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破了个大洞的窗，吴铭和华直望见那鹿脸老头气势汹汹的站在外面，双手攥成拳头，大有以命相搏的气势。
“我就说不要点灯吧。”
“我们又不是偷偷摸摸进来的。”
吴铭和华直继续尴尬的立在原地。
“你们是干嘛的！”王有成大声询问。
“说了你大概不信……”吴铭正说这话，只见这老头儿顺着玻璃的破口钻了进来。“你可小心点儿那玻璃！”
而老头儿一边爬进来，一边嘟囔起来，“现在的贼胆子真是大！”
王有成心想，如果不是刚刚他把这家没人的消息透露出去，说不定老陈家就不会遭贼了。
可是这两人异口同声的不同意。
“您可瞧好了，我们什么都没偷，怎么就成贼了？”华直心说，刚刚你不管，现在又多管闲事起来。
“主人不在，登门入户，还说不是贼？你俩怎么进来的？”王有成留了个心眼儿，知道自己斗不过两个年轻人，所以手里还从院子里拖着一根方形木棍，是以前用来架葡萄藤的，上面满是毛刺，还有弯曲的钉子，要是被这家伙打到了，可就要认倒霉了。
“从门。”吴铭指了指门，说：“这种老式门锁，用卡片一划就开了。”
王有成见过开锁的，确实是有这么一招，看起来挺简单，自己试了几次也没成功。此时见他们用了这个方法，更加确定这是两个惯犯，举起手里的木棒打过去。
“哎？怎么还动手呢？”华直一边躲一边惊呼。
吴铭躲到另一个房间，把门一关，王有成就只有干瞪眼的份儿了。转头看华直，他可没处躲了。今天要是放过这两个贼，说不定明天就轮到自家倒霉，所以王有成铁了心要把这两个贼打上一顿，再扭送到警局。
华直见这老头儿气势汹汹，此时就算他有再大的道理，也没有机会讲了。
“大伯，你得讲理吧……”
“跟你们讲什么理！”王有成手里的木棍再次朝着华直打过去，这次华直躲无可躲，王有成打了一下又一下。一边打一边骂。
“我说，要出人命了！”华直大声嚎叫起来，虽然他并不觉得那么疼。
王有成手里有分寸，也没用上十分的力气，只见华直就这么惨，还以为下手重了，所以打了几下之后，就停歇了。
华直惨兮兮的缩在这屋子一角，不敢与老人对视。
“大伯，你怎么总不爱把话听完呢？”华直说。
这话说得并没有什么错，王有成承认自己是个急脾气，没什么耐心，如今他心里的疑惑像一个充满了气的气球，似乎务必要知道些什么，才能踏实下来。
王有成把木棍往地上一墩，说：“好哇，就让你说。把你同伙儿也叫出来。”
华直这才抬起头，伸着脖子叫吴铭的名字。
叫了几声之后没人回答，王有成眼睛再次瞪了起来。
“怎么回事！跑了？”
“不不不，我们真不是干坏事的。”华直赶紧解释。
但是此刻他也不知道吴铭怎么躲进那个木门之后就没声儿了。
老式的木门是铁插销的，除非切断或者破门，否则没有撬开的机会。
“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华直只觉得这人生地不熟的，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所以顺口一说。
可是王有成不这么认为，说不定这两个人有什么新的危险计划，得防着点儿，于是大声呵斥：“少耍花招！”
华直露出无辜的表情，说：“耍什么花招啊！而且平心而论，你们这地方有什么值钱的吗？”
这么说起来，王有成才想起来，这两个人的口音像是南方的，就算来西北行窃，也不该挑白水镇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这时，吴铭打开门，一脸失望。
“我靠，你怕不是在里面睡着了？”华直的处境可不怎么好，怎么说也被乱棍殴打了一顿呢，他吴铭倒是不紧不慢。
“没戏，早就有人来过了。”吴铭说。
“什么意思？”王有成再次警觉起来。
“我之前不是跟您说了么，我是陈德忠的朋友，来这里的原因是发现他家被盗了，丢了三本书。所以我们想找陈家人问问关于那三本书的线索。”
王有成这一辈子听过偷盐的、偷牙签儿的，还没听说过谁偷书。
“这些人，该不会都是来找书的？”王有成是指全部外来客。
“也许吧……”
“那书是金子做的？”
吴铭苦笑了一下，说：“不知道，我没看过。”吃一堑长一智的吴铭这次不想透露过多的消息出去。
王有成却不太相信这种奇怪的解释，不过这种奇怪的现象也只有这种解释才能说得通。所以继续追问：“所以这陈老二家里人不是去了上海……那是去哪儿了？”
“当然是没去上海。”吴铭说。
“会不会是去了这山上了。”华直突然说。
吴铭示意他不要乱说，但是华直忽然脑洞大开说：“这家人应该很熟悉这山路吧？”
“那可不是，陈老二可不是靠山吃饭的。倒是你，怎么看出有人来过？”王有成不依不饶，一定要吴铭解释个清楚。
吴铭领他们进了那屋子，屋子里有个组合柜，里面放着上个世纪的一些老摆设，玻璃窗后面还放了几本薄薄的书和杂志。吴铭指着这边缘的灰尘说：“瞧这里。”
只见最外面一本书的边缘与底部镜面所接触的地方灰尘微微隆起，这是把这些书从里面抽出来才会留下的痕迹。从侧面看那玻璃拉门倒是没有新的指印，说明来的人很小心。
华直比了个大拇指，称赞吴铭有成为侦探的潜质。
“如果仔细看别的地方，应该也能找到翻动过的痕迹。”吴铭说。
王有成不可置信的盯着那布满灰尘的橱窗，这辈子他都不认为他这个邻居有什么值得被别人看上的东西。
看来是他那个远房亲戚闯了祸了？
之后不论吴铭他们问起天山派还是其他什么，王有成都是一问三不知。
“你们说的真是我们这地方？你看着山上除了树就是雪，老人都知道。什么武林门派，那还不是瞎编乱写的。”
吴铭和王有成说话的时候，华直对那老式组合柜的玻璃橱窗看了又看，里面有老式座钟，有个绿色瓷茶壶，几本书，一个落满灰尘的木刻……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乱放在里面，没有一点美感。
华直拉开玻璃，一件件取出来，然后再放回去。
座钟太重了，是发条的，已经停了，到这里，华直“咦”了一声。
“这些东西是不是变动过位置？”
“是么？”吴铭之前只注意了书籍，没注意到其他地方，华直这么一说，赶紧凑过去看。
“你看着中间的座钟位置没有变，但是右手边这几样东西，好像都不在原位。”
吴铭之前确实看到过，从切面上看，很显然物品都移动过，所以灰尘都对不上，和那些书是一个原理。但是经华直那么重新一摆，发现了问题，最右边突然空出了一个位置。
“哈哈！谁这么闲啊！还给重新排列了一下！”有次发现，华直突然开心得像个孩子。
吴铭和王有成盯着那空缺的位置。
“哎呀！我知道丢了什么了！”王有成惊呼一声，弯曲的躯干几乎绷直了，粗手指往那空缺一指，“镇墓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