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一个古代的女子站在悬崖边,身穿红色长裙,脸上也涂满了红色,样子极为恐怖,她纵身跳入大海,临死前的那一刻,就在念着这句诗。
潜,有一天,如果我离开你,你要记得,我爱过你 …… 一个梳着长发,穿着白衣,一脸微笑的女子看着我,又瞬间变换了模样,她变成了模糊地,仿佛好多女人重叠在一起的影像。
也许,她是爱我的。但这并不妨碍,我要亲手毁灭她,这个使命…… 一个性感,妖娆,迷人的女子,穿着红裙,涂着红唇,听着我撕心裂肺的倾诉,却只是嫣然一笑。
你善于发现新的契机,也很勤奋,但你就是不太灵活,你就是太坚持自己的原则,正义感极强,但总是为此而失去成名的机会和唾手可得的利益……一个美丽,成熟,深沉的女人站在我对面,她笑着听完我说的这句,就消失在我的眼前。
一颗子弹,就能让你们吃了你们的同伴。所以这里,绝对不是你们可以任意妄为的地方…… 一个冷静,干练的短发女子举着枪,带着满脸的冷漠站在我面前。
我从梦中惊醒,好几个女人的影像交织出现在我梦里,我喃喃自语:“上官玫,纪晓合,应烟诺……”
叮铃——
有人按了门铃,我在意念空间中表达“开门”,门就会自动打开。
“自从黑入了里奈的灵核,黑格他们就破译了‘智能汽车’的模式,把司机的意识与汽车驾驶完全联通起来。他们真是了不起,这研究的速度快得惊人。”钟柏穿着睡衣,从门外走进来,说着莫名其妙的话题。
“嗯,确实厉害。他们在我的房间也应用了这项技术,把我的意识与这个房间联通了。”我也顺着这个莫名其妙的话题说下去了。
“所以,只要你的意识里,是想打开门,门就能打开。这速度和操作的简捷度,都是让人惊叹的。”钟柏很自然地去我的酒柜拿酒出来。
“你大半夜来找我,难道只想讨论一个‘智能房间’吗?”我看着他动作娴熟的启开了红酒,还把倒入了两个杯子。
“你知道的,有了光宇集团的技术机密,我们就能特别快速地破译很多组灵技术,这对我们揭露光宇集团的真面目,有很大帮助。”钟柏递酒给我。
“是啊,所以我们才去偷他们的‘人才’。”我拿过酒,咕咚咕咚喝下去。
“雪奈已经建议了,可以让应烟诺帮我们破解救灵医院附近的‘泄露空间’和‘配比模板’,可你却还没有决定,但我们行动的进程却一点都不能再等了。”钟柏喝了一口他的酒,眼睛却盯着我的表情。
“可是,这个女人……”我突然不知道要如何表达了。
这个女人,是因为我最初的“组灵式人格分裂”的构想,才被蓝光宇改造了组灵的成分,从而变成了一个充满邪恶力量的集团首领。但她本身又是个充满正义感和正直的女人,而且,不可否认的是,她才华横溢,智商极高,还是……还是我多年来深爱的女人。我对她的感情太复杂了,充满了愧疚、困惑、迷惘、还有爱与恨。
“可是,你对这个女人还是有无法割舍的感情,所以你愿意让她再次面临重新配比灵元素的局面,对吗?”钟柏完全了解我的心意。
“她已经被蓝光宇改造过两次了,我不想她再面临第三次改造。”我放下了杯子,拿起了整瓶红酒喝了起来,这一刻,我只想“借酒浇愁”。
“说不定,会有一个让你惊喜的消息。”钟柏抢过了我的红酒瓶的同时,他露出了暧昧的笑容:“我的‘感应电话’又通了,知道我着急,黑莉一有结果,就联系我了。”
钟柏的手腕一挥,我们的眼前就出现一个投影界面,黑莉挥了挥手,算是和我们打了招呼。
“上一次的‘人才清楚计划’,我们的团队一直在深度破译所有被我们黑入过的‘资深组灵专家’的灵核,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在叶俊的灵核数据中发现了一段秘密的记忆。我们把这段记忆‘影像化’了,你看了,肯定感到震惊。”黑莉还做了一个夸张的瞪大眼睛的表情。
那是在错乱废墟的核心指挥中心,灵磁仪的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蓝光宇真的可信吗?我们背叛了廉潜,也不见得能hold住蓝光宇……”宋异仁的神色里渗透出一丝忧虑。
“所以,我留了一手。”叶俊目光深沉地注视着屏幕上的女人。
“是什么?”
“应烟诺!我把她的一部分灵元素进行了拷贝。”
“就是蓝光宇让你彻底消除的那部分?”
“对。应烟诺的记忆、感情,价值观,这些灵元素我全部保留了下来。毕竟,应烟诺掌握着‘敌方’的科技。那些都是真正具有战斗力的组灵力量。一旦蓝光宇对我们造成了威胁,我就会把应烟诺的这部分灵元素想办法输入给她。到时候,应烟诺就会成为对抗蓝光宇的力量。”叶俊举起了一颗‘钻戒’,那其实是一颗储存着灵元素的紫色锆石。
“酷。”宋异仁露出狡黠微笑。
叶俊的记忆影像消失了,黑莉的身影又出现了。
“而另一个好消息是,你们灵墓组织,噢,不对,我现在应该改换称呼了,是我们灵墓组织派到宋异仁身边的组灵间谍维妮小姐,已经和宋异仁打得火热。所以,她已经成功拷贝了那颗戴在宋异仁手指上的紫色锆石里的内容。”黑莉表情颇为得意地补充了一句:“当然,维妮利用了我们最新的秘密破译技术才能成功拷贝到应烟诺被分解的灵元素。”
“也就是……应烟诺之前的记忆……全部都在……”我简直有点不能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这个好消息简直解决了我最大的难题和纠结。
我们原本会采用的做法是,我们会对上次“人才清楚计划”中抓捕回来的应烟诺进行一个“组灵手术”——也就是先分析如今这个应烟诺的灵元素,再用组灵分析表中分解出来的灵元素进行重新组合。我们会保留应烟诺的所有和“组灵技术”有关的灵元素,但同时,我们也会删除所有“非技术类”的灵元素。比如,她现有的价值观,她和蓝光宇之间的感情等。这样的应烟诺确实更加安全,不过,这样的应烟诺就会变成一个“技术工具”,她没有好恶,没有价值取向,没有生活情趣,只能靠接收我们的指令来完成既定的任务。
“现在不用为难了吧?你可以找回原来的应烟诺了——那个充满智慧又富有正义感的女人。”钟柏又倒了两杯酒,他递给我一杯:“为了‘复活’的应烟诺,为了攻克‘泄露空间’,为了‘配比模板’,我们干杯!”
“干杯。”我和钟柏碰杯。喝下酒的时刻,我依然忐忑。
第二天,应烟诺的组灵手术由陈杰克和伊莱亲自操作,夏寒、杜心宸也会参与其中。
首先要对现在的应烟诺进行组灵分析,去除掉“非技术类”的灵元素之后,保留与“组灵技术”有关的灵元素,再把原来的应烟诺的价值观,感情,记忆,生活情趣,爱好等灵元素也输入进去,就会出现一个全新的“应烟诺”。但由于两波灵元素具有很大的时间差,所以“复活”了的应烟诺还需要一定程度的心理调适和心理辅导。
这个时间差举个例子就是,一个人已经掌握了2078年最新的组灵技术,可她的记忆,感情和生活情趣都还维持在2013年。之间出现的场景错位,时代误解,人物错乱,就都需要在“组灵手术”之后进行调节。要有专人为她弥补错落的时代背景,人物关系表和场景变迁的说明。
“你看,一个完整的人,具有完整的组灵体系,但人类硬是需要把他的全部灵元素分解开来,他其实就变成了个理智健全的‘精神错乱症’或者‘心理异常者’。‘组灵式人格分裂’并不是什么高明的设计,它对人类终究是一种‘迫害’。”杜心宸言语犀利地提示着我,我就是那个对人类进行迫害的“始作俑者”。
“其实,就算应烟诺真的‘复活’了,她也不再是过去的她。就如同,我也不再是过去的我。所以我们,是不可能再继续任何爱情了。”我从杜心宸并不友好的醋意提醒中嗅到了她对于应烟诺“复活”之后的担忧,所以我十分体贴地安慰了杜心宸。
“放心吧,于公于私,我也都会认真完成,我对她的心理调适工作。”杜心宸目光幽深地看着我,还表示着她的“大度”。
就这样,在灵墓组织的组灵手术室里,应烟诺被带来了。她被“意念手铐”铐住,双手被束在身后,在组灵手术开始之前,她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我,眼神里充满冷酷和敌意。
“开始吧。”我发出了指令。
陈杰克和伊莱则站在手术里,每个人都拿着几条电级线和信号线吸附在了应烟诺的头部。他们两个人还分别比了一个“OK”的动作和一个“心”的动作。
门,被关上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好像等待了漫长的一个世纪一样,门,终于又打开了。
一个具有骨感的身材,梳着干练的短发,但却眼神坚定,面部柔和的女人走了出来。她没有了之前的冷酷和杀气,更多了些平和与温柔。
“Burning! 这里,是什么地方?”应烟诺瞪着一双充满迷惑的眼睛。
“嗨!小诺,这里是灵墓组织的基地。”我微笑着迎接这位刚刚“复活”的应烟诺,很早很早以前,我的确是叫她“小诺”,后来叫她“烟诺”。
“叫得真亲切啊!”杜心宸凝视着应烟诺,然后挤出一丝笑容:“嗨,你好,我是你的心理医生,杜心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