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应烟诺经历了很多次变换：被组灵式人格分裂的她；化作纪晓合的她；组灵者leader的她；被上官玫辐射的她；化作安东尼的她；成为邪恶leader的她；变换受体的她……和现在这个恢复了最初的记忆和价值观的她。
如果一定要寻找一个被组灵技术改变地最丰富，最悲惨的人类代表，那这个人一定非应烟诺莫属。她这一生，最大的不幸，也许就是发现了灵元素的存在；可她这一生最大的幸运，也许就是还有机会能被找回那个最初的她。
“不，潜，你听我说，我们不能打破人类和生物界的基本规律，灵元素跨越物种的组合，其实是一种非常危险的实验。”
那是许多年以前，真正的应烟诺所持有的观点。
“可跨越组合，能让人类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和更不可思议的生存方式；而且动植物也会焕发出新的智慧和生机……”
多年前的我，依然是个异想天开的策划者。
“所以，你很希望，有一天，应烟诺能和一个动物学家结合在一起，让她对人类和动物的跨越灵元素组合有一个全新的认识？”
多年前，叶俊知道了我的心意，所以他也推动了应烟诺利用纪晓合的受体和她对动物学掌握的知识技能重新组合了一个全新的陪伴在我身边的纪晓合。
……
透过透明的玻璃窗，我看着杜心宸给应烟诺做的心理调适和心理辅导，我的所有回忆涌上心头，我的感受也是五味杂陈。
“你放心吧，我们的手术很成功。而且，应烟诺在更换受体的时候，已经被除去了和上官玫一样的多重动物的灵元素，还有上官玫的记忆与感情。”陈杰克拍了拍我的肩膀，他显然是来安慰我的。
“我的‘武邵游’的灵元素也都去除掉了？”我问他。
“在把你‘复活’之前，就已经去除掉了。”
“当初不是说，那是根本就无法去除的一部分吗？”
“是很难，可我们经历了60年，才成功分离了你被辐射流辐射的成分，我们的‘灵元素分离技术’当然也在进步。只不过，武邵游的记忆和价值观对你的人格影响很大，所以他对你的‘改变’是潜移默化的，那不是需要分离的灵元素了，那已经内化为你自己的一部分人格特质了。”
“也挺好，我传承了他的勇敢和正义。”我挤出一丝笑容，却看到了辅导室里的应烟诺没有一丝笑意的脸庞，估计她是彻底知道了现在这个时代的局面。
杜心宸从辅导室里走了出来，也是一脸严肃。
“发生了什么事？”我急切询问。
“应烟诺对于自己的思维和技术能力被应用在了设计泄露空间的配比模板这件事始终不能释怀。她觉得那样的自己很魔鬼，很邪恶。她甚至不能接受时代发展到今天，整个世界已经变成了一个组灵化的世界。”杜心宸眉头一紧：“也许，你可以去安慰她，给她一点开解和鼓励。毕竟，在她的记忆中，你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人。”
“嗯。”我点点头。
门自动打开，我走了进去。
两个人竟然静默无声，默默对坐，在我们之间相隔的65年岁月，让我们不知道该从何谈起，也无法定义我们之间的关系。
“杜医生说，是我设计了那些可怕的，咬人的怪物，可怕的是，我的记忆中，的确有那些设计的记忆。这种感觉真糟糕，好像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变了。”应烟诺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绝望。
“世界发展成今天的这个样子，我也很无奈，一度感到十分绝望。我曾经想过，用死亡来弥补我曾经的错误，但比起用懦夫般的死亡做推卸责任的方法，还不如勇敢去战斗。”我拉住了应烟诺的手：“至少，我们还有能力，去改变这糟糕的一切。”
“嗯，我会尽力的。”应烟诺点点头。
我拥抱了她，情不自禁，虽然没有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但我知道，我曾经深爱过的那个灵魂还在。这让我有一种深深地感触和留恋。
从心理辅导室走出来的时候，我对关注着应烟诺情况的灵墓的成员说了一句：“准备好仪器和设备吧，我们有望能分析出救灵医院泄露空间的配比模板。”
灵墓组织的组灵实验室，以应烟诺为首的“狩人”分析正式开始。这个特别小队，我们还增加了杜心宸来处理“组灵分析表”，还有第一和第三小队的专家们。
“在光宇集团，我们并不用‘狩人’来称呼这个计划，我们称这个计划为‘V类变异人计划’，V就是violent的缩写。在这个计划当中，我们一共设计了五种变异的模板，虽然变异的核心都是充满攻击性和暴力性，但还是具有不同方向的差别。”应烟诺给大家做了背景介绍。
“是不是，就像病毒的变异，基于一种原始病毒而诞生出不同的植株。”夏寒做了比喻。
“类似。可以类比着这样想。病毒容易发生变异，它的遗传密码或基因组主要集中在核酸链上，只要这种核酸链发生任何变化都会影响它们后代的特性表现。而在‘V类变异人’中的‘核酸链’就是‘配比模板’。”应烟诺首肯了比喻。
“所以在弗诺小镇的贝蒂，就比小镇中其他的狩人更‘先进’一些，她能具有领导力和致幻力。”林楚楚想起了贝蒂。
“对。就是这样。在五种模板中，我们分别在攻击力、致幻力、智谋力、愉悦力和传播力五个维度做了倾向性的设计。也会让感染者在不同的渠道起到不同的作用。事实上，这不仅仅只是一个变异人的实验，我推测，蓝光宇是想借助这个实验，来把大众的焦点转移到你们的身上——灵墓组织。虽然他还不能完全确定，上一次的‘人才清洗计划’究竟是哪个组织所为，但他想利用‘V类变异人’把你们逼出来，再同时……同时栽赃陷害给你们——把你们‘塑造’成‘V类变异人’的设计者和传播者。”应烟诺的分析让在场的人都露出了或惊讶或凝重的表情。
“怪不得‘救灵医院’变成了‘泄露空间’，蓝光宇根本就是想把我们变成释放狩人灵元素的罪魁祸首。”路明森推测得也八九不离十了。
“在我被你们‘掳’来之前，‘V类变异人’的模板就已经配比完成，还进行了第一轮和第二轮的实验。但蓝光宇十分谨慎，他不允许我复制这个计划中的任何数据。所以我现在必须要经历一个从头开始的过程：根据基本维度来还原配比模板的体系，体系出来之后，灵元素分析表的大项和子项都会有，只是……没有办法知道准确的配比比例。所以，我还要从你们已经搜集到的各处的‘狩人’的信息，在反推精确的百分比。”应烟诺说了以后的做法。
“那么，救灵医院的泄露空间中所存在的一定就是全部的五种配比模板吗？”雪奈问。
“还不能确定，我必须要全面分析过泄露空间的数据，才能知道，泄露的灵元素，是不是全部来自我们设计过的物种模板，还是……更糟糕的局面：他们又加入了新的‘配比模板’，我们要分析地远不只是那五种。”应烟诺如实回答，还提前预告了最坏的局面。
“分析所有出说有‘配比模板’，大概需要多久？”我问到。
“保守估计，至少也要一个星期。”
“能不能有个基本的方向，也好让其他小队的调查更加明确？”
“既然维度主要是在攻击力、致幻力、智谋力、愉悦力和传播力上，那么不同模板的狩人应该就会在不同的渠道‘投放’和‘传播’。攻击力和传播力应该就是你们已经调查过的渠道，一些居民聚集区发生的异变；我推测智谋力最可能发生在幻集团的暗杀阴谋上；愉悦力最有可能被投放到娱乐场所；至于，致幻力，应该不会只在贝蒂所在的小镇有所体现，致幻力倾向的狩人会更广泛地出现在有预谋的攻击性事态上。不管怎么样，去调查幻集团的‘犯罪渠道’总没有错。应烟诺的建议竟然和我当初的构想不谋而合。
“那么，我们的第四小队——这一周的调查进度就要加快了。”我看了看站在一边，一直保持沉默的银墨，他的全息投影依然有点‘吊儿郎当’。“嘿，你做过‘卧底’，虽然‘九死一生’，但肯定经验丰富，现在，你们的调查应该更有方向感了。”
“好吧，反正也有机会在‘幻酒吧’乐呵乐呵，也不算完全的苦差事。”银墨穿得流里流气，组灵时代的时尚就是穿着银色的制服兴致的衣服，再配上一些银链子。
“还有，我很赞同应烟诺的推测，光宇集团利用‘V类变异人计划’来刺激我们，陷害我们，他们的‘组灵犯罪案件’调查机构‘灵盾’肯定不会闲着了。也许在抓紧时间，给我们‘制造’各种不利的证据。所以我们肯定不能心甘情愿地遭人陷害。而是把这个打着正义旗号的坏组织给揭发了。”我看了看坐在旁边的赫连羽的全息投影：“你是专业的军队出身，绝对能比我们更了解纪律机构。”
“没错，我们第五小队的间谍和特工都逐步进入了‘灵盾’的内部。当然，灵墓之前就‘埋’下的间谍也不在少数。我们的行动还算顺利，现在也更加明确了方向。”赫连羽显得胸有成竹，反正，她总是那副自信的样子。
“OK，那我们就抓紧时间，个行其责，通力配合。”我摊开两手，像一个指挥家在指挥乐曲最精彩乐章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