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左可是江州大镇,越是饭点越是热闹。中心大街店铺林立,百货齐全商客如云。午饭之后,镇子上做买卖的人家饭后都站在门外打招呼唠嗑。一边唠嗑一边招揽生意,一个憨憨厚厚的庄稼老汉来到镇子里两家药铺的大街上。老汉顺着街边低头走路,走过青龙帮开的众生药店却没抬头看。老汉在众生药店的大门前拐弯,奔着大街对面的同济药店去了。
老汉一边走嘴里嘀咕道:“哎呀,可找到一个像样的药铺了。这下好了,我家的那个死老婆子的病有救了。”
众生药店门前站着两个人,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天。老汉从两人跟前走过,说的话两人听得很清楚。一个人吐出嘴里的瓜子皮道:“嗨嗨,兄弟听见了吗?这个老家伙是买药的,快拦下。”
另一个人道:“对,不能让对面兔崽子占了便宜。人是先到我们这边的,快把老头拉回来,让他来我们的铺子里买药。”
这个抓药老汉不是别人,正是纪纲假扮。纪纲说话,就是说给众生药铺这两个伙计听的。纪纲听见了两个人说话,步子加快朝着黑虎帮的同济药店走去。纪纲快走几步,可就来到同济药铺门前了。
后面众生药店的两人追上来了,有个人拦住纪纲道:“嗨,挎篮子的老头。抓药的吧嗨!来我们众生药店抓药算你便宜一点,对面的药店卖的可都是假药啊!就在前几天,他们卖出的药有毒药死过人知道吗?打官司都打到府衙去了,赔了很多钱人家都不让。听说苦主要他们的药店老板抵命,他们的老板现在还在大牢里关着呢。是不是砍头可说不准,老头你可别让他们祸害了啊!”
纪纲假扮的庄家老汉一听卖假药吃死了人还打官司,回身跟着两个人往众生药店走。纪纲走得很慢,大声喊叫着道:“哎呀,这是真的吗?我是乡下人没来过大镇子,不知道药铺这么多啊!卖假药那可不得了,我一把年纪还指望治好了老婆子伺候我呢!多谢小哥,多谢小哥啊。假药真的害死人呀!多谢小哥提醒呀!黑心老板就该千刀万剐。”
一条大街也不是很宽,几步之外的门前还站着俩人呢!纪纲大声吆喝着,这话可又是对同济药店门前站着的俩人听的。纪纲转身刚走了几步,身后同济药店那边有两个人早已经听见众生药店的伙计中伤他们的那些脏话了。果然赶过来接茬,攥拳头撸袖子拉开了干架的姿势评上理了。
一个同济药店的伙计骂道:“站住,俩小子给大爷站住。放你娘的狗臭屁吧,你们的药店才卖假药呢!老头别走,别听他们放狗屁。府衙大人家的老太太病了都来我们同济药店抓药问诊,我们的牌匾就是前任府衙大人书写赠送。我们的老板好好在在店里坐堂问诊看病呢,哪里会有什么坐大牢抵命杀头的事。他们众生药店一年中就没有进过一两真草药,都是夜里运进去的烂树叶烂树根切碎了冒充好药材。那可是我们亲眼所见,他们要卖给你烂树叶子害你家的病人呀老头。我们药店的草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老头你来我们铺子里抓药我给你打八折。”
同行是冤家挣买卖可以理解,把同行臭买的也太狠了。都说同行水火不相容,暗地里互相拆台的事做多了都不算事。骂到人家的大门口过分了,换做是谁也不能容忍。对面的人也不是善茬,都觉得身后的势力很厉害。不吭声认了怂可让人踩着头顶拉屎了,两边的人都火气冲天往前凑过来了。
众生药店的伙计并不示弱,接过话茬道:“你他娘的才是狗放屁呢,你们萝卜干子充人参是不是真的?疯人果冒充罗汉果谁不知道啊,你们的罗汉果敢自己吃吗?去年你们自己药店里的伙计偷吃罗汉果吃疯了,满大街追着砍伤了人。活该你们倒霉砍伤了韩大人的亲戚,是不是你们掌柜的拿着钱拿着药去给人家赔礼治伤。全镇子三岁小孩都知道,你们敢不承认吗。老头别听他们放狗屁,你抓了他们的要家里的病人可就死定了。”
同济药铺的伙计道:“狗腿子没有你们这么不要脸的,追到人家大门前抢买卖还满口喷粪。想满地找牙是吗,早说呀!”
众生药店的伙计个头高,点画着同济药铺的一个矮个子伙计道:“小倭瓜,老子看着你的嘴才是拉屎用的吧。这个人分明是先到的我们的门口,没看到牌子走错了路才来到你们茅厕门口了。谁抢你们的买卖,你们三天没有一个抓药的人急疯了吧。”
“打枣杆子冶游屁,叫谁小倭瓜呢。看看你个手样子就知道你爹娘是什么东西,你爷爷还没有大爷我高呢。敢骂老子小倭瓜,不怕你爷爷揍你个龟孙子屁股开花啊!啊哈哈哈!”
污言秽语嘴不留情,两个药店的四个伙计冲到大街中间对骂。一吵吵两边又跑出来好几个人助阵,双方从开始吐沫星子飞溅发展到互相撕撕扯扯。大街当中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堵在了交通,纪纲可倒了邪霉了。一家拉着一条胳膊拽呀!吐沫星子两边往纪纲的脸上头上喷啊!看热闹的围了一大圈人,还有人看热闹不怕事大起哄架秧子。
“上啊!打呀!揍扁了他们,谁打胜了谁有理。说白话没有用,揍他们个小兔崽子。”
看热闹的人也不知道是向着那一家,一个劲的火上浇油鼓动着动手。这就是看丧的不嫌殡大,看热闹的人不怕事大啊!纪纲装作晕头转向,看着混乱的时机成熟也开始搅和了。纪纲摇晃着身子大声喊道:“哎呀,哎呀!你们别扯我呀,我不行了,我不行了。我头晕啊,你们快放手放过老汉吧。”
纪纲往地上一蹲,两边的人脸对脸骂上了。几只手打在一起推搡,纪纲一抬脚就是两下子。普济药店一个伙计的肚子上狠狠挨了一脚,哎呀一声火气上来了。这些站门口的可都是泼皮混混,被踹了一脚可不让了。
同时众生药店的伙计小干腿上也挨了一下子,也大声叫道:“哎呀,你他娘的敢踢老子。看老子不打歪你的狗鼻子,看拳。”
众生药店的伙计一拳过去,同济药店的伙计正凑上来鼻子流血了。伙计一模鼻子,热乎乎的一手鲜血。纪纲这一搅和,战斗立刻爆发了。
同济药店的伙计大喊道:“这些小子下死手了,是他们踹了我还贼喊捉贼说打他。伙计们快抄家伙,打呀!揍他们兔崽子个生活不能自理,上啊!往死里打,也让他们也见见血。”
都是在自家的大门口上,一咋呼铺子里的人都跑出来了。一边都是出来了十几个人手里都拿着家伙呢,棍棒扫帚铁锨板凳抡起来。双方都不示弱下狠手,大街上的场面乱套了。噼里啪啦,鬼哭狼嚎打成一锅粥了。
纪纲手举着篮子东创西撞,两边的人分不清谁是谁了。纪纲就一个人没有顾忌,篮子底下可藏着刀子呢。纪纲不管是那边的,趁机就下手捅打几下。动了刀子两帮人打红眼了,纪纲费劲的挤出人群躲在墙角看热闹了。
两边都有问询赶来增援的人,很多人手里都拿着刀。左邻右舍可遭了秧了,店铺门帘被砸的一塌糊涂。两个药铺可都守住了大门,两边的掌柜异口同声的大喊道:“守住大门,往他们的门里打。动了刀枪可仗大打了,还几个人中刀被拖回门里。
青龙帮与黑虎帮的药铺伙计在大街上大打出手打破头的时候,梅长苏在府衙刘大人的府上做客呢。马奎的话点醒了梅长苏,一个凶狠的计划马上形成了。双管齐下分头下手,黑道见血要人命白道使钱拉关系。梅长苏安排的计划是纪纲去镇上药铺挑事,梅长苏立刻去拜访府尹大人。
出发之前梅长苏对纪纲甄平道:“为了达到目的,我们只能不择手段了。难怪蔺少阁主如此潇洒,琅琊阁有人才啊!纪纲立刻出发去镇上,一定要把事跳起来。甄平准备好人手夜里跟上,把事情连成一片让他们没有喘息的机会。本宗主也该去府衙亮亮相了,备一份厚礼去刘大人的府衙走一趟。”
纪纲道:“宗主,礼品早已备好,宗主今天就要去吗?”
梅长苏道:“是,我要在府尹的客厅里听到镇子上杀人的消息。纪纲,这个火星子能不能烧起来就看你的本事了。不要怕事大,越大越好。”
甄平道:“是啊,在下已经在五大帮派中都安插了人手。致命的物件已经拿到了,就等挑起事端夜里再火上加油把火烧的更旺。互相栽赃借他们的力量铲平他们自己,大乱大治才是江左盟的机会。”
梅长苏道:“好,分头行事吧。纪纲单独行动注意安全啊!事情要办得漂亮还必须全身而退。江左盟最艰难的时候,纪纲甄平不可大意啊!拜访府尹大人就不带飞流了,甄平随本总主走一趟。”
纪纲道:“宗主请放心去府衙等好消息,煽风点火的事我在行。这等事情一个人足够了,人多了反而有所顾忌顾首顾尾碍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