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太平洋,汤加王国的西部海域,孤寂神秘的小岛。
黑格被关在了玻璃病房之中,他全身都束着智能绳索,整个人神情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此刻,我正在达达•胡的实验室,也就是第三代复刻版的应景图所在的人类模拟大脑实验室。
“我刚才给他做了全面的测试和分析,我发现,黑格之所以处于这种奇异的状态,完全是由于新的组灵体系中还参杂有过去的组灵体系,而且两种体系的界限不明,这就造成了黑格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做过了什么这种局面。”应景图挥动手腕,我的眼前出现了三个透视化的大脑效果图的全息投影。
第一个大脑,是在“意识魔方”实验中受到“意识病毒”辐射的黑格。
这种“意识病毒”是应景图亲自设计的“病毒”。“意识病毒”基本上就是辐射流武器“毁灭者”的变体。“毁灭者”集取了地球上已知的900多万物种当中的240万个物种,并分别复制了他们的组灵体系,在通过已有的人类科学家对各个物种有史以来的研究和分析而总结出150万个物种有效的可以分解的“组灵分析表”,那么150万个物种就会出现上亿项的灵元素,通过生物计算机的算法设计就能在上亿项的灵元素中进行“任意抽取”“无序打乱”“随意组合”,于是,出现了极其庞杂,复杂,怪异又扭曲的“组灵模式”。如果用“魔方”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永无一致,永无规律,永无复原的毁灭魔方”。
每一次“毁灭者”的出击,都是一次无法复制的,任意提取和组合的组灵体。任何生物体一旦被跨越组合得“毁灭者”击中,多则几秒,少则瞬间,就会意识错乱,脑细胞崩裂,全身骨头碎裂而死。
辐射被黑格的“意识病毒”就是采取了“毁灭者”的设计模式,但它只提取了人类这一种生物体的灵元素。不过,却是将从古至今,各类性别,各种人种,各种思维模式的“大杂烩”。应景图称这种意识病毒为“疯癫者”。而且,“疯癫者”起作用的时间也设计得较为缓慢,这就保证中了病毒的人不会立刻死去,甚至还有一段很长的缓冲时间。
通过应景图的解说,我明白了“疯癫者”的原理。
“情绪、记忆、语言、思考、欲望、感受……以每隔3.8秒的速度不停转换,黑格的意识世界彻底错乱了。要想救他,还要保证他和过去一样具有强大的‘意识黑客”的能力,就要给他输入一个完整的‘模板’。”应景图的手指又滑向了第二个大脑图像。
“黑莉那么宠爱自己的弟弟,她的团队又非常强大,以备风险发生,他们一定会储存黑格十分完整的组灵体系。而且是基于‘模拟大脑算法’控制之下的动态的组灵体系。”
“没错,所以,黑格恢复得越好,越说明了‘模拟大脑技术’的强弱。本质上理解,就是对于大脑运作算法的精确性的程度。”
“怪不得要用黑格来做诱饵。我们不仅是要用他来定位敌人的方位,还要测试敌人的技术力量。”
第二个大脑的模型,代表着黑莉的团队所存储的黑格的大脑模型,这是一种对于大脑所有脑细胞与激素互动时所产生的“线路关联”的完全统计。大脑模型上有无数肉眼无法识别的亮点,每一个亮点就是一个脑细胞,每一次外界的刺激都形成了脑细胞无数点的关联通路上的连锁运作模式。
“要想分析出大脑的运作模式,那需要在组灵分析仪和生物计算机中对无数个‘被试者’进行过拷贝,分析和总结才能最终形成对于外界刺激之后的脑细胞促发与联动形式的掌握。这需要最顶尖的脑科学家,生物基因学家,心理学家……共同协作才能完成。我想,当年黑莉在组灵者团队工作的时候,就已经酝酿好要‘掳走’一大批伙伴了。”应景图说着,他的手指已经滑向了第三个大脑的模型。
“这颗大脑,就是黑格现在所具有的大脑形态。”
大脑模型上出现了两种交替出现的光亮:红和黑。有时是红色光亮占据整个大脑;有时是黑色光亮占据整颗大脑;有时是红色与黑色光亮在同一时刻各自占据大脑的某个部位,可以不重合,也可以完全交叉和重叠。
“红的部分,就是我截取出来的,黑格为灵墓服务时的组灵状态;黑的部分,是黑莉复制的原有的黑格的组灵体系——也就是基于大脑算法模型之下的完整的动态的组灵体系。现在,两个体系在交替出现。”
“为什么会有‘红’的部分呢?他不是完全组灵体系错乱了吗?”
“因为我给攻击他的‘疯癫者’起作用的时间设计了‘时效’。在一定时间之后,‘疯癫者’会失效,只留下为我们服务的黑格。”
我释然地笑了:“所以黑莉,花了半年的时间,也不能完全去除掉‘红’的部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一会儿是他们一伙儿的,一伙儿又成了他们的敌人……”
“所以我才没让你们取消黑格的身份资料,封杀他进入灵墓的权限。因为有一天,一旦他再转换成‘红’的部分时,黑莉又没看得住她弟弟,黑格就会跑来找我们。”
“就是这个阶段?”
“对,就是这个阶段。”
“黑格,会是一个很好的契机——我们争取改变黑莉的契机。”应景图抬头看了看实验室角落里有一组犹如雕像一般的“活人全息立体投影”,他们静静地存在着,尽管他们的姿态有说有笑,还有人在弹唱,我依然几乎都不认识。
“你这技术不错啊,把和朋友们的视频影像截取一个瞬间,做成立体逼真的全息投影‘摆’在任何自己想‘摆’在的地方。我也要学习这种方法。”
“其中那个黑色短发的亚裔女子,就是黑莉。”应景图指了指投影的位置。
“为什么她每一次出现在你的照片和投影上都是不同的形象呢?”
“百变黑客嘛,比较安全,没有人能知道真正的她是谁。”
“看来,我们过去遇到的她,也不是真面目了。”
“我们黑客团体虽然都又拽又骄傲,但每当有机会,我们也会约出来互通有无,一起聚聚。安全起见,大家都各自以不同面貌示人,但最本质的我们,还是我们。”
“你们才是一群把组灵技术玩到至高境界的人啊。”
“相信我,潜,黑莉她绝对不是一个坏人,即便是现在的手段非常极端,但她的本质愿望依然是还原过去的世界,依然希望人类和其他生物都恢复到‘唯一’而‘单纯’的状态。”应景图有点语重心长了,看起来比我还年轻的脸,却有着一副比我沧桑又感慨的姿态。
“但这个女人很恨我,上一次的鲸类意识病毒就是想致我于死地,还想借助我的手,直接把灵墓给毁了呢!”我看着玻璃病房中的黑格,总感到恐怖小孩儿和黑格的同时出现,一定是事先设计好的,黑格绝对不是无意间因为状态转换而来了实验区。“不知道,那群闯进实验区的恐怖小孩儿是不是黑莉推动的阴谋……”
“你想怎么处理那批小孩儿呢?”
“杀掉他们,是最干净利落安全的方法。”
“你被黑莉的疯狂传染了?”应景图瞪着一双眼睛,看我就像看个疯子。
“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意识了,基本上都处于‘活死人’状态了。”
“或许……”应景图看了看他投影出来的三颗大脑模型继续说到:“或许,可以让那些恐怖小孩儿也参加‘本真计划’。”
“你的意思是,我们给他们重塑一个新的人生?”
“就像你实验区里的其他‘被试者’一样,重获新生,不好吗?”
我不得不承认,我竟然也赞同应景图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