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一片尸骸中夹杂着“定格”在原位的恐怖小孩儿们。黑格看着一片残酷情景突然脸色大变,还发出了痛苦的声音。虽然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黑格突然出现,还协助我们射杀恐怖小孩儿,但他确定无疑还是我们半年前发现的内奸。
没有迟疑,在解决了小孩子们之后,我一个纵身跳跃到黑格身前,抽出身上的智能绳索向着黑格甩了过去。智能绳索可以自动识别捆绑方位和捆绑方式,几乎就在一秒之间,黑格的全身已经被捆得结结实实了。他手里的组灵手枪也随着智能绳索的捆绑而掉落在地上。
“boss……”黑格抬起头看着我,脸上显露出困惑不解的表情。他又突然闭上了眼睛,再次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为……为什么……要捆住我?”黑格的嘴里极为艰难地挤出了这几个字。
“你不知道你自己做过什么吗?”我也十分费解。
黑格勉强睁开眼,怔怔地看着我,像是喃喃自语一般:“我做过什么?”
组灵专家们和组灵战士已经到达现场,大家都在待命状态。
“艾菲,先把黑格带到实验区总部关押起来。记住,一定要实行最高级别的监管。另外,要对整个实验区实行一次全面安检,一定要查明,那些小孩儿是怎么进来的。”
“夏寒,仔细检查,看看还有没有活下来的‘被试者’。”
“肖恩,死者的检测就靠你了。要仔细分析他们的死亡原因,必要时可以调动其他的组灵专家。”
“丁锌,肖恩完成检测之后,你处理好死者的尸体,务必给他们一个有尊严的死亡处理方式。”
“钟柏和梓幽,你们需要调查那些恐怖小孩儿的身份,分析他们的攻击性,同时要找到推动他们来这里实施攻击的幕后人。”
“路明森,你还是要协助陈杰克和伊莱分析黑格的状况,看看能不能找出黑莉团队的下落。”
“是,boss!”大家逐一接收了自己的任务。
所有人都开始行动起来,而我则退到街角看着大家处理尸体,收押恐怖小孩儿这些行动。尤其是看到黑格被收押时,他一直扭头看着我,他的目光中充满了费解,困惑,不甘和委屈。
我的脑中浮现出半年前我们追击黑莉团队的一幕。
“你好,灵墓。”黑莉回应。
“杀戮,不应该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达达•胡说到。
“但杀戮,是解决问题最快捷的方法。”黑莉也不示弱。
那一刻,我们清晰地知道了,我们新的敌人是谁。
“boss,我们的信号探测装置被干扰了,无法检测到这一区域里的生命体或仪器设备。”艾菲报告。
“在耽搁一点时间,他们就会跑得无影无踪……”那一刻,我第一次给了决绝的指令。
我下令,采用“幽灵鸟1号”上装载的微波武器、对空炸弹、钻地炸弹和集束炸弹再一次对博茨瓦纳的拉莫茨瓦实施彻底地打击。微波武器能够摧毁一切电子设备;炸弹能摧毁一切生命形式。于是,一股股耀眼的光芒之后,本已是一片废墟的地方再次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和燃烧。我们预估,无论黑莉的团队藏匿在哪个位置,他们应该都难逃毁灭力度如此之大的打击。
但是,那场行动之后,事实证明,黑莉的团队并没有受到损伤,因为在全球范围内,还是经常发生“集体自杀案”和“变异人屠杀案”。为了保护和捍卫组灵大战之后的受害者们,不能让他们在战后遭致二次屠杀和牺牲,灵墓只能在全球范围内部署最强的调查和反击团队,以对抗“重建者”用屠杀的方式解决问题。
“潜!”应烟诺看我在晃神,她特意大声地叫我。
应烟诺的喊声把我的思绪从短暂的回忆中拉回到现实,但应烟诺又让我想起了多年前的一幕。
“怎么,还是为抓获,亦或是毁灭,这样的难题困扰啊?”
“你说的对,朱蒂是应该被毁灭的。”
记忆中,那是我和应烟诺在处理敌人的方式上发生巨大分歧时的对话。
这一次,恐怖小孩儿们在实验街区的出现,让我想起当年应烟诺坚持炸死朱蒂的过往,也许她是对的:对于一个无法停止自己去杀死别人这种行为的人来说,只能采取最彻底最不留情面的攻击方式。也许这件事在我的记忆中留有很深的印象,所以半年前,当我们追踪黑莉的团队到了博茨瓦纳的拉莫茨瓦时,我才没有犹豫地就做出了炸毁黑莉逃逸地区的决定。
“关于朱蒂的生死,你当年的决定是对的。”我感慨一句。
“什么当年的决定?”应烟诺露出了和刚才的黑格一样困惑的表情:“抱歉,我已经没有了‘当年的记忆’,你说的朱蒂的生死应该是我被蓝光宇塑造成反派boss的阶段。你是知道的……你们后来改造我时,给我输入的记忆只截止到我刚刚发现灵元素存在的人生阶段。”应烟诺耸了耸肩膀。
“看吧,人生就是这么奇妙。你破碎的记忆里已经不再有我,但你曾经的出现却留在我记忆中形成了深刻的影响。你改变了我一些,可你却完全不知道,你如何改变了我。”
我又忍不住感慨了,但我同时又意识到,刚才应烟诺那句情意绵绵的话:“我也想没有过去的记忆。这样,我是不是就能好好亲吻你了……但是,如果没有过去的记忆,我会不会连亲吻你的冲动都没有了……”
那么应烟诺所指的“过去”应该就是最开始的那个她了——没有经历过任何组灵改造,十分完整,保持正义又对科研富有热情的她。那个她,是爱我的吗?那个她,是还想亲吻我的吗?
“潜……”
我听到了心宸在叫我,我差一点忘记了,她也一直站在我身边等我。
“你们……是在接吻吗?”
我想起了那尴尬的一幕,要不是被一堆紧急出现的状况打断,那一刻,我真是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一刻,我依然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实验区发生了这么多状况,你肯定没有心情再去处理其他的事情了。等你忙过这一阵子,我想找你好好谈谈。”心宸依然十分体贴地给了我一个缓冲的空间,她没有咄咄逼人地再继续问下去。
“是啊,心宸,等把这件事情解决,我一定会和你好好谈谈。”我尴尬地笑了一下,可又觉得“笑”在这个时机又是非常不合时宜的表情。
应烟诺和杜心宸两个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也都没有再说什么。就连远处正在协助组灵战士捆绑和关押恐怖小孩儿的彭梓幽也朝着我们这边连连看了几眼,他似乎也嗅到了一些异样的情绪在蔓延。
就在“本真计划”实验街区的结尾部分,有一栋七层高的大楼,这栋大楼曾经是位于这片街区的政府行政大楼。我们把这栋大楼作为实验的总部,我们的仪器,数据和改造操作都是在这栋大楼里完成的。
这次的“本真计划”得到了英国政府的大力支持,也得到了全球各国的通力配合。无论在组灵大战期间属于chaos同盟国,还是hope同盟国,战争结束以后,随着光宇集团的势力瓦解,各个国家的人民也都希望恢复到和平,安全又稳定的生活之中。所以当各地的灵墓组织向各国政府发出了“本真计划”的疗愈号召时,许多国家都给予了正面的相应。灵墓驻扎在各国的疗愈中心也选择了一定数量的“被试者”投入到这场大型的“本真计划”的实验之中。
当我回到实验区总部的时候,我很清楚,无法避免的是,我们必须把这次遭到袭击的情况向参与实验的各国给予通报,他们有权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要何时通报,怎么通报能够不让他们丧失继续参与实验的信心,却是一个问题。
毕竟,现阶段,是一个十分敏感的推行“改造人”的阶段。
组灵大战结束之后,世界人口剧减,各种变异人、变异生物和普通人类、普通生物混杂而居,造成了很多恐惧,歧视,误解和矛盾。这就使得灵墓必须协助各国政府完成两项重要的工作:重新划分居住区域和平息不同“种族”之间存在的排斥与矛盾。这绝对不是简单的任务!
人口剧减以后,大片大片的商业街区,居民区,工业区都沦为了少人甚至是无人的“鬼区”,空置的资源非常多,形成了资源的浪费,也加剧了荒僻的氛围。虽然少数人留恋熟悉的居住地区,但为了少数人就要提高一个片区或者一栋楼的水电燃气、安保力量和周边配套设施也是不实际的做法。
但把大家聚集在一起居住,又因为受到组灵大战伤害的人与生物不在少数,他们的错乱意识时常引发无法自控的自残与攻击他人的行为。还有发生了融合变异的人类与生物更是被那些没有发生变异的群体视为“怪物”“可怕的存在”而遭到了他们的排斥和歧视,但因为只是“普通”群体,他们又没有相同的力量去对抗发生过变异的群体,所以他们往往只是“敢怒不敢言”,用冷漠和疏离的方式躲开和回避变异群体。
因为这些复杂的问题与矛盾,灵墓要做的就是重新划分居住区域,尽量给每一种不同的群体,结合他们的“历史背景”与“变异情况”来重新划分“行政区”,在结合不同的周边配套和管理部门统一协调与统筹运作复杂的居住局面。这一场战后的“洗牌”工作远比人类过去进行的任何斗争都难以“复原”。普通的人类战争,留下的世界,还是人类居住的世界;可组灵战争留下的世界,是非人类,非标准生物与人类共存的世界。
灵墓要还原世界的代价比之前光宇集团利用组灵技术创造世界的代价还要大。这是必须正视和面对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