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舱上的投影屏关闭了,因为我向陈杰克他们提出了要求:我需要好好安静一下,给我一点独立喘息的空间。陈杰克在远处一挥手,投影屏接收扫描信号,就关闭了。
伊莱向着治疗舱走了过来,他几乎面无表情。
“可不可以把你们对我的意识监控也关闭了?我不能总是‘赤身裸体’地出现在你们面前啊!”我向伊莱哀求。
“潜,你已经看到了,大家调查的进展非常不错。为什么看到那些信息,你竟然还是感到沮丧呢?”伊莱变得愁眉苦脸了。
“什么也骗不了你们,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我抖了抖手,手上的锁链就哗啦啦响着。
不错,我又想起了许多年以前,我刚刚知道自己变成了“怪物”时的状态:就像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个实验品,却唯独我自己不知道这个事实。那时候,陈杰克和伊莱一直躲在幕后,观察我的意识和行为,我还被蓝光宇作为傀儡操控着。我似乎无所不能,所向披靡,抓住了一个又一个组灵怪物,但我却一直没有自由,身不由己,还实时被监控。而现在呢,锁着我的锁链,一直监控我意识世界的组灵分析仪,都在昭示着一个残酷的事实:我从未获得过真正的自由,我从来都不是我自己。
“你怎么了?又在闹脾气?”父亲廉志森站在治疗舱边向里探头看着我。
治疗舱里面有各种管子,各种扫描仪器,它就像一口棺材,把我装在里面,现在探过头来看我的父亲,就像在瞻仰我的遗容。
“爸,我真的很想静一静。”我温和得抗议。
“好吧,不打扰你了。”父亲识趣地缩回了头。
是啊,我竟然在这一刻恨起他来了。因为他还没有告诉我,蓝光宇为什么是我的哥哥,他和我的母亲明明死于飞机失事的事故,为什么又都双双还活着。而且这些事,钟柏可以知道,我却一直都不知道。整个人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地出生入死,深陷绝望——这感觉更加糟糕透顶!
我真是不想,再做这样的我自己!
慢慢闭上眼睛,我感到好累,好累。
……
当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大门,投影牌上写着“资料库”,级别“最高机密”。
等一下,我为什么从治疗舱跑到这儿来了?我有些意识恍惚。镇定一下,我知道我来这儿的意图了。
集中意念,我的意识空间中点击操作界面上的“资料库”,再找到“最高机密”那一间,然后出现了“密码”字样。密码是什么?我记得,在灵墓的基地,每一间重要的办公室的密码都存储在我的意念空间中。好的,我打开意识空间中的“记忆库”来搜索关于密码的记忆。几乎一两秒间,密码找到了。我睁开双眼,对准资料库的大门扫描,大门顷刻间就从左右两边打开了。
走进资料库,大门自动关闭,我看到整个空旷的房子里放置着各种组灵分析仪和生物计算机。
打开枢纽的生物计算机和组灵分析仪,点击主界面,上面显示着资料库中存储的所有最危险的组灵武器。其中,尤其以意识病毒最为难防。
杀戮都市、V类变异人、致命恐慌、抑郁病毒、囚灵蔓延……所有在组灵大战期间曾经被光宇集团释放过的意识病毒都存储于此。当年,为了对付这些被大面积释放的灵元素,灵墓牺牲了多少特工,世界各地又有多少无辜的居民互相残杀,悲惨死去。那些恐怖的,流血的,失控的画面还在我的记忆中清晰可见。
为了避免再次发生悲剧,即使在组灵大战发生之后,灵墓也不得不从还活着的受体样本上复制到这些意识病毒。灵墓留存它们的原因只有一个:深入分析之后找到解决之道。毕竟,光宇集团并没有彻底覆灭,他们随时可能在出其不意时卷土重来,那么留存意识病毒,就能拥有研究依据,也随时设计反攻这些病毒的方法。而且,在组灵大战期间,世界各地都受到各种意识病毒的泄露污染,直到现在,世界各地依然时常发现被这些意识病毒辐射之后发疯,发狂,杀人或者自杀的案例。为了更好的治理污染,也需要留存样本。
很好!这些意识病毒的留存,给了我可以毁灭灵墓基地的绝好机会。
我的手指已经滑到了组灵分析仪的主操作界面上。这组已经迭代的组灵分析仪和生物计算机可比过去的仪器更加集成,简单和方便。我现在要做的,只是把意识病毒存储在我手里的组灵手枪里,就可以所向披靡了。我都能想象出来,被射中的人会是怎样的反应。
我要带着所有灵墓的人离开这个世界,这个念头让我感到兴奋。
我的组灵手枪的插头已经插入了组灵分析仪,我在生物计算机的操作界面上,按下拷贝按钮。几乎就在一两秒间,所有的意识病毒模式已经复制完毕。
“真好!”我感慨。
这一时刻,资料室的大门竟然再次被人打开了!
“boss!你在干什么?”
一队穿着黑色紧身衣的灵墓的战士突然闯了进来。
毫不犹豫,我举起组灵手枪,对着战士们扫描,他们被辐射的一瞬间,所有人立刻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嗷呜……”
战士们嘴里发出了动物般的嚎叫之声,他们手指微曲,就像动物的爪子。他们眼神凶狠,就像饿了许多天的野兽。顷刻间,战士们转身就冲出了资料室的大门,而且是手和脚同时着地,如豹子般冲进了走廊。
“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天啊!”“该不该击毙他们啊?”……
后继又冲向资料室的战士们被发了狂的战士们拦住了,他们完全不知所措,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
犹豫之间,发了狂的战士们就抓起惊慌战士们的衣领,张开嘴就咬掉了战士们的鼻子。被攻击的战士们发出嚎叫,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懵。更不可思议的是,发狂战士们没有吐掉他的鼻子,而是野蛮地大口大口地咀嚼着。一片惨叫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混乱之间,我没空和战士们纠缠,带着拷贝好意识病毒的组灵手枪,我要赶去灵墓的武器库,实施更大的毁灭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