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赵清衡打了车到景衍家所在的小区，这是一个较新的小区，距离单位不是太远。
在小区外面的水果店买了一些水果，这才蹭着门进了小区里去。
等到了景衍家的门口，赵清衡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这才敲了门。
门很快就开了，但开门的不是景衍，而是马主任。
赵清衡对上他略圆的脸，一时间怔住了。
马主任也怔了怔，那是有审美水平的人见到漂亮的人都会流露出的惊艳，但他毕竟是一把年纪的领导了，只在转瞬间就调整好了表情，对她露出慈蔼的笑：“是小赵来了啊，快进来吧。”
赵清衡真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马主任，虽然景衍邀请她时就说过还有几个朋友，但马主任是属于朋友范畴吗？
赵清衡一边进屋一边说：“主任，我是不是来晚了？”
马主任接过她手里的水果，道：“不晚，还有人没来呢。”
“我要换鞋吧？”赵清衡见马主任脚上穿着拖鞋。
马主任道：“不用换了，景衍说不用换。”
赵清衡本就长得高，又穿了个高跟鞋，这下比马主任还高不少，她进了屋，就见到了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秦文，秦文回头看到她，不由眼睛一亮，笑道：“景衍，这是你们科室的小赵吗，你们科室招人是不是有颜值要求，只要漂亮的人？”
景衍正从厨房出来，被秦文揶揄，他才看到赵清衡，赵清衡这天穿了一条白色一字肩连衣裙，裙摆到膝上，露出修长漂亮的小腿，又专门化了能配这条裙子的甜美的淡妆，长发尾端卷了几个大卷，这个样子，即使去拍杂志封面也可以了，来参加聚会自然非常吸引人。
赵清衡些许腼腆地和大家问了好，又问：“需要我做什么吗？”
景衍笑道：“一会儿吃就好了。”
这天的聚会人不少，除了马主任和秦文外，还有秦文的老公、科室的杜老师、科室里在家待产的一位同事和她老公，以及马主任还在上大二的女儿，科室里一位一年前离职去了出入境检验检疫的同事和她的老公孩子……
人很不少，便也很热闹。
中午的烧烤餐非常丰盛，除了很多海鲜外，还有牛肉羊排等肉食，以及各种蔬菜，大部分是景衍在操持烧烤，味道很不错。
饭后，马主任等人就凑了一桌开始玩麻将，赵清衡不会打麻将，便系了围裙去收拾餐桌和厨房。
景衍刚带着前同事将她只四岁大的孩子安顿在客房的床上睡午觉，进厨房就见赵清衡在收拾餐台，便赶紧过去，拿了纸递给她：“快擦擦手，你别收拾厨房了，把你裙子弄脏了怎么办？”
赵清衡目光闪烁地说：“没事，我刚才一直在吃，没帮什么忙，现在理应我善后。”
景衍道：“不用管这些，你去休息吧，叫了阿姨傍晚来打扫。你收拾了，她不就没工作做了？”
赵清衡：“……”
景衍家空间很大，赵清衡目测有两三百平，因在顶楼，除了楼下一层外，还有楼上一层带着天台。
景衍总算把赵清衡劝动，便说：“把围裙取了，我带你到楼上去看花园。里面还有葡萄可以吃，我们去摘点葡萄下来给大家吃。”
赵清衡有种他家真是个神奇的地方的震惊感，“你还种了葡萄？”
景衍笑道：“葡萄是多年生植物，种上后要打理很方便，不麻烦。这个葡萄从去年才开始结果，今年长得稍稍多点，比较甜，可以入口。”
赵清衡一脸期待，“我喜欢吃葡萄。”
“咦……”赵清衡发现自己把围裙系成了死结，景衍看她一脸纠结，就知道她是解不开围裙了，只好过去帮忙。
只是短短几秒，景衍就把围裙系带解开了，但赵清衡却总觉得这个过程经历了很久很久，以至于她的心跳不断加速，就像要跳破胸腔。
景衍将围裙从她腰上取下来，放到一边椅子上，说：“走吧。”
赵清衡一时甚至不太敢看他，只微微点了头，赶紧跟在了他的身后。
景衍拿了一个藤编的篮子，叫赵清衡跟上他，两人到了楼上。
楼上是一间用来休息的书房，铺着宽大的银灰色的地毯，矮桌上放着不少书，还有一台电脑，这间书房连着一间卧室，卧室不太大，但通过开着的房门看得到里面粉色的家居风格，这间卧室很显然不是景衍的卧室。
赵清衡不由愣住，被景衍叫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赶紧跟上景衍的脚步，从书房出去，就是一间阳光房，在大夏天，这阳光房里非常热，里面又种着不少盆栽植物，就更是让人难受。
葡萄没有种在阳光房里，而是在阳光房旁边的天台上，搭着很大的架子，只是葡萄长的年份部族，还没有长得太好，只爬满了竖着的架子，没有将顶部的架子完全爬满，所以阴凉不足。
葡萄藤上结着青色的果子，一串一串，倒是不少。
赵清衡问：“这个葡萄还是青的，不酸吗？”
景衍顺手从面前的一串葡萄上摘了一颗喂到赵清衡唇边来：“你尝尝？”
景衍这动作做得太随意，可能他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种动作非常暧昧，赵清衡愣了一下，伸手拿了他指间的葡萄，喂进嘴里，一股带着浓郁葡萄酸甜的味道在舌头上蔓延开来，味道不错，她笑了笑：“有点酸，但是作为葡萄来说，正好。”
景衍笑道：“这个品种就是这样的，这是青提，不会变成紫红。”
景衍挑了几串不错的剪了放进赵清衡端着的篮子里，赵清衡见葡萄架外面的木架子上放着不少多肉，只是养得一般，长得并不太好，一般女孩子才会喜欢养多肉吧，赵清衡实在忍不住，就问还在挑葡萄的景衍：“师兄，这个多肉是你养的吗？”
景衍瞥了一眼那些多肉，“不是，这是我外甥女的多肉。她只管买，根本不上心照顾，养得很不好。之前我看她已经扔了一批死了的，这一批是最近又买的，我看又要死了。”
赵清衡心里舒坦多了，她之前一直怀疑景衍有女朋友了，心一直一上一下落不到实处。
“你不是独生子吗？你外甥女多大了？”
“我爸前后结婚了三次，我上面有三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景衍笑得有点促狭。
这可真让赵清衡震惊了，“你没骗我？”
“这个怎么能拿来骗人，不过我没对其他同事说过，你可千万替我保密，不然秦文他们可有得调侃我了。”
赵清衡问：“你这个外甥女，今天怎么没有见到？”
“她在S大上大学，上学的时候有时候周末过来我这里住住，平时就住学校，现在暑假，就回她自己家了，不过现在恐怕也没在家，她那性格，就是一个人待不住，怕是和朋友出门旅游了吧。扔这么多多肉在我这里，也不来管管。这孩子做事太没耐心，有头无尾，太不行了。”
赵清衡看了看那些蔫嗒嗒的多肉，不由道：“阳光房里是你的植物吗？都长得很好啊！”
“对。”
“你为什么把你自己的植物养得这么好，却不照顾一下你外甥女的呢？”
景衍被她质问得笑了起来，“要是我帮她照顾了，她自己更不知道教训了，还以为花钱买了个东西放这里，就一定会长得好好的，根本不需要她花其他功夫了。但天下怎么会有这种好事。她自己买了，就一定要自己来好好照顾，不然她就等着看它们都死在她面前吧。她是非要懂这个道理才行。喜欢的东西，都该花心思好好照顾才行，天下哪有不付出就收获的。即使是多肉这种据说特别好养的植物也不行。”
赵清衡也笑了，又看了一阵木架上那上上下下三层几十上百盆各种品种的多肉，也就没什么心思替别人心疼了。
景衍又剪了两串葡萄，才和赵清衡一起进屋，屋子里有空调，一下子就凉快很多。
赵清衡要提着葡萄下楼，景衍却把她手里的篮子拿了过去，从里面挑挑拣拣，把最好的几串留在里面，剩下的就装进桌子上一个水果盘里，这才和赵清衡下楼，还对她说：“你说你喜欢吃葡萄，那过会儿你回家的时候，就把剩下的葡萄带回去吧。”
赵清衡笑得眼睛眯了起来，心脏跳动的咚咚咚声带着愉悦的节奏，景衍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居然把最好的葡萄留给她带走，这是偏心吧？！
在夕阳西下，暑气稍消的时候，景衍家的客人也就相约离开要各回各家了，因为中午实在吃太多，没有任何人愿意再吃一顿晚饭，不过却人人都提了一些中午没吃完的喜欢的食物离开。
赵清衡留在最后才走，景衍把剩下的牛肉用乐扣盒子装好，同葡萄一起给赵清衡：“幸好我把这些牛肉放冰箱了，不然牛肉也没了，秦文每次来都像要抢劫。”
赵清衡笑着说：“你自己留了牛肉吃吧，我有葡萄就够了。”
“你带走吧，我明天要去参加朋友婚礼，不会在家吃饭，留在家里也是浪费了。”他又说：“我正好要出门去买点东西，顺便送你回去吧。反正很近。”
赵清衡一番客气之后又是一通道谢，上了车，赵清衡一时找不到话题，景衍也不说话，赵清衡不由觉得车里的氛围有点尴尬，赵清衡好半天才问了一句打破车里的沉默，“师兄，你今天怎么没请连主任呢？”毕竟马主任都请了，而景衍和连主任的关系应该更好才对。
赵清衡见到马主任的那一刻起，就知道景衍这样请客，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自己。她非常感激景衍，正揣摩着应该回请景衍一顿。
景衍不经意地说道：“马主任和连主任之间，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和谐，你再多上一阵班，可能就能看出来了吧。”
“啊？”赵清衡倒是真吃惊了，不过她也没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