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铭近些天睡眠都是充足的,只有陈老爷子这件事叫他一夜未眠,次日也没有得闲,这一睡,似乎把所有事情都忘了,特别的香甜。
以至于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公寓里。
一翻身,差点从床上翻下去,还好病床边缘有围栏,猛地撞在上面,发出一声闷响。
“哎呀,这位醒了!”
不知道谁低声感叹一声。
吴铭眯着眼睛左看右看,这个房间够暗的,旁边床头的夜灯一直亮着,所以才能看清,这里不是公寓,而是医院。
再往床边一看,一个人熟悉的面孔仰脸朝天,嘴巴微张着,大睡特睡。
吴铭一抬腿,踹了他一脚。
“华直,你怎么在这?”
“哎呀!怎么了!”华直猛地惊醒,似乎也对自己睡在这种地方感到很意外。
“咱俩怎么在这?”
“你到底是中了什么毒了。”华直心累的追问。
“被蜘蛛咬了一下……”
“你这也太吓人了,在出租车上昏死过去,把司机师傅吓蒙了。你等会儿,我给他先打个电话报个平安,不然他今晚也睡不好。”说完华直走出病房去打电话了。
吴铭思索片刻,也一个翻身从病床上下来,追出去。
等华直在走廊打完电话,吴铭追问他细节,华直才把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一下。
“我电话呢?”
“这呢。”华直从裤子口袋拿出来给吴铭。
吴铭检查了一下通话记录,不放心,继续追问:“我家里人不知道吧?”
“你电话里根本没存家人电话。”
“哦对。”家里的电话号码吴铭一直都是背下来的,所以之前换了电话就一直没存过。
第一个接到电话的是简艺,简艺又联系了华直,所以吴铭看着通话记录感到非常愧疚。
这么久没联系简艺,一联系就是出了事,真是颜面尽失。于是赶紧发信息过去包平安。
然后一拍脑袋,懊悔道:“哎呀!飞机,没赶上!”
“你急着去哪儿?”
“一两句说不清。”
“你肯定是招惹唐明月了。”华直印象里,唐明月根本不是那种蛇蝎女人。
“真没有,我是那种会招惹人的人吗?”
“说不定。”
吴铭百口莫辩,只好放弃这个问题的争辩,要收拾东西离开医院。
“那可不行,现在是凌晨一点,早上上班之后才能办理出院。”
“我先走,你就在这帮我办呗。”
“不行,我得跟你去。”
“干嘛?我不需要保镖。”
“你说唐明月找什么地图,说到底都离不开她那个机关图,说到机关图,之前那个韩胜英不是也四处找么,其中肯定有相同的原因。说不定,他也牵扯在里面。我跟你去看看,见不到他,我就回来。”
“你真是有钱烧的。”
“之前那个司机也是这么说你的。”
吴铭苦涩的笑了一下,他现在哪还叫有钱了?好不容易买了张机票还没去上,无缘无故在医院住了一宿,看来这都是唐明月他们刻意为之。
办出院手续的时候,华直反复确认吴铭是否真的没事了。
“医生建议你留院观察几天,说之前有一个类似病例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呢!”
“我知道那个。”吴铭想起来之前那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小宝爸也被这类蜘蛛咬伤了手。“你看我气色就知道了,脸也不肿了。”
要是这么说,的确是。
华直下午到这的时候看到吴铭脸都变圆了,又好笑又有点吓人,没想到竟然消的这么快。
两人乘中午的飞机,一路飞向大西北。
华直担心吴铭再昏死过去,于是在飞机上嘴巴不停的讲话,讲的其他乘客透过椅背都在瞪他。
傍晚到了W市住下,次日一早又乘长途汽车,下车吃了饭又转了一班车。
华直对地理概念不是很清楚,除了江浙沪,他连省和省会名称都会搞混,这次到了遥远的大西北,更是战战兢兢,不停的追问吴铭到哪了,然而吴铭讲出名字,他又无法理解,这叫吴铭也很无奈。
“你高中学没学过地理?”
“我没怎么念嘛。”
车上的人就笑他。
有人搭话,问他们是出来旅行的?
也许是看起来像是驴友,于是吴铭就顺水推舟承认了,至于华直,就说是跟着他,第一次出门的新手小白。
遇到热情的人,还给他们介绍风土人情,说起自然景观,当然是越来越近的天山了。
“我看小说里总写天山派,有吗?”
车上人听了哈哈大笑,“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会不会是以前有过?”
“那我问问你,嵩山的少林寺,有没有寺啊?”
“有。”
“那不就简单了,咱们这天山山脉的建筑都是近代的。你看那边。”老乡往车窗外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一指。
“山体陡峭曲折,树木丛生,你觉得哪儿能看出来这里以前建宗立派过?”
“是啊,我有个朋友就住终南山那边,我问他有没有古墓派、有没有全真教,都被笑话。”华直这说的是实话,他在游戏里遇到的网友,细聊起来一听是终南山脚下的,立即想到了金庸小说,但是对方的回答叫他非常扫兴。就是,整座山都没有开发,啥都没有。
吴铭跟着点头,也不多说别的。当了一段时间的记者叫他明白,别人相信并且如实相告的未必是真实的,和儿童故事小马过河一个到底,不亲自认证,再多的线索都只是徒增心中疑虑。
公路上横风很大,汽车行驶速度极低。吴铭忽然向司机发问,这路上是不是很容易出现交通事故。
这可打开了司机的话匣子,这皮肤黝黑的小伙子说:“事故是多,大事故倒是不多。前几天还是上个月什么时候,就前面那儿,有辆车在弯道侧翻了,还死个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