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背男又把其他几个背包拿出来,依次打开。
棉帽子一马当先,将包倒过来,东西尽数倒在地上,都是一些登山必备的装备,另外还有一把折叠军刀。
“该你们了。”
吴铭将包打开,里面除了一件厚外套和简单的换洗衣物,就剩一个保温杯和一包饼干了。
“这……你没开玩笑吧?”棉帽子有点不相信,都应该是有备而来,怎么这个人什么都没带?
吴铭说:“事发突然,没什么准备。”
接下来是大叔,把包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
大多也是保暖衣物,其中有一个小塑料盒子,分了好几个格子,里面放着形态各异的药片。
“你生病了?”吴铭看到这个盒子的第一反应先是想到今天这个人后半段行走虚弱的样子。原本以为是体质问题,不过从这些不像维生素的药片看来,还是有些可疑。
“是啊,真是不巧。”大叔说。
“抱歉,我没有给别人检查随身物品的习惯。如果你们觉得有问题,大可以不要跟着我。”穆奇把自己的包提在手里,转身进了帐篷。
“这回你满意了?”驼背男问东宇。
“这胳膊你打算怎么办?”吴铭问。
“你们要是不介意,我就研究一下。”
“呵呵,真拿自己当法医了?”棉帽子不屑一顾。
吴铭看向大叔:“大叔,你叫东宇带着的吧?带着这个能有什么用?这只手能给我们指路?”
大叔长叹一口气,说:“你们就不觉得奇怪?这胳膊不是被利器切割下来的,你看这里。”说这他带着线手套的手指指向地上那截手臂,吴铭看到截面形状参差不齐,像是硬生生掰段的树枝。
“我和大叔分析过,这个胳膊是冻僵之后断掉的,很有可能是人死了之后被冻住了,然后摔成碎片。”
“那还真的有点扯,人都死了,还怎么摔?谁对尸体有这么大恶意?”棉帽子对他们的推理感到十分可笑。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我们觉得这个人死的奇怪,很难解释,所以打算再往上走走看看情况。”大叔说。
棉帽子摇摇头,说:“你们研究你们的,别把这玩意儿带进帐篷。”
棉帽子现在仍然心里慌慌的,驼背男也没说什么话,他决定自己警惕起来这些人一个都不可信。
于是棉帽子挑了个最边缘的位置睡觉,在自己周围布下简单的“陷阱”,如果有人触动他周围的鱼线,他就会惊醒。
看着棉帽子钻进睡袋,其他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现在不是嘲笑别人的时候,有太多难以解释的事情在慢慢发生。
吴铭的睡袋是临时在白水镇买的,白水镇唯一一家户外店几乎被买空了,还好不少外来人自带着睡袋,所以还能买得到。
吃了饭烤了火之后,吴铭倒是不觉得冷了,本以为互相打开行李就能放下心来,但是每个人看起来都还紧绷着神经。睡在帐篷的各个角落就是最好的证明。
没法之后闭上眼睛的人是否已经睡着,自己也不敢完完全全的入睡。
但是昏昏沉沉的,终究还是睡着了。
经过一天的奔波,困倦飞速袭来。就算天塌了都不想醒来的程度。
吴铭每次睡觉都无法察觉到周围的动静。小时候家里发生过一次地震,据说震感强烈,还是奶奶把他从床上提起来拖到外面去的。
他竟毫无知觉。
就算辗转许多城市,他也能很快入眠。梦境会迅速遮蔽他对现实的所有感官。
这次也是,他很快进入梦境,梦到小时候和同伴登山,被困在山中如何都找不到出去的路。
就这么急着一只找一直找,然后醒来。
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看了一下手机,只有凌晨四点,还是没有信号,在这里七八点才会有日出。
吴铭借着手机的光看了看四周,东宇的睡袋不知怎么回事滚了一圈,在一个桌子下面,整个人像虫子一样蜷缩在睡袋里。大叔还是帐篷的一个边缘,睡的踏实。布设了防御系统的棉帽子只露出棉帽子,他似乎很冷。然后是那个驼背男……
吴铭打开手机电筒在帐篷里照了一圈又一圈。
终于,棉帽子唧唧歪歪的问了一句:“谁啊?”
“灯的开关在你那边吧?开一下灯。”吴铭小声说。
“什么?”
“开灯!”
“开个屁!”棉帽子把头缩进睡袋里,心说你有手电还不够?
“赶紧的!咱们少个人!”
棉帽子反应了几秒之后猛的坐起来,被吴铭手里手机电筒的光晃得晕眩。
“少了谁?”这一嗓子几乎喊破了音。
大叔和驼背男也缓缓醒来。
“穆奇呢?”
“操!”
棉帽子连滚带爬的从睡袋里出来,然后被东宇绊倒。东宇哼唧一声,棉帽子爬起来踢了东宇一脚:“滚起来!”
灯开了之后,大家裹着外套一脸懵逼的坐起来。
“那小子跑了!还不追!”棉帽子第一想到的是那十几万的债款。
距离门口最近的驼背男拉开帐篷的门,看了一眼外面,“咦” 了一声。
“脚印呢?”
几个人这才连滚带爬的挤到帐篷门口,他们发现,眼前的雪地光滑平整,昨晚他们的脚印都不见了,不但如此,连篝火也不见了!
这些人平生第一次见到这种怪事,都说不出来话。
“你看,昨天咱么经历的是不是幻觉?咱们中了什么幻术?”东宇说。
“脚印没了是幻术?要是说你现在中了幻术还差不多!”现在棉帽子很清醒,他狠狠咬了自己嘴,感到确实疼。
“和之前一样,这山邪门儿!”驼背男瓮声瓮气的说。
大叔颓废的坐在地上,也不说话,吴铭凑过去说:“看来咱们是被甩了。”
“只有他能找到天路……”大叔惋惜的叹了口气。
“你可真抬举那小子。”棉帽子说。
“不是我抬举他,因为他之前拿到了镇墓兽。”
“拿到镇墓兽的人多了,之前那些外来客不是也拿到了?”
“可是他们不懂得用,那镇墓兽虽然在现在看工艺简单,但是只有靠这山吃饭的孩子能看懂。所以就算我们这种人,拿到拿东西也没有用处。”
“什么意思?”众人忽然很想听大叔继续说下去。
“以前我家不是也有一个镇墓兽吗?听说老早年间,我太爷爷和他的朋友都是靠山吃饭的,不过我太爷爷是放羊,就在这山脚下,不敢进山。但是他的朋友胆子大,山里的路他再清楚不过。不过也只有他自己才行,他之前带过人一起上山,但是只有他自己回来。人们就觉得是他害死了人,开始疏远他。后来有一天他忽然跟我太爷爷借那镇墓兽看,第二天,这人上山就再也没回来。那时候人们以为他死了,可是在现在看来,他应该是过了那天路。”
“这话你怎么现在才说?”东宇问。
“说了也没用,就是个民间传说,没有确凿的证据。”
“就是说,即使穆奇想要带我么一起走也不行?我看就是把我们给甩了。”棉帽子心里急的不行,所以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看情况是想马上上路去追。
“老哥你别冲动,现在天还没亮,我们等……”
“再等那小子就跑远了,现在说不能还能遇上,咱们分头行动,不就两个坡么!”
“这地方不能分头行动!山神会擦掉你的脚印!”
“什么年代了,还拿神鬼唬人!”
棉帽子也不听这话,收拾完东西,也不管驼背男说什么,着了魔似的就往外奔。几步之后就没影儿了。
东宇叫驼背男关了帐篷的门,说冷,驼背男久久盯着地上的那一串脚印站在帐篷门口一动不动。他缓缓开口说:
“白水镇也有这个传说——山神抹去旅人的足迹,登高者需用性命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