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已经封锁了萨卡特卡斯的部分街区,目前为止,对于大规模的怪兽出现、居民的集体失踪案和兽人们的出逃依然没有合理的结论。但显然整个恶劣的局势已经升级,发生此类怪异事件的区域越来越大。
打开智能电视,或者是网络,关于萨卡特卡斯的报道铺天盖地涌来。我也不想面对那件未完待续的调查事件,但路明森每天都会特意提醒我去关注那些新闻。
我也知道,失去了一直想活捉的“超级人类灵”样本,应烟诺一定十分愤怒,这也是她不想再秘密进行实验的原因,她已经完全以公开的姿态在任何她能占领的区域进行肆无忌惮的实验了。萨卡特卡斯也从封锁消息的地区,变成了世界瞩目的焦点。
蓝光宇担心的局面:因为组灵计划的彻底公开而导致的被各国封杀的局面,也到了无论如何都无法隐藏的地步。现在的选择只有两种:第一种选择是划清界限。彻底公开组灵计划,然后表明我们这个团队的主导思想,以便能更好地与应烟诺为首的非正义团队做个决裂,划个分界线。第二种选择,就是我们继续沉默,那么全世界的看客都会以为我们就是一伙儿的,靠着组灵计划抢占资源,控制政界和商界,甚至会发动战争,以求实现个人野心。两种选择中,也肯定是没有悬念的选择第一种。
而廉潜,作为被蓝光宇设计的第一个超级人类灵,必然要肩负起重建组灵团队的任务,还要宣扬正义的组灵计划的意义,继续寻求财阀的投资支持,开展一系列原本设想的组灵项目。这还不够,这个以正义为名的团队,还必须不断收拾“邪恶团队”的烂摊子,消灭他们的实验区,消灭他们的组灵生物,拆穿他们每一个以欲望和野心为核心的阴谋。
我未来的生活,便是无止尽的建设与毁灭;调查与战斗。虽然我脑子里有千千万万与我同在的人,但本质上,我还是觉得我不过是一个人,孤独地与世界为敌,但名义却是完善人类和保护物种平衡。
“你很抗拒成为廉潜,所以你躲在这个岛上,每天看大海。可你的内心却没有一刻安宁过。”杜心宸来看我,她穿着简单的沙滩裙,和我肩并肩坐在沙滩上,看大海日落。
“撒拉已经在化灵动物园把应烟诺就是安东尼的事公布于众了?”我问杜心宸。
“大家也很震惊,有的人甚至不知所措,比如我和夏寒。毕竟,我们在一起战斗了那么久,只是没想到敌人一直就在我们中间。”
“在蓝光宇秘密酝酿的两年里,你们应该过得还不错。”我问杜心宸。
“他其实不信任我们。所以他秘密筹划的项目,我们都没参与。我们只是替他看着化灵动物园,看着你。”
“他把他最在乎的家园和实验品交给你们保管,也是一种重托。”我苦笑一下。两年的时间里,我完全不知道我每一次是如何进出化灵动物园的,又是如何一次又一次被改造的,一个实验品不知道自己被生产的过程,也是一种幸运吧。我宁愿这么想。
“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你是一个对世界充满好奇心的人。你参加过一个探谜组织的粉丝团,其实我也是那个媒体的粉丝,我也是那次参加活动的时候,认识你的。可你,已经不记得我了。”杜心宸微微一笑,像是陷入到了回忆里。
“探谜组织?”我被这几个字打动了,我的脑中开始出现了一些画面。
“我们要建立世界上规模最大,粉丝最多,雇主最信任的情报组织!”
“奇异事件网站的粉丝已经突破了2亿大观,这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我就是十分享受一边做幕后人,一边做粉丝的感觉。”
在回忆的画面里,我看到了神采飞扬的自己,我滔滔不绝,精神振奋,与我共桌开会的人也个个富有激情,看起来古灵精怪。
我就是奇异事件网站的幕后老板?凌祖爱说过,那是一个规模庞大的情报组织,专门收集天下怪事,同时为出得起丰厚酬金的雇主进行情报服务。
“你怎么了?”杜心宸看我一直在发呆。
“你说的对,我是一个对世界充满好奇心的人。”我感叹一句。
世界是个谜团,即使危险重重,我也要坚持下去,就算因此而死,我也不会后悔。我想起了我在笔记本上写下的这句话。我为什么要让我母亲撤资呢?我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而应烟诺就是为了阻止我母亲撤资的影响力,才会设计谋害他们。
也许,奇异事件的情报组织所调查到的关于组灵计划的事件不仅只有“咬人杀手”那么简单。我能够答应蓝光宇成为他“超级人类灵”的实验者,也不会仅仅只是为了应烟诺的命。究竟两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心宸,你见过蓝光宇吗?”我问到。
“蓝光宇是个神秘的人物。在组灵计划刚开始的时候,一直都是应烟诺出来主持大局。而在某些特别重要的场合,蓝光宇也是以‘投影人’的状态出现。我们没有任何人见过蓝光宇的真人。在我们心中,他就像神一样的存在。”杜心宸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我们其实也不知道你的存在,直到有一天,应烟诺给我们指令,让我们保护你。”
为什么蓝光宇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为什么蓝光宇要找我做“代言人”?我的记忆是被刻意地删除了,看似解开的谜团,其实依然没有解开。
“关于你父母的记忆,已经恢复了吗?”杜心宸小心地问我。
“没有。我想不起来关于他们的任何事情。自从我失忆以来,我的父母就像从来都没有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一样。这种感觉也很可怕,对于他们死亡的真相,我会震惊,但我却不太悲伤。”
“别为难自己,客观地说,谁又能为自己不记得的人感到悲伤。”
抬头望向远方,夕阳仿佛被大海吞噬,红彤彤的海面,也有一番与众不同的美。我知道,下一轮的较量是不能停止的。蓝光宇是谁?应烟诺会怎样?都是能引起我欲望与激情的动力。想到这儿,我集中意念,在我的意念操作界面上打开了“武器库”的大门,调出了“银色越野车”,我要打道回府,重新开始了!
维卡斯,替我通知世界各地的主流新闻媒体,两天以后,我要召开规模最大的记者招待会。
杜心宸,让每一位组灵专家提交一份项目计划和工作安排给我。
丁锌,为每个组灵专家再做一遍彻底的背景调查,并且为每个人植入监控程序。
彭梓幽,为每块发出去的锆石做好登记,并设置使用权限,同时植入监控程序。
艾菲,调出所有“组灵战士”的名单,并做好背景调查,同时为我安排一次和他们每个人的秘密访谈。
本杰明,把组灵专家库中的每一位待选专家做好背景调查,并快速安排我与他们的会面。
路明森,你要用最短的时间,给我做集中培训,告诉我意念操作界面上所有功能的使用方法。
……
在回去化灵动物园的路上,我已经在银色越野车中连线了所有我要安排工作的人。在我到达化灵动物园入口的时候,所有的人已经开始了紧张忙碌的工作。
我踱步走在化灵动物园中,感觉到我的内心升腾起一个新的自我,又或者说,我是找回了一个自我:对世界充满好奇心的自我。
“你好像有一点不同了。”虎猫哈帝钻到我的脚下,它正舔着我的鞋子。
“现在的我,振奋起来了。就连你到底是谁,我都想知道。”我抱起了很重的哈帝,把它紧紧抱在怀里。
两天以后。津海市的国际会议中心。顶楼豪华会议室。来自世界各地的新闻记者在台下座无虚席。当有组织声称与萨卡特卡斯发现的奇异现象有关时,世界媒体是急不可待的。
“组灵计划,是一项试图改变人类力量的伟大计划。无论在人工智能、医学、商业、服务、娱乐,甚至是军事领域,都将为人类做出巨大的贡献。但很遗憾,在我们的集团内部,出现了分化的力量和害群之马,他们利用组灵计划的成果去实现自己的欲望和野心,给世界各国造成了安全隐患,也出现了杀戮和死亡事件。作为组灵计划的负责人,我在这里向全世界宣布:我们绝不会坐以待毙,我们一定会用最强有力的手段扼制所有非正义的行为。”
西装笔挺,慷慨激昂,我面对记者们的闪光灯,说着正义对抗邪恶的誓言。但台下显然充满质疑的眼神。
“人类变成野兽,这是为人类做出贡献?”
“是不是还有暗箱操作?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世界各国都会抵制你们,这是不道德的实验!”
“如果人类具有了更多的力量,也许灾难就不会那么可怕,也许疾病就不会让人绝望……”
“一旦实验失控,一旦欲望失控,你们的项目对世界是贡献,还是灾难就很难定论!”
……
各种声音不绝于耳,支持的,反对的,质疑的,困惑的,甚至还有愤怒的,恐惧的,忧虑的。我站在台上,面对一大片记者,一大片不停闪耀的光亮,我再一次深刻理解了蓝光宇的担忧。
“接下来,你要拜访不同的投资人,争取各地政府的支持,消除公众的疑虑,把组灵计划中停顿的各个项目扶上轨道,还要与应烟诺的团队抗衡……”银色投影人出现在我背后,他的声音传入我耳中。
“蓝光宇,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你需要一个‘超级人类灵’来主持大局。因为你说的工作,根本不是一个人类,可以胜任的。”
拿起麦克风,我对着台下的一众记者说道:“既然,我已经站在这里,向世界公布了组灵计划,那我就有责任把它推动下去,并保护世界人民的安全。信任,要留待日后的岁月,逐渐鉴别。”
在哗然一片的声音里,我走下台,推开会议室的大门,大踏步向着楼外走去。
“Hello!廉大少爷!你终于回来了!”一个棕色头发的欧洲男人出现在我面前。
“辛苦你了,这两年我不在,你把‘奇异事件’管理得很好。在未来,我还需要我们那个遍布世界的情报组织。”我微笑着和眼前的男人拥抱在一起。
第一本《组灵者·城市怪影》完结。
第二本《组灵者·探险谜途》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