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晴听得有些糊涂,“您的意思是,就算我服下丹药,我以后死了灵魂还是可以回去现代?”
道士嗯了一声,“正确来说,若你在这个世界活不下去了,只要你一死,就能回到你所在的世界,灵丹会指引你明路,并且一路护着你。”
韩雪晴愣道:“我死了就能回去?”
“没错,如今为师已经没有什么事情隐瞒你了。当日,你灵魂穿越来到这里,也是为师的指引,你前生,本是为师的弟子,你叫韩莨秀,正是金针术的创始人,后来你与夫君分离,郁郁寡欢。你当日没有弟子,金针术眼看就要失传,为师怜惜你前生救人无数,更念及金针术的作用,遂恳求药王让你穿越过来,发扬金针术,为师这样做,是乱了时空秩序,更乱了生死轮回。丹药是药王相送与为师的,药王言明,如非必要,不能给你。药王对你也十分怜惜,希望你能把所学的传给后世。你谨记,你此身肩负药王与为师的重托,入世之后,莫要再为儿女私情而忘记了自己的本分。”道士循循叮嘱。
韩雪晴心中骇然,韩莨秀,竟想不到就是她的前生,难怪当日一看到金针术,她就觉得顿生熟悉感,只是她还是不明白,药王是何人?她从未见过此人,她抬头问道:“那药王是谁?”
道士回答说:“你还记得你穿越过来的时候,耳边听到一道声音?他就是药王,助你来此的,只是因着你三番四次的重生,他也受了牵连。”道士取出一本药典,道:“这是药王给你的,你务必仔细钻研医术,终生以救人为己任!”
韩雪晴见道士说得像是生离死别一般,也伤心起来,眼泪夺眶而出,问道:“那师父以后都不能来看我了吗?”
道士伸手抚摸她的额头,苦涩地笑道:“傻姑娘,你每次见到师父,都是你出事的时候,你应该期盼以后都不能见到为师,这样你的人生才能平安喜乐!”
韩雪晴难过地道:“莫非两者我只能择其一?”
道士微微一笑,轻声道:“你先睡一下,为师带你去找公孙杰!”说着,手掌在她眼睛滑过,手掌移开的时候,韩雪晴的眼睛已经闭上,呼吸平稳。
公孙杰如今住在韩雪晴之前住的小屋里,他本想把炭头和毛主任带出来的,但是宁瑾华不允许,他只得作罢。
这日从医馆回到家中,天色已经黑透了,院子里的一株梅花如今已经凋谢,倒是旁边院子伸出一株桃花来,暗香随风涌动。
他端着一杯酒,站在屋檐下,静静地凝视着梅树,疏朗的枝桠伸开,在还透着昏暗光芒的傍晚显得有些诡异。
半月过去了,他还没能从韩雪晴的死走出来。他隐隐觉得不安,因为最近宁瑾华已经没有让千山为他送信,他似乎已经察觉什么。
他也见过他的新婚妻子余新雅,那女子与韩雪晴长得很相像,他不知道宁瑾华会不会有一个错觉,把他当成了韩雪晴。死而复生的韩雪晴,死而复生的韩雪晴,若他真的把余新雅当成韩雪晴,那这个事情就能瞒一辈子了。
这念头一起,公孙杰便坐不住了,急忙去了镇远王府,跟宁瑾瑜说自己的计划。
“你的意思是?”宁瑾瑜听了公孙杰的提议,还是不太明白。
公孙杰道:“是这样的,韩雪晴已经两次重生了,若我们找一个可信之人,跟华说余新雅事实上是韩雪晴附身的。对了,你马上去打探一下余新雅之前有没有发生过意外?我们可以大做文章。”
宁瑾瑜听明白了,他摆手,“你这个计划听起来可行,但是实施起来有一定的难度。余新雅是余志庆之妹,她岂会愿意配合?还有,找谁去跟皇弟说这个事情呢?你又如何有把握华一定会相信呢?”
公孙杰想了一下,道:“我们找九王和方广海,还有,国师!”顿了一下,他又道:“至于余新雅那边,我们也可以跟她说一下,我看得出她是真的喜欢华,她也许会同意我们的计划。”
宁瑾瑜还是觉得不安,他踌躇道:“这个事情不是太好吧?若一旦被华识穿,意味着他会知道韩雪晴的死讯。”
公孙杰看着宁瑾瑜,“他始终会知道的,因为你我都知道,韩雪晴回不来了。你马上入宫找九王,我去王府告诉他韩雪晴的死讯,你让国师和九王连夜赶过去,我会找机会跟余新雅商量的。”
宁瑾瑜想了想,这听起来虽然有点荒谬,但是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他想起三年前宁瑾华因为韩雪晴的死而伤心痛苦,作为兄长,尤其在一切误会都冰释之后,他是不愿意宁瑾华再过那样的生活。
两人说做便做,立刻兵分两路,宁瑾瑜入宫找国师和九王;而公孙杰则去王府找宁瑾华,跟他说韩雪晴的死讯。
来到王府的巷口,他站住深呼吸一口,在心底排练了一下,竟发现自己手心直冒汗,要对华说这么大一个谎话,虽然是为了他好,可他总觉得不安。
这是一个很大的谎话,需要很多人来圆。谎话更需要环环相扣,无论哪一方出了问题,最后都会露陷。
“公孙先生?”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陡然回头,发现千山站在他身后。
因为紧张,他浑然没有听到千山的脚步。不过千山出现得太好了,他拉着千山走到阴暗处,郑重地道:“你来得正好,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千山见他神色凝重,知道事情不简单,便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公孙杰轻声跟千山说了自己的计划,并问道:“对于你主人和华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千山凝眉,“知道不多,这个计划,我觉得不可行,余新雅那边,未必愿意这样做,她虽然看似温婉文静,可也是个有原则的人,她怎会冒用其他人的身份?再说,兹事体大,处理不好,我怕会有反效果。”
公孙杰明白千山的担忧,他沉思了一下,道:“这样吧,你先去跟余新雅说一下,我看得出来她对华也是有感情的,就算她不答应,想来也不会对华坦白这个事情,她也会顾及华的感受的。”
千山想了想,也觉得这似乎是唯一的办法,如今主人死了半月了,他最近已经没有再问起主人的行踪,相信是起疑并命人偷偷调查了。
她道:“也行,不过,你先不用去找王爷,王爷今夜去了军营,要明日才回来。我这边先探听余新雅的口风,她若是愿意,那自然是最好的。”
公孙杰点头,“嗯,也好,有什么消息,尽快通知我!”
千山应声就离开。
公孙杰心神不宁,想了想,便又直奔宫门口,国师若答应帮忙,今晚就会出宫去找宁瑾华,还是先拦截下来,等千山那边跟余新雅说一下,看余新雅是否愿意配合再说。
这件事情起意太急,全凭冲动,事前没有商量周全,公孙杰心中也怕会出乱子。他觉得,还是先听听国师的意见。
等了一会,他便看见宁瑾瑜的马车驶出,他上前拦下,然后上了马车。
宁瑾瑜一见到他就说:“计划停止,你跟皇弟说了没有?若没有的话不要说。”
公孙杰一愣,“国师不愿意帮忙?以你也请不动他么?”
宁瑾瑜摇头,脸上闪着神采,“非也,国师算了一卦,说柳暗花明,韩雪晴还没死!”
公孙杰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心底燃起一簇希望的火光,“你说真的?她真的没死?那她现在在哪里?”
宁瑾瑜道:“没说,只说她很快就会回来。”
公孙杰懊恼地叹息一句,“很快,很快是什么时候?总要有个日子的。”
马车哒哒哒地跑在青石板驰道上,初春的风从帘子外透进来,微凉,却又带着几分春的湿润。
“吁……”车夫忽然停住,鞭子在半空中收回,怔怔地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道士。
宁瑾瑜掀开帘子,问道:“停下来做什么?”
他瞧过去,只见一个道士抱着一位女子缓缓走过来,由于光线昏暗他未能瞧清道士和女子的模样,只从衣着发饰依稀可辨男女。
道士走到马头附近,开口道:“贫道见过镇远王爷!”
宁瑾瑜疑惑地瞧着他,“你认识本王?”
道士轻声道:“认识,也认识公孙先生!”
公孙杰奇异地瞧着他,因只留意道士,并未留意道士手中所抱的人,公孙杰问道:“敢问道长是?”
道长缓缓开口:“贫道是韩雪晴的师傅,此番前来,是有事要拜托两位的!”
两人闻言,急忙跳下马车,疾步来到道长面前,瞧着他手抱的女子,那不是韩雪晴又是谁?
两人惊叫出声:“韩雪晴?”
道长把韩雪晴抱上马车,然后回身对两人道:“先回去再说。”
公孙杰与宁瑾华上了马车,公孙杰道:“回韩雪晴小屋去,咱们详谈!”
宁瑾瑜见韩雪晴昏迷不醒,担忧地问道:“她怎么样?”
“她只是暂时昏迷,明日便会醒来,贫道此次来,有两件事情要拜托两位的,第一件事情,韩雪晴双腿暂时无法行走,公孙大夫请务必为她治好;第二件事,不要让她再回到宁瑾华身边。”道长沉声道。
公孙杰愣了一下,“这医治没有问题,但是为何不能让她回到华身边?”