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锋夏冬走了,蒙挚翻身上马信马由缰往回走。夏冬明明是话里有话,半截半截含糊话可好像又没有话。蒙挚很失落的自言自语,道:“一家人都怪怪的,哪里不对头了?提醒暗示什么啊!萧景琰当皇帝铁板钉钉还用猜吗?地球人都知道。也难为夏冬还不忘手足之情想着夏春,一只折断了翅膀的乌鸦还能飞上天去。”
征战三个月回到金陵,纳闷郁闷的也不只是蒙挚一个人。萧景睿言豫津都不高兴,就连纪王这老家伙也无缘无故闹脾气对着下人翻白眼。无言无辜,老王爷也喜欢摔打东西了。
言豫津随蒙挚进宫受到太子检阅后谢绝了封官后往家赶,远远看到父亲站在大门前高高的台阶上手搭凉棚张望。远远的看到言豫津骑马过来,言侯放下手的样子苍老了很多。老言侯爷倒背着手看到儿子过来,常满皱纹的脸上面带笑容很欣慰。言豫津下马紧跑几步,上前道:“父亲,孩儿回来了。”
老言侯搀起儿子,上上下下的看,道:“好,黑了瘦了更结实了。自古征战几人回,回来就好。为父备了酒菜,为凯旋的将士洗尘。”
言侯请儿子喝酒,这可是第二次了。言豫津长这么大父亲很少管他,去年大年夜是第一次。言侯对言豫津的成长基本是放养,一年之中猿猴两次备酒菜与儿子共饮言豫津受宠若惊。道:“好啊好啊!我好好敬父亲两杯。”进家门到屋里,一桌子美味佳肴,爷俩坐下了。
言侯道:“豫津啊,都是你最爱吃的菜。军旅风餐露宿,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先吃菜,先吃菜。”言豫津满口入塞大口吃菜,禁不住两行热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老言侯夹起一筷子菜放在言豫津的小碟子里。言侯道:“看看你这孩子,枪林剑雨都闯过来了。九死一生不容易,回到家里了怎么还哭了?”
言豫津道:“父亲,苏浙就是林殊,林殊死在梅岭了。一个土坑一堆黑土,没有棺椁没有墓碑。下葬后大军匆匆还朝,林殊一个人谁在梅岭了。”
言豫津是贪玩,可也有真感情。萧景睿是言豫津最好的朋友,要说言豫津最崇拜的人梅长苏是一个。言豫津扑过来跪倒在地,抱着老父亲的腿大哭。老言侯的筷子掉了,打翻了桌子上的酒杯掉在地上。
言侯道:“什么?苏浙就是小殊?”老言侯哆哆嗦嗦的手摸着言豫津的头,嘴唇张了几张老眼湿润了。道:“怎么会是这样啊?为父早该想到的啊!这孩子,终究还是将门虎子啊!”
言豫津道:“林殊如果不去梅岭根本死不了啊!”
言侯道:“烽火连天,身为林氏后人不去参战就不是林殊了。小殊的这一点,与你林伯伯很像。到底是一门忠烈,死得其所。势必名垂千古,流芳百世。”
言豫津道:“是死得其所了,也太惨淡点了吧。父亲没看到林殊的丧礼,连一个花圈都没有啊,一根木棍插在坟头,上面栓一根白布条在随风飘摆。林殊的级别,怎么说也应该国葬的规模啊!这样简单草率的丧礼,几年后连一堆黑土都找不到。名垂千古,后人知道是谁啊!沉浸在泥土之中,哪里还有流芳百世啊!”
言侯扶起儿子道:“豫津啊,国葬是皇家至高无上的几个人才可以。一个监军的官位在大帅之下呢,林殊没那么大分量。会有很多人记得林殊,口碑相传就是流芳百世。不说这些了,你记得小殊就可以了。皇家的人死后场面大,可那又能怎么样呢。埋在地下一样化为泥土,人死如灯灭。活着的人就做活着的事,你辞官不做为父很为你高兴。经过这次较量大梁边境近期不会有战争了,飞鸟尽,良弓藏。太平年景,马放南山。战死的将士慢慢会淡出人们的视线,可朝堂之上的暗流不会停止涌动啊!暗流汹涌,一样会流血死人。远离庙堂,方可独善其身啊!”
言豫津回到国舅府萧景睿也回到了长公主府,迎接他是小弟谢弼。谢弼看到萧景睿回来,跑上前就抱住了。道:“大哥回来了,快进屋。”谢弼玩官场多年,见到萧景睿回家很高兴但不惊也不喜。萧景睿思念母亲啊!道:“哎呀,谢弼你轻一点。母亲在家吗,母亲的身体可好。”
谢弼道:“母亲很好,在佛堂呢!怎么了大哥,你是不是受伤了。伤的严重吗,快让我看看。”
萧景睿道:“没事,蹭破了一点皮已经好了。谢弼你可别告诉母亲啊!母亲已经够苦恼的了。别说走了嘴,我去看看母亲。”萧景睿快步进佛堂,看见母亲敲着木鱼闭着眼睛在诵经。萧景睿道:“母亲,我回来了。”
莅阳公主听见喊声,不惊慌但很快的放下木槌站起来了。道:“景瑞你可回来了,没伤着哪里吧。”
萧景睿道:“没有没有,孩儿很好。让母亲担心了,母亲你瘦了。”
莅阳长公主道:“好,好。景睿你回来就好了,你走以后母亲天天诵经保佑你平安无事,总算平安回来了。”
萧景睿言豫津回府,对家人都隐瞒了受伤的事。皮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冬天穿着棉衣从外表也看不出有变化。萧景睿一直都不愿出门,在家里陪着母亲莅阳长公主。言豫津可闲不住,在金陵城里四处溜达打听宫羽姑娘的下落。事情出现的很蹊跷,妙音坊的邻居都不知道妙音坊为何突然就关门了。
言豫津与纪王爷可是忘年交,为了打听妙音坊宫羽姑娘的下落。言豫津也找到了纪王爷,纪王爷摔碟子摔杯子的发脾气还没有个人问问呢。哪里有好消息告诉言豫津呢,纪王反过来拜托言豫津要知道了宫羽姑娘的消息早告诉他呢。
言豫津的两个最好的朋友一个是纪王爷,一个就是萧景睿了。因为见不到宫羽姑娘纪王爷也没精神了,萧景睿在家里陪着母亲也不愿意外出。言豫津一个人又耐不住寂寞,一个人在大街上逛游。突然听到一个消息,夏冬聂锋出城去西北走了。言豫津与夏冬可是亦师亦友,夏冬指点过言豫津武功。听到这个消息,言豫津跑到了长公主府找萧景睿。
言豫津进门便大声喊叫道:“景睿,景睿在吗?冬姐走了,景睿快出来啊!”
萧景睿从大厅里出来道:“豫津,你喊啥呢?我知道冬姐要去西北,可没这么快吧。”
言豫津拉着萧景睿就走,道:“冬姐和姐夫都出城了,你快一点吧。再迟了就见不上了,冬姐待你也不薄。冬姐低调远行没通知任何人,我们知道了不去送行以后再见猴年马月啊!”
萧景睿道:“冬姐是不想劳烦朋友们啊!我们快走吧。去西北有一条近路,快马赶过去,能赶上冬姐。”
言豫津萧景睿骑马出城,抄近路奔着向西北的大道追下来了。一口气追了二十多里路没看到夏冬聂锋的人影,前面是一个大镇杨家集。通往西北的必经之路,两人打马进镇子。
萧景睿道:“豫津,一路上也没有见到去西北的人马。冬姐是不是还在金陵没有走啊!我们停下来问问吧,此去西北必经杨家集。”
言豫津道:“冬姐肯定走了,消息是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的。冬姐出城,聂锋夏秋都一块走的。我的朋友还与冬姐打过招呼,肯定是不会错了。可我们也很快的,赶不上冬姐没有道理啊!找个人问问,冬姐不会走的这么快的。”
两人下马,来到大道边的一茶棚前面。茶棚下一个壮汉,看到二人道:“二位公子快请坐,赶路一定口渴了。大碗内热茶,解渴驱寒三文钱一碗五文钱两碗啊!”
两人也确实口渴,来到茶棚下坐下。言豫津道:“好来老板,来两碗。老板打听点事啊!你可看见将军打扮的人过去吗?一个女的两个男的带着几个随从都骑着战马,从金陵方向过来的。”
茶棚老板道:“没有,我这茶棚昼夜有人。凡是去西北的客商都会从我的门前经过,今天确实没有三个以上的团队路过啊!骑战马的将军,真的没有。”
言豫津道:“这可就奇了怪了,冬姐难道没走这条路。”
夏冬真没有走直往西北的路,辞别蒙挚后夏冬往北去了。往北是向滨州的官道,夏冬绕道去滨州拜访一位朋友。萧景睿言豫津可不知道,夏冬也不知道二人会追过来。两帮人南辕北辙,萧景睿言豫津等到日落黄昏也没有等到夏冬。
萧景睿道:“豫津,冬姐应该是走了别的路我们等不到了。我们这样关系的朋友都不通知,可见冬姐对金陵很失望。日后得空我们去西北探望冬姐吧,在等也没有结果我们回去吧。”
言豫津道:“能去西北的路,可以绕行的就是滨州了。为了侵地案子冬姐去过滨州,可能有事情要了吧。都这个时辰了,回金陵也关城门了。都到了这里了,索性找个小客栈住一夜明天做打算吧。”
萧景睿言豫津找了一个小客栈住下了,回到金陵两人没在一起好好聚聚。言豫津要了酒菜,两个人在客房里喝酒。
言豫津道:“景睿,以后你可有打算吗?要不我们结伴下江南云游吧,景睿你不是喜欢江南吗?”
萧景睿道:“马上要过年了,我要好好在家陪陪母亲。如果要出门,年后再说了。”两人正在说话,一阵寒风吹开房门吹灭了桌上的烛台。
言豫津厉声道:“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