样伤神。”汪静姝叹一声，摸摸她的垂发：“那你呢，你又是为什么苦着脸？”
“我今天去面试遇上心目中的男神了，可惜，我测试作弊，第一印象算是完了，而且这个男神好像与晴天有瓜葛，哥在公司门前就和晴天吵起来，所以，我和哥的心情都不好。”她把事情经过简要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汪静姝深思片刻，“那你测试作弊是怎么回事？”
顾悠悠把脑袋放到她的肩上，说道：“阿姨，我终于知道哥为什么这么痴迷晴天了。”
“嗯？”
“我原来也不觉得她有多了不起，只不过是漂亮一些而已，但是今天你不晓得，当她在做测试时散发出的魅力，我要是个男人也会被她迷住，她的才能简直让我无地自容，甚至，若是我和她同时争一个男人，我会尽量躲得远远的，这样的情敌，太可怕了，我一点信心都没有。”
汪静姝凝着目光，顾悠悠从小娇生惯养，除了怕她哥和爸以外，是谁都不服，能让她说出这番话的，一定是因为有特别的原因。
半夜，汪静姝有起夜喝水的习惯，正要回房间，阳台上突然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她走过去，见到顾卓然正靠着墙壁抽烟，到处都是呛人的烟味。
她上前夺过了半截烟蒂，气愤地说道：“你要想她就去找她，何必这么折磨自己。”
顾卓然捂着嘴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嗓子都哑了：“找也没用。”
汪静姝陪了他一会，感情的事，她经历过，的确是如此，让人伤神又无可奈何，该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强留也无用。
她拍了拍他的肩，叹道：“早点休息，明天去找她好好谈谈。”走时，把一盒烟连着壳扔进了垃圾桶里。
“妈，”他沙哑着声音唤住她：“若是她不爱我，是不是我再怎么努力，都走不进她心里？”
“是的！”她道。
长痛不如短痛，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尽早清醒，不然对两个人都是折磨，最后还会贻害下一代。那种惨痛的教训，她不想让她儿子承受一次，所以，宁愿现在下狠心。
只是，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早上宛晴天到单位的时候，主任办公室的门已开着了，她探头向里面望了一眼，见到男人正伏案看文件，脚步刚想踏进去又缩了回去。
一上午都心绪不宁着，各种文件和通知经过内部系统传到他那，一点回复也没有，宛晴天深吸口气，在午饭前迅速地整理了一下文件走进去。
敲门后，他头也不抬地说了声“进来。”
“你又抽烟了？声音为什么这么哑？”宛晴天担忧地问道，递过一杯茉莉清茶。
他正在看一个信息报告，听完不厌烦地翻过一页：“有什么事快讲。”
宛晴天把他这周的任务和行程简单说了一遍，将一叠打印出来的文件递给他，说道：“除了这些，周六是项目组的庆功宴，到时候风云信息集团执行总裁，”她顿了顿，还是接着说道：“聂风云将从项目组的成员里挑选几个人去挂职，区长让您提个名单给他。”
话音一落，他慢慢抬起头，目光凝在桌角的那杯茉莉清茶上，脸上挂着缥缈的笑容，声音却沉得吓人：“你这么小心讨好，就是为了让我给你提名进他的公司？”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宛晴天辩解道。
“出去！”他一手打掉茶杯，发出清脆的碎响，地上冒出一股热气，腾得她心口一涨。
宛晴天走过去，把地上的碎片慢慢捡起来，双手根本接不住所有的碎片，尖锐扎得手心一疼，她缓缓道：“若是你不想看见我，我的部分秘书工作，你可以交给别人。”
“我满足你，下午你向区人事发布一则聘用信息，在新人没来之前，先让顾悠悠过来顶替你的工作。”
划出的一个小口子渗出越来越多的小血点，蹲地的时候，手上的链子从毛衣里面掉出来，忽闪忽闪，红白相映，尤其刺眼。
“好的，一会我让清洁工过来把地拖一遍。”她拿着碎杯片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